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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随心动

    月下清凉,褚清高热退却后,身体已然无恙,今日郗家太爷来时特意问过归期,知其不会在晋陵久待,是以,特意让人备下了今夜筵席。

    郗诘夫人亲自来院落中接褚清时,瞧着眼前特意装扮过的人,眼中满是惊艳之色,脸上带着由衷笑意称赞道:“虽知公主姿容不俗,今夜瞧着,果真叫人直直挪不开眼,堪比那枝头灼灼春桃,芳华夺目。”

    “夫人说笑,今夜盛装矫容,是为答谢主人家相待之谊。”褚清也笑着道,“夫人照顾我多日,莫在唤我公主,今日知晓郗将军同我兄长之谊,我该唤您一声嫂嫂才是,您不妨也将我视作家中小妹如何?”

    郗夫人瞧着褚清说得真切,自家夫君也提过几句,况且,相处不过短短几日,她对褚清倒也颇多好感,便应下道“好。”

    二人说好后,褚清也不再与郗夫人见外,笑意莹莹地主动挽上郗夫人手肘,说说笑笑地往筵席而去。

    “瞧着嫂嫂与郗将军感情颇深,嫂嫂出嫁前,与郗将军便两情相悦吗?”

    二人热络后,褚清不再见外,犹如寻常闺中女娘般,丝毫不见外地缠着郗夫人打听二人夫妻间的事,面上无半分羞涩之意。

    郗夫人本就是温和宽和之人,褚清又惯是嘴甜得紧,面对着褚清天真烂漫而懵懂好奇的目光,郗夫人笑得无奈下微微颔首,却也不再多言,夫妻之事,如何道与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女娘听。

    二人不知不觉间,行至廊下夜宴中。郗家乃当世大族,在郗老太爷令下,一场仓促间不对外的筵席却也场面隆重,郗家三房子弟皆出席。

    筵席中,除了郗氏一族外,庾冰与周内官也在其中。

    席中众人大多不曾见过褚清,是以,当褚清与郗家三夫人一道出现时,众人不住打量。

    褚清着一身淡粉广袖留仙裙,腰间系月色织锦腰封,下摆裙裳层叠,却不失利落,行走间,如同盈动盛放的桃花般。

    郗老太爷笑着和蔼起身,朝褚清见礼道:“公主客居寒舍,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容。”

    在场众人见状,也纷纷起身行礼。褚清走上前几步,托起郗老太爷的手,面露乖巧笑意道:“太爷莫要如此,说起来,郗将军与我兄长尚有同袍之谊,我作为小辈,如何能当得起您如此大礼。”

    “那今日老夫便托大一回,小丫头,你可否唤我一身阿爷?”郗家太爷年轻时与当年褚老将军有着患难与共的交情,可惜斯人已逝,如今再见故人留下的后人时,心中不免有些感伤。

    迎着一双饱经沧桑而满含期待的眼神,褚清不由轻唤道:“阿爷。”

    “欸。”郗老太爷如愿听到,不由喉头哽咽应道,脸上的笑意更为和蔼可亲。

    褚老头,你不曾得见的孙女,我老爷子替你见过了,是个顶顶漂亮讨人喜欢的,你没亲耳听过的叫唤,我也替你听了,从今往后,我会替你好好守护她。

    褚家之人难得见到老爷子如此高兴,不由地跟着大为夸赞褚清,场面一时热闹。

    角落处,郗诘特意趁人不注意,悄悄移至乔装改扮的谢玄景身旁,压低声音玩笑着故意打趣道:“我瞧小清儿如此招人喜欢,你敢确定不会被人半路抢走?”

    谢玄景身边的门客中,不乏有喜欢钻研奇淫巧技之人,改头换面并非难事,今日前来,正是在面容上做了一番修饰,若不是相熟之人,断然猜不到其身份。

    “这世间无法预料之事多如瀚海,但唯有一事我可以确定,她一定会是我的。”

    谢玄景目光远远地落在人群瞩目,深情而专注。

    郗诘闻言若有所思,不敢置信地瞧着他,仿佛时光倒流,从前那般耀眼夺目、少年意气风发的谢渊又回来了。

    “今日我留宿在此。”谢玄景眼眸不眨,继续瞧着那人道。

    自那日说清后,谢玄景索性不再隐忍克制,若非时机不对,他或许已经靠近了她。

    得知褚清打算后,谢玄景当下也有了打算。

    去见她,陪在她身边。

    “你如今倒不遮掩了,连与我客气一二也不曾有。”郗诘瞧着谢玄景如今一副混不吝深情如许的模样,只觉自己如同工具人般,还不如不知道呢。

    好奇心害死猫,诚不欺我。

    “你有拒绝的理由吗?”谢玄景终于回头,一双眼眸直直看向他,满是气势说道。

    郗诘话到嘴边顿时说不出来,心中颇为无语,瞧着眼前之人气焰如此嚣张,脑中突然想到一事。

    谢家与褚家乃当世大族,从前褚家尚未出事前不曾传出过两家订亲之事,褚家出事后,二人一个远赴柴桑修养,一个放弃军功,以文人之身步入朝堂,十年间毫无交集,如今如何会是未婚夫妻。

    若不是眼前之人亲口所言,他是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郗诘是过来人,谢玄景如此模样,只怕早已情根深种,只是不知褚清是否亦如此心。

    郗诘略思索后,脸上再次带着玩味儿笑意道:“既然你如此要求了,我岂不成人之美。”

    “褚清妹子相邻的院落还空置着,你若是不介意,可今晚住那里。”

    “如此多谢。”

    “你我二人间,何须如此客套,待抱得美人归时,三杯喜酒奉上即可。”

    筵席结束时,众人喝得伶仃大醉,郗老太爷今日极为高兴,直拉着褚清的手不放,管家无奈地在旁劝说无果后,只好劳烦褚清亲自送老太爷回屋去休息。

    待老太爷安顿好后,褚清才得以回了院子,郗家人念其病愈,并未勉强饮酒,是以,褚清是今夜筵席上难得的清明之人。

    夏夜清凉,沐浴过后,褚清尚不觉困意,索性着一身宽裳在院中凉亭纳凉,碧色藤萝下,暗夜幽香,蝉鸣不休,好在无蚊蚁近身,褚清手捧别处特意寻来的话本,看得入迷。

    皎月银白,檐头青瓦上,一道孑然身影静静地遥望着那一处,暗处的影卫们瞧自家主子如此,纷纷避开去。

    今夜难得地自在轻松,褚清眼皮渐渐沉重,半梦半醒间,手中的书不知何时滑落,双眸阖眼。

    谢玄景身影斜侧,脸庞半明半昧,一半如白似雪,一半笼罩夜色,清冷如霜,眼黑如漆,眸中那抹柔光似层林尽染般,荡漾至心底,触底而迸发。

    淡淡月色下,凉亭里,那人散漫而恬静的睡颜乖巧得如同西番上供的极品猫儿般,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谢玄景意随心动,思量间已飞身而下,似闲庭散步般踏入院中,负手而来,唇边漾开着笑意。

    待走近后,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书册小心放好后,垂眸,认真地看向眼前展露无遗安睡中的人儿。

    半个时辰后,眼前之人尚未有醒来的迹象,面颊因夏热而泛红,鼻尖沁着细细薄汗,谢玄景静静地站着,身影半分未动。

    藤椅上,褚清突然翻身,胸口处,交颈领口随着动作而往两旁散开些,莹白如玉的雪肤顿时映入眼帘,谢玄景愣住,眼中有过一丝愕然,待清明后,终弯腰俯身,暖香入怀后,往屋中而去。

    将人安置在软塌后,谢玄景正欲抽身,手臂顿被一股大力抱住,谢玄景不得不弓着身体,耐心等眼前的人松手。

    睡梦中,榻上之人突然挣扎起来,松开手中抓住的手臂,继而伸出两手,毫无意识地转而环抱住眼前之人的头,随后似满足般,将其直直往身前带,贴在胸口处似才安心般。

    谢玄景对眼前变化始料未及,馨香软玉扑鼻迎面,心口间压抑不住地起伏缓落,身体却是半分动弹不得,半刻后,谢玄景才得以脱身而出。

    瞧着眼前之人睡梦中餍足的笑意,谢玄景无奈的轻叹一声,终是掩好屋门后,重回了隔壁院落,只不过嘴角噙着的笑意却是未曾刻意收敛,影卫们躲在暗处纷纷看得出奇。

    夜去天明时,褚清醒来,对自己若日夜间如何安睡在床榻上之事毫无印象,总归是在自己院落中,也不愿去多想。

    郗诘夫妇来时,褚清正用罢早膳,与二人随之一道而来的还有府中大夫。

    “公主今日醒来,可有何处不适?”大夫把完脉后,郗夫人关切问道。

    昨日晚间时,听自家夫君说了褚清中毒之事后,郗夫人越发放心不下,早早将院中之事安排妥当后,便携了夫君来了此处。

    相识不过短短几日,郗夫人已将褚清当成了自家妹子,事关身死,如何能不记挂于心,只盼着老天长眼,送来的恰时解药。

    “嫂嫂何妨还与我如此客气,唤我清儿即是。”

    褚清面对着郗夫人连日来的关怀备至,心中满是感激,中毒一事她心中早有了应对之法,倒也不曾放在心上,只离别在即,有些不舍罢了。

    一旁的郗诘瞧着褚清全然不在意模样,不由有几分愠怒道:“清丫头,如今褚家唯你一后人,你该比任何人都惜命。”

    当年褚家满门战死沙场才换来如今的太平,何等忠烈之举,实乃叫人敬佩不已,郗诘少时曾有幸见过,如今面对着故人之亲,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

    “郗三兄教训得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自当爱护有加。”

    眼前人俱是关心自己,褚清耐心地回道,“那解药我晨起时便已服下,此时并未察觉身体有何不适之处,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夫君也是关心则乱,清儿莫要放在心上,今日我夫妇二人守在你身旁,待你平安度过此劫,我带你好好逛逛着晋陵水乡。”郗夫人在旁说和道。

    夫妻二人皆是真心实意关怀褚清之人,言语间多是爱护之意,褚清心中甚为明了,并未在意道:“如此,我倒盼着今日快快过去了。”

    褚清中毒一事瞒了郗家众人及周济和庾冰,也是怕其中枝节说不清。

    这一日里,郗诘夫妇陪着褚清,待日暮夜深时,夫妻二人方才离去,其间让大夫替褚清把了不小数十次脉象。

    “如何,这回你该放心了吧?”离开褚清的院子后,郗诘借口寻故人,改道去了谢玄景的院子,脸上挂笑道。

    谢玄景朝来人颔首,面上瞧不出喜怒,眼眸中,甚至有几分郗诘看不懂的深沉。

    “你在忧心何事?”郗诘猜不透,索性直言问道。

    “那日在京口时,公主身份该是暴露了,可拓跋時为何还能守诺送来解药?”

    那日归来后,郗诘已向褚清问清事情缘由,对于谢玄景出现一事,只道是故人所为,如今已不知其去向,对外人言只道是郗诘救了她。

    “传言那人残忍嗜血,心狠手辣,如何会信守承诺,只怕背后令有其目的?”说到此事,郗诘也觉怪异而不合常理。

    郗诘话落望向谢玄景,那人眉头紧蹙,神情淡漠,神思不知漂向何处。

    “既来之,则安之,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公主经此一劫,或许回临安后,面临的祸事也能少些。”郗诘似宽慰说道。

    郗诘回晋陵后,在家族蒙荫下出任京口守备一职,人情历练早不似往日寡白,每每细想当年褚家之事,只觉处处透着蹊跷,但当年之人流落四地,生死未知,已无苦主诉冤,只能无疾而终。

    是以,褚清此行,祸福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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