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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庐辞别

    “师兄你呢,又是为何?”褚清转头望向一旁的云瞻,沉声问道。

    “道理还需我多说吗?”云瞻无畏道。

    “你不言我怎会知道。”褚清眼神逼问道。

    “药谷有规定,不得私自收徒。”云瞻终是无奈道。

    “我让你传授简单医理,没让你收徒。”褚清气势不减道。

    “有何区别?”云瞻回道。

    “医者无私,病人没有高低贵贱,医术同样没有高低贵贱,希望师兄能明白这个道理。”褚清道。

    屋中三人沉默半响,眼见天色不早,褚清晓得自家师兄还在挣扎,也不勉强,与陌尘告辞后,出了院子。

    “云瞻,你不若遂了郡主吧,医者无私,人命无贵贱,我都懂的道理你该是更明白。”陌尘在旁劝说道。

    二人往日里呛来呛去惯了,远看日渐西斜,漫天火烧云下,竟是难得的相互理解。

    “有些事情,你不懂。”

    话落,陌尘失神地慢慢朝院外而去。

    开堂这日,郡主府中众人齐聚前院,月春和管事给每位孩子都准备了新衣,此时孔子尊相前,凌华正带着孩子们举行启蒙仪式,授予每人笔墨纸砚。

    因着是第一次,褚清特意准许孩子们的亲人多留一日,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孩子启蒙读书。

    凌华开国学,莫风武学,奚沂琴画乐学,陌尘算数学,至于医理学,云瞻始终没来,褚清便安排了府中医师顶上,一日忙活,总算是开了堂。

    今日第一人,孩子们都很新奇,如今孩子们也不再畏生,与府中多数人皆已熟识,上午过后,孩子们便与同各个开堂师傅熟识,待到下午时,

    有几个胆子大的也不再害怕她,上前来围着她叽叽喳喳兴奋地说个不停,看着眼前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连着褚清心间那点烦心事也无暇去顾及。

    待到孩子们安静休息后,已是月上枝头时分。

    褚清回房洗漱完后,方才想起今夜与谢玄景有约一事,二人今晚在荀娘子的酒垆碰头,褚清还不及更换衣物,着一身碧蓝交颈襦裙,叫上莫风匆匆离府而去。

    荀娘子酒垆里,夜色尚且朦胧时,一位身着天青宽袖锦袍,长身玉立,玉面出众,气质不俗的男子便早早来了此。

    荀娘子认出来人便是此前出手阔绰,给了她一锭银子做酒钱后匆匆离去的人,笑着上前相迎道:“公子里边请。”

    待谢玄景选了个靠街边位子坐下后,荀娘子笑得殷切道:“公子稍等,奴家这便给您备一壶好酒和下酒菜。”

    谢玄景淡淡“嗯”道。

    荀娘子离去后,谢玄景将随身携带来的画匣子妥善放置在身旁,待到酒菜上齐后,谢玄景并未动筷。

    巷子里虽不比酒肆人来人往,却也不缺食客,谢玄景独坐一桌,目光不时往巷子口边张望,夜色深厚,庐中烛火耀眼明亮。

    酒庐里三两食客围坐一桌,伴着热闹高涨的划拳声,碗碗清酒入怀,一波散去,一波而来。

    忙碌的荀娘子也留意到了谢玄景这边动静,猜想其许是在等人。

    光影错乱,为谢玄景仍独坐于此,桌前的酒菜并未动过一箸。

    荀娘子忙过几阵,天色见晚,食客们大多散去,酒庐也到了打烊之时,但见谢玄景还在坐着,自家孩儿他爹也还未来接她时,将一尽杂物收拾好后,索性陪着谢玄景一起等。

    巷子口处,一辆稍显富贵的马车踏着月色匆匆而来,只一侍卫跟随,待到酒庐时,车夫堪堪停下,车中之人掀开帘子,朝酒庐中等候多时的谢玄景报以一笑,随后接过一旁侍卫递上的灯笼,朝庐中而去。

    “抱歉,久等了。”待行至谢玄景身前时,褚清深感歉意道。

    “佳人赴约而至,再多等片刻也是无妨。”谢玄景站起身来,瞧着盈盈走来的女子,眼中眸子格外明亮,随即勾唇轻笑着道。

    “君攸君从前也是这般与女子说笑?”褚清扬眸望向谢玄景,二人彼此相视。

    “在下识得的女子中,并未有同桑禾女君与我这般志同道合、颇有意趣之人。”谢玄景轻声笑着道,神情赤忱,但话中之意却是叫一般人不敢苟同。

    寻常女子,该是恪守家规女训,如何会半夜独自出门与外男饮酒。

    偏偏褚清不同,随性洒脱,不曾自己置于传统世俗观念中,活得肆意放纵。

    “想不到我在君攸郎君心中如此独树一帜。”褚清不想他如此回答,突被逗笑道,面上甚为愉悦。

    “女君便是如此。”谢玄景淡淡笑着道。说罢,二人再次落座。

    “今夜有幸,不醉不归。”褚清兴致高涨道,随后转头,朝一旁的荀娘子道:“荀娘子,今夜辛苦,不若您早些回去歇息,我二人尽兴自会离去。”

    身后的荀娘子瞧着身着女装的褚清,只觉眼熟的紧,却是不敢置信,随即听到褚清一如既往的语调后,方敢确认。

    “原来您是一位如此俊俏漂亮的女娘呀。”荀娘子上前来,又惊又喜道。

    “是咧。”褚清笑着回应道,并未在意暴露身份。

    “瞧着您二位相貌,可真是登对养眼得很,男俊女靓,般配得很。”芸娘子看着庐中二人,真心实意直言夸赞道。

    褚清听出芸娘子话中之意,明白她是误会了二人关系,连忙解释道:“我与他不过是偶然识得的朋友罢了,说起来,还是上次在你这酒庐结识的呢。”

    一旁的谢玄景始终看着褚清,眉眼间尽是眷恋柔色,在旁但笑不语。

    “看来我这酒庐还可比拟月老姻缘殿呐。”荀娘子再次一脸兴致说道,褚清此前的解释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褚清无奈,索性闭口,任由芸娘子满脸笑意地继续打量二人。

    “荀娘子,今夜劳您辛苦,我二人还得借您酒庐一用,这锭银子作为报酬。”一旁的谢玄景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有礼说罢后,递到酒家娘子手中。

    荀娘子望着多出来的银子,赶忙推拒道;“使不得使不得,不说女君对我家之恩,单是公子上次付的银子便够您十来次的酒钱了,上次公子走得匆忙,您虽说是随礼,但奴家却是不敢收的,您有此心意我们一家便很开心了。”

    褚清不知上次走后还有这茬,如今听来却是有些意外,那日她负气离开,将钱袋一并给了芸娘子做娃子娶媳妇的彩礼钱,想来是被身后的谢玄景听到,这才有了这一出。

    “您收下吧,我二人还得耽搁您些许时刻呢。”谢玄景坚持道。

    “实在不用,娃他爹来接我了,我得回去了,您二人随意即可,明日一早我再来收拾。”荀娘子看着酒庐外的老伴,面露轻松笑意道。

    谢玄景见状只得作罢,与酒庐娘子夫妇辞别后,二人方才相对而坐。

    “君攸君今夜怎不见那青衣小仆跟随?”褚清随口问道。

    “他在居所打整行礼,不便跟来。”谢玄景如实道,说话间,看向眼前之人的目光里夹杂着几分隐隐希翼。

    “喔,你是要走了吗?”褚清突感意外道。

    “嗯。”谢玄景轻声道。

    “那此番辞去,远行至何处?”褚清再次问道。

    相识不过一月不足,褚清闻言后竟隐隐有几分难言的不舍。

    “随山水而行,行至何处,便在何处落脚,许是归家一趟也说不定。

    ”谢玄景端起眼前的青瓦酒碗,埋首喝尽道。

    “郎君家在何地?”褚清一心问道。

    “临安。”谢玄景攸然抬首,瞧着褚清淡淡轻吐二字。

    话落,褚清不再多言,垂下眼眸后,闷声将碗中清酒一饮而尽,了然无话。

    谢玄景将褚清瞬间的沉默看尽眼中,二人静静喝着各自的碗中酒。

    二人不知不觉间各自饮尽一坛酒,桌中小菜却是不曾动过一口。

    “君攸君既是将要离去,我自当敬你一杯,也当全了你我相识一场的情谊。”

    荀娘子临去前,给二人留了三坛酒,褚清此时端起最后一坛,各自给二人倒了一碗后,端起其中一碗,豪言道。

    谢玄景端起另一碗,二人在空中相撞后各自饮尽。

    随后褚清又重新倒满两碗,端起其中一碗,婉声道:“此次祝君前行顺遂,尽兴畅意。”

    说罢对其一笑,随即仰头饮尽。

    谢玄景笑了笑,当即也饮尽。

    “这最后一杯,盼我二人日后有缘再相见,届时当痛饮三杯。”话落,褚清便将酒饮尽。

    谢玄景如是。

    二人即将辞别,谢玄景叫住褚清,将画匣递到她眼前,道:“这是那日在花溪楼所作之画,一早便先想给你,只是并未寻到合适时机,今日便将那鱼饵方子和画作一道送予你。”

    褚清已有几分醉意,愣怔片刻后,欣然接过道:“感激不尽。”

    随后褚清上了马车,离去前,回头一笑与谢玄景辞别。

    马车轴压过青石板,渐行渐远,谢玄景站在原地遥遥望着,心中强压着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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