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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狐狸

    “奚沂,你该正视自身优点,肯定自己。”清河郡主自门外走来,朗声道。

    “见过郡主。”二人错愕片刻后,同时见礼道。“我们之间何需讲究规矩。”

    褚清扶起二人的手,看向二人道。

    二人愣了愣,一旁的凌华随即轻笑着问道:“郡主怎的今日有空来此?”

    “来看看你们准备得如何了。”褚清说罢,半倾身,拾起书案上二人方才正说着的琴谱和乐谱,认真翻看起来。

    身旁的二人在旁等候着,凌华云淡风轻,奚沂却是有几分紧张,好在先前有了凌华的肯定,虽心中有几分自信,还是害怕郡主觉得不妥,是以,注意力全然落在清河郡主手中的手稿上。

    褚清虽是后来者,这些年来,虽不善琴棋舞乐,但到底在身旁芸娘子和凌华的熏陶下,看懂琴谱乐谱却是不难,何况奚沂为了方便孩子们领会,特意选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将每一个调、手法一一详尽注明,可谓用心良苦。

    一盏茶过去,褚清终于看罢,目光略带欣赏地看向奚沂,不吝啬地称赞道:“奚沂,为人师表者,当之无愧也。”

    “郡主过奖,奚沂愧不敢当。”奚沂闻言面露羞色,眼中却是难掩喜悦之意。

    “不必自谦,事实本如此。”褚清轻笑着道。

    “奚沂用心良苦,能够站在孩子们的立场上,因材施教,实乃学生之幸。”一旁的凌华也笑着夸赞道。

    “在下不过浅薄注解,当不得郡主与凌华郎君如此夸赞。”说话间,奚沂耳根泛红,语调越发轻浅,埋首不敢看向二人目光。

    “既能得凌华和我如此欣赏,那便是有旁人不可多得的好,你该相信我们的眼光。”褚清看向埋首,脸色不太自然的奚沂,坚定说道。

    闻言,奚沂胸中犹如一团火焰慢慢灼烧,这些年来,因为身世自卑,他虽入郡主府成为郎君,却从不敢以半个主人自居,习惯了唯唯诺诺听之任之,不曾想,过去在风月场上曾让他万分厌恶唾弃而不得已学来取乐人的手艺有一日竟让他成了别人眼中独一无二的优点。

    这一刻,奚沂缓缓抬头,看向清河郡主那坚定的目光,朝他轻轻肯定的颔首,胸中那团火焰突然滋滋涨大,大到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仿佛浴火重生。

    “郡主,我信。”奚沂看向清河郡主,无比认真道。那一刻,他的心头霎时间汇入涓涓溪流,将那焚尽的枯壑涤荡,滋养,焕发。

    一旁的凌华和清河郡主都看到了奚沂突然间的变化,二人心中顿时不由松了口气,奚沂终于走出了他心中的牢,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世间的美好。

    褚清离开时,二人站在原地望向她,暖阳缓缓落在她身上。褚清离了青漓小筑后,转头去了清溪院,陌尘嗜酒,满园梨树下,不知埋着多少醇香美酒。

    褚清来时,陌尘正倚在一棵梨花树下睡觉,一身交颈墨袍微乱,衣襟上,沾染了几片梨白花瓣,手边,开封的酒坛空了一半。

    看着陌尘还能睡得如此酣畅,褚清不由气不打一处来,他在此心安理得地饮酒偷闲,莫不是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素日便罢了,明日是开堂第一日,简直气煞人也。

    褚清正要叫醒陌尘,便被从外而来的云瞻叫住,褚清莫名地看向云瞻,压制住了心头的火气,不悦道:“师兄寻我何事?”

    “师妹莫要气着自个儿,让师兄替你出气如何?”一旁的云瞻笑着不怀好意说道,眼中带着捉弄人的跃跃欲试。

    褚清可是太清楚自家师兄脾性,幼时在山中时,她不知被眼前这位笑意晏晏,转头就把你坑了的黑心师兄祸害了多少次,如今想起来还有些愤恨。

    只是今日捉弄对象换成了陌尘,她到生了几分兴致,毕竟,等着看笑话这种事可是人人喜闻乐见。

    “好说好说,师兄要如何做?”说话间,师兄妹二人凑到一块儿,坏心眼地低声商量着道。

    待到半个时辰后,陌尘悠悠醒来,今日着午憩,睡得让人格外舒服,起身时,陌尘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后起身,毫无防备地拿起一旁的酒壶径直往口中送,谁料,口中竟是及中的醋酸味。

    陌尘往日里喝酒一向豪爽,何曾留意过酒壶中物,待察觉时为时已晚,将口中物吐尽后,半口的酸醋还是进了腹中,从嗓子眼里直泛酸气,只觉恶心难受得紧。

    陌尘入屋中猛灌了一壶茶下肚,却也不能将那酸气减去半分,正心烦难耐之时,褚清笑吟吟自外而来,手中端着一盘瓜果,大声朝屋内的陌尘唤道:“陌尘,我从厨房带了酸黄木瓜和山楂,快来尝尝。”

    陌尘如今听见‘酸’字便觉头疼得紧,神情厌厌地朝清河郡主摆了摆手道:“郡主自己吃吧,我今日不想吃酸。”

    “那怎么行,当初我二人木瓜就美酒,可是喝得颇为难忘呐,恰逢今日有空,不如再来一回。”褚清故意装作犹不自知,一脸笑意道,说话间,人已经朝屋内而来。

    陌尘避而不见,见清河郡主朝自己靠近,目光在撇道一旁看着酸得无比,那果酸味儿直直往鼻腔钻,胃中一阵翻涌,不由泛起了恶心做呕,顾不上仪态直直往恭房而去,待将胃中苦水都呕尽后,终于舒服了不少。

    回屋时,见云瞻与清河郡主在哈哈大笑,眼神望向他时夹带着几分趣味,毫无关心之意。

    陌尘霎时明白过来,二人是何性子他自是清楚得很,只怕将自己壶中酒换成陈年老醋地就是他二人。

    陌尘眉心狠狠跳了跳,随即怒火中烧,毫不客气地对二人道:“你二人狼狈为奸坑我,往后我再得了好酒,分你们一口便是狗。”

    说罢,陌尘摆了摆衣袖,毫不留情地送客道:“清溪院不欢迎你二人。”

    褚清眼见陌尘动了真怒,顿时收起脸上笑意,陌尘亲手酿造的美酒她还是惦记的。

    随罢,褚清当即将错怪到她那出主意的师兄身上,眼皮不眨道:“都是云瞻一人所为,我不过是碰巧撞上而已,还有那酸木瓜和山楂,也是师兄叫我端来的。”

    一旁的云瞻看着睁眼说瞎话,没有骨气出卖自己的师妹,当即气得跳脚反驳道:“明明酒是你换的,那劳什子酸木瓜和山楂是你从厨房端来的,凭啥赖在我身上,我不过动了动嘴皮子而已。”

    “师兄,你冤枉我。”褚清自小与云瞻鬼灵精怪,二人说瞎话的本事睁眼便来,演戏骗人的本事更是一绝,此时面露冤屈道,说话间,一双星眸微微闪动。

    随后直直看向陌尘,委屈巴巴道:“陌尘,你要相信我。”

    一旁的云瞻见状冷哼一声,不再出声。

    陌尘望着二人,想起此前一番折磨让他再不敢吃酸,便恨得牙痒痒,但看清河郡主此时正可怜地看向自己,心头不由泛软,眉间不再紧皱,唇齿动了动,却是没说出原谅不提的话来,毕竟,方才可是让他将苦胆水都呕了出来。

    “陌尘,你可是不行我?”褚清见陌尘眉间松动,只觉有戏,但为了博同情戏还是要做足,一旁的云瞻还看着呢,于是乎,手指使劲掐了掐大腿,眼中霎时泪花闪烁,盛满眼眶,却是迟迟不落下。

    褚清清楚得很,她这番模样才是最能让人可怜的,而陌尘看似粗狂豪迈,为人直爽,却是粗中有细,最是见不得女子哭泣。

    陌尘看着清河郡主泫泪欲泣的模样,心疼得紧,随即大手一挥作罢道:“罢了罢了,我不追究了。”

    “陌尘,你真好,还要吃酸木瓜吗?”褚清闻言转瞬收起眼中挤出的眼泪,故意玩笑着道。

    陌尘闻言脸一黑,看着清河郡主翻脸变人的本事,再次被气着,还不待开口,便见一旁的云瞻讥笑着道:“这会你看清她的真实面目了吧,是只会骗人的小狐狸。”

    “师兄。”褚清见自家师兄那她说笑,不由恶狠狠道。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云瞻毫无躲避,带着笑意反问道。

    陌尘闻言突然笑道:“你们俩都是狐狸,害死人不偿命那种。”

    说罢,云瞻看了眼陌尘,也跟着大笑起来,口中附和道:“你说得对。”

    褚清望着大笑的二人,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撇了撇嘴,却也没说什么。

    待二人笑尽,褚清望着他们,正经问道:“明日开堂,你们准备得如何了?”

    话落,那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有着难得的默契。

    陌尘率先回道:“毫无准备。”

    褚清闻言看向一旁的云瞻,平静道:“师兄呢?”

    “一样。”云瞻不在意道。

    “你二人可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褚清动怒道。

    “郡主莫要生气,请听我一辩解之言。”陌尘温眼轻语道,一双眼睛紧紧看向郡主。

    褚清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道:“你说,要说不出你个好的理由,往后一个月不许沾酒。”

    “郡主那日说我擅长经商和酿酒,让我传授予孩子们,可郡主那时可曾想过,那些孩子里,识字的有几何,识字还能理解无误的又有几何,我若现在便开堂,便是鸡同鸭讲,于孩子们而言,不过是天方夜谭罢了。”陌尘认真道。

    褚清闻言沉默,心中知晓陌尘所言却也有理,如今孩子们尚小,理解不一,陌尘所授确有弊端,但却也不是避无可避,难的经商买卖不行,但简单的账目却是可以。

    “你所言有理,但并无影响,简单数目计算,孩子们自然能理解。”褚清缓缓道。

    陌尘闻言顿悟,豁然道:“郡主思虑周到,是我狭隘了,请您放心,明日我定然能按时开堂。”

    “嗯,如此甚好。”褚清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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