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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隔阂

    “姑祖母。”褚清入内,莞尔笑道。

    “坐吧,陪姑祖母说说话。”太后望向褚清,轻叹道。

    如今为着商量褚清婚事,他们这些多年未见的老家伙们需要再次聚到一处来。

    “当年你外祖父初入京时,不过同我兄长般年纪,却有着一身高超医术,为人沉稳,乐济世人,我初次见到他时,心就被这样质朴如尘之人吸引,但当年我已经被选为太子妃,心中不得不放下,只敢远远地与朋友身份与之相处。”

    “他于我,可谓恩情大过天。”

    “那时我嫁入太子府三年无所出,看过无数太医和民间高人皆无用,承受过无数明里暗里的流言蜚语,最后是他听闻此事后入京帮我调养,这才让我诞下你皇伯伯。”

    “也是在那年,他与我身边的侍女结缘,二人生情,我当时已身在皇权牢笼中,心中对他更多的是感激,为了偿还恩情,成全了他们。”

    “再后来便是你父母之事,因缘际会下,将军府与药王谷成了姻亲,你的母亲,也是一个同他那般磊落爽飒之人,你父亲一眼就喜欢上了,不久便有了你兄长和你。”

    “直到褚家出事,那是我时隔多年见到他,彼时你尚年幼又昏迷不醒,姑祖母自然想把你留在身边照顾,但你外祖父却执意带你离开,我二人生了分歧。”

    “你皇伯伯从中调和,我无奈妥协,只得任由他将你带走。”

    褚清静静听着太后提起过往,心中有些酸涩发胀,眸光动容。

    “其实当年你被带走后,推你下水的六皇子母子二人一直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晋帝也查过,但最终都疾疾无终。”

    “这些年来瞧着那对母子因着此事受尽牵连,姑祖母有时候在想,若那对母子说的是真的呢,当年你出事时,和你同在花苑中还有众多妃嫔与皇子公主,他不过此前与你有过口角,是以事发时,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他。”

    “后来我也重新问过那日在场的宫侍,她们说当年离你最近的其实是几位宫妃,依稀记得有孙美人、丽嫔、郗夫人、朱妃四人。”

    “较之当年尚且年幼的六皇子,她们四人反倒才是离你最近之人。”

    太后回忆着道,眼中柔光温和,似泛着泪。

    “如今细细想起来,姑祖母该是要感激你外祖父的,当年若非他执意要带走你,你落水之事真是阴谋的话,姑祖母未必能好好地护住你。”

    说完,太后拿手帕轻拭面上的泪。

    “其实这么些年过去,姑祖母早已不怨了,看到你如今这般好,心中只觉如愿了。”

    太后感慨道。

    话落,二人眼中蓄积的泪花落下,脸上笑意仍挂着淡淡笑意。

    这一刻,前尘恩怨早已在岁月长河中烟消云散,有着的,只是对亲人朋友间的无尽牵挂。

    “姑祖母,明日谢家设宴邀您与外祖父一同前往,为我商量婚期。”褚清从沉浸往事的情绪中剥离出来,轻声问道。

    “明日姑祖母就不去啦,他二人多年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就让你外祖父全权做主吧。”太后说完似耗尽心力般,面上有着憔悴。

    褚清见状不好再打扰,与之辞别后离开。

    待行至院中瞧着这满园生机蓬勃的花木时,心中才觉彻底走了出来。

    今日听太后提起此事,周律那边疑心的人选又能少些。

    褚清回到院中时,问过颜沫当年这四人可还在宫中,如今是和位份。

    待书信告知周律后,这才重新梳洗一番,打算晚膳时亲自去往外祖父屋中说与谢家相邀一事。

    待外祖父与谢老尚书定下日子后,再告知皇伯伯一声。

    心中做好打算后,褚清休息了一番,待晚膳时,颜沫才来叫醒她。

    “清儿,这便是你在书信中提到的花房。”诸葛仪瞧着眼前许多不合时宜花木盛放其中,问一旁的褚清道,心下却有了7分笃定。

    “正是,花草种在里面,可不受四时节令影响,花期也会延长,长开不比。”褚清回道。

    她本打算直奔外祖父院子的,却在途径花房时遇到。

    诸葛仪醉心医术,除了针灸外,研究草药纲目颇有心得,但有些草药易受节令影响,他见到此,难免会有此一问。

    “若是将花木换成山间草药,你这花房才能发挥更大用处。”诸葛仪满目间,眼前已是大片药圃。

    “这花房是清儿亲自画的图纸,外祖父若觉得可,清儿将图纸交于陌尘,让他遣工匠入药王谷多见建几个。”

    褚清停顿片刻后继续道:“只是草药长于野,不比娇花难养,外祖父还得花费一番心思。”

    诸葛仪闻之豪爽笑着道:“这有何难,待云瞻继任谷主后,我便专心侍弄草药。”

    褚清也随之笑着道:“如此,师兄可得尽快获得长老们的认可才好。”

    “公主,晚膳已备好。”管家适时现身道。

    “外祖父,先去用膳吧。”褚清言笑着道。

    “清儿,苦了你了,将府中打整的如此好,这里的花木与人,如同你父母还在那般。”

    诸葛仪今日在管家陪同下在府中逛游半日,没想到十年后,褚家还是一如往昔模样,叫他如何不动容。

    “外祖父住的舒心便好,清儿还怕您不适应呢。”褚清谦笑着道。

    “要是当年我去早些,或许也不叫你在世间孑然一人。”

    诸葛仪眼中有着悔意,若是那时他听闻褚家出事后去早些,女儿也不会殉丈夫、亲子而去,清儿也不会成为孤儿,遭那些苦。

    “外祖父,都过去了,清儿如今过得很好,父亲母亲和兄长会在天上一直保佑我们的。”褚清宽慰说道。

    “是了,人死不可复生,咱们过得好,他们走的也能安心。”

    绕是诸葛仪见惯生死,也不由心中每每想起难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二人抬步,往前厅而去。

    “对了,这些年,你姑祖母还好吗。”诸葛仪挂心太后道。

    “这也是我想与祖父商量之事。”褚清眼中神情凝重道。

    “姑祖母患消渴症多年,而今又年迈,还望外祖父能替姑祖母亲自把脉,我也好安心些。”褚清眼神中有着忧虑道。

    诸葛仪闻言蹙眉深思,心中颇为懊悔,这些年来,太后与他因当年之事甚少来往,他去过几次信,石沉大海后,渐渐断了来往。

    “清儿莫忧心,你姑祖母若不介怀,我自然乐意之至。”诸葛仪认真道。

    “这正是我想与外祖父提及此事。”褚清眸光真切诚恳,继续道。

    “来见外祖父前,姑祖母找了我,与我说了当年之事,她说这些年来,她也理解了外祖父当年心意,对您只有感激。”褚清简述道,言简意赅,道尽长辈间彼此误会隔阂。

    “她但真不怪我?”诸葛仪眼底隐隐染着光,似有几分不敢确信道。

    毕竟当年仓促间带走褚清,一走十年,太后心中有怨也是该当的。

    “姑祖母切切实实说与我的,她还明明日赴谢家宴时,外祖父全权代姑祖母之意,她愿相信您。”褚清无比恳切道。

    诸葛仪闻言沉默,二人一前一后,一道同往前厅。

    大将军府前厅中,云瞻已到多时,手中拿着整理好的手札,神情难得有几分捉襟。

    “明日晨起,我去给太后探脉。”踏入膳厅前,诸葛仪终是软下话道。

    “多谢外祖父。”褚清闻言惊喜道。

    “你姑祖母既有碍,我又怎可袖手旁观,可况故人情义犹在。”

    诸葛仪心中已有了决断,说完后快步走入厅中,不再提起此事。

    褚清脸上笑意不减,很是乖巧地跟在其身后。

    “师傅。”云瞻见到二人来到时,忙起身行礼道。

    手中书札紧紧握在手中,有些不敢多看诸葛仪神情。

    “嗯。”诸葛仪淡淡道。

    云瞻见师傅申请有些许沉郁,不安落座后,不由拿眼去看跟随而来的褚清,眼神询问道。

    褚清回以“不知”神情,二人多年默契,早将彼此之意熟于心中。

    “先用膳吧。”诸葛仪神情有些淡然道。

    云瞻见状默默收起了手札,三人无声地用了晚膳。

    诸葛仪今日心绪不高,用完晚膳后,一口推拒了二人相送之意,执意独自回去。

    褚清与云瞻遂作罢,二人在诸葛仪离去后,终于敢大声说话。

    “师傅方才是怎么了,瞧着不似入府时有兴致,似藏着满腹心事般。”云瞻拉着褚清坐下来,好奇而不解道。

    “我也不知,或许是路上累着了吧。”褚清也不知该如何说。

    长辈之事,总归轮不到小辈插嘴的份。

    “奇了怪了,师傅往日不也常出谷塌访四地哪次不是数月而归,何时喊过累,难道师傅真是老了?”听着自家师兄兀自琢磨自我说服的样子,褚清实在不忍直视。

    起身道:“师兄,我先回去休息了,明日赴宴,别错过了时辰。”

    说完褚清转身离去。

    云瞻望着二人消失的身影,越发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何事,却是笃定褚清必是晓得些什么。

    往常她这个师妹可是最爱八卦之人,今日竟三缄其口,一点也不像她。

    明日若寻到时机,他定要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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