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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惊惧

    虞家人眼望着褚清与庾湘然险些出事后,心中只觉后怕。

    庾徽之脸色担忧地扶起一旁跌倒在地俨然被吓傻的庾湘然后,庾夫人也赶了过来,难掩担忧惊惧道:“你妹妹没事吧?”

    “因是无虞。”庾徽之离得最近,瞧得最清,方才事发惊险时,褚清已将她推出了危险范围,纵是没拦住马,自家妹妹也不会出事。

    “阿母,我无事,只是褚姐姐她……。”庾湘然回过神来,仍有几分惊魂未定道。

    “她应当无事。”庾母放下心来道。

    在场众人方才都亲眼目睹了褚清是如何制服那匹发狂的马。

    红棕烈马上,褚清眼神坚韧,眼中毫无惧意,赛马场自古以来便是男子的天下,但她今日却成了众人心中最耀眼的存在。

    寻常女子,怎会有如此本事。

    庾母本以为褚清是个温顺谦和的女子,不成想,她竟还有如此不俗本事,实在叫她不知该如何悲喜。

    “二郎,你亲自去接你表兄和公主,让他们暂回庾家围苑清洗一番。”虞夫人朝身后的庾冰道。

    “是,母亲。”庾冰说罢转身离去。

    “你妹妹受了惊吓,我们先带她回去吧。”庾夫人面色镇定自若道。

    想必不久后褚清在赛马场之上的举动便会传开来,为免给褚清和谢玄景二人招来麻烦,庾夫人打算先带庾家人折返围苑去,看看褚清有没有伤着再做定夺。

    众人心中大致也有猜测,庾母发话,自然毫无怨言,是以,庾家人趁还未有人回神时,早早离了赛场。

    一旁看台上,司马彦被羽林军护在身后,想起方才清清阿姊险些要被马冲撞时,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方才惊险之际,身旁的小舅父只让跟来的羽林卫护住他后,独自转身,不顾一切越过人群,往阿姊那边赶去。

    可惜场面实在混乱,人群逃窜,小舅父竭力避开赶到时,只见阿姊已纵身上了马,单薄身影低俯在马背上,任凭那发了疯的马如何颠簸也不曾惧色过,直到那马逐渐安顺下来。

    碧绿草场上,马鸣斯鸣,透着股悦色,方才经历混乱的人群终于将悬着的呼吸终于慢慢吐露出。

    那抹身影愈趋愈远,慢慢淡忘在众人眼前。

    本该散场离去的人群似脚下生了根般,都盼着能目睹到那女子真容。

    “殿下,奴带您先下去休息吧,太傅估计一时半刻回不来。”周律在旁适时道。

    方才谢玄景追去那刻,周律颇为欣慰地忍不住笑了笑,只是场合不宜,他很快便拢起了脸,恢复往常持重端方模样,彰显皇室威仪。

    虽才三月,但赛马场周围毫无遮挡之物,日头到显得有几分毒辣,司马彦本欲留在此等候着二人归来,最终还是放弃了。

    司马彦不愿离去,但见庾家人走了,是以没在固持己见,对一旁的周律道:“叫人去查清方才是哪家的马儿受惊,可有人遇险受伤,待回宫后,父皇必然也会问起。”

    司马彦虽在褚清跟前尚有几分孩童般的稚嫩天真,但在旁人前,却是一位极为聪慧出众,顾虑大局,懂得审时度势的皇子。

    “奴这便吩咐人去办。”周律跟在司马彦身旁,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皇室之人本就早熟,何况十三皇子深受晋帝喜爱,其母又出身于谢氏,似乎十三皇子聪慧一事本就该如此。

    何况晋帝在十三皇子出生时,便让当朝尚书谢玄景教导,此子聪慧如斯,倒也不失众望所归。

    “走吧。”司马彦道。

    赛马场上,众人渐渐从惊魂失魄中回过味来,方才那女子是跟随庾家人而来,清姿出尘,容貌出众,满身清贵毓流气质,在临安城中不多见。

    何况乎能让当朝尚书谢玄景不顾众人之面追出去,想必也只有那位了。

    场上略稍许有些名望见识之人心中大多已猜到那人是谁,只是众人纷纷心照不宣地不去主动提及,心中的震撼倒是半分不少。

    眼见十三皇子离去,他们也不在逗留,彼此间寒暄几句后,纷纷告辞离去。

    “堂弟,怎么办,被我的马冲撞到的可是护国公主褚清?”马场一隅,王衍之敛眉望着远处山丘,神情若有所思。

    一旁的王杰慌了神,他们这些靠着家族庇护只晓得吃喝玩乐的公子们倒也有自知之明,从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只是今日事发突然,他本就是一时兴起才参与的赛马,哪料到马儿突然受惊,变得不受控制,他那时惊慌害怕下只顾着保命早早跳了马,等他回过神来时,他的马似疯了般冲向了人群。

    他顿时吓懵了,今日能出现在乐游原上的人皆非富即贵,若是当真伤着了人,他今日只怕在劫难逃了。

    “是。”王衍之眼神并未看向他,神情有些许淡漠道。

    出事后,王杰听到身边之人议论,方才单身上马,凭一己之力降伏烈马之人竟是传闻里那位褚家后人,太后的眼珠子,晋帝无条件偏爱之人。

    王杰顿时犹如坠身冰窖,他不敢置信,找来了王衍之,小心翼翼求证。

    “怎么办怎么办,我爹知道会打死我的。”王杰顿时心慌道。

    虽无人受伤,但得罪了公主,他一样在劫难逃。

    “王公子,我等奉命前来,有些话想单独问过您身旁这位公子。”王衍之身为首辅之子,前来的羽林卫自然认得出。

    方才问过不少同为赛马之人,他们都看到那匹红鬃烈马尚未发疯时,是这位王家的公子在骑。

    羽林卫腰悬长刀,走到二人身旁,面色不容置疑道,身后跟着一位记录的小吏。

    “请便。”王衍之客气道。

    羽林卫面对王杰时,自然没有面对王衍之时的客气,俨然一副公事公办道。

    一刻钟后,羽林卫问完话,对一旁的王衍之道:“王公子,打扰了。”

    说罢,羽林卫转身回去复命。

    “堂弟,我这回怕是闯下大祸了。”王杰一脸害怕道。

    羽林卫可是晋帝身旁亲卫,陛下必当会亲自过问,他这回只怕在劫难逃了。

    “你方才是如何说的?”王衍之冷着一张脸,望向早已六神无主的王杰,置声道。

    王家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此事可大可小,一着不慎,便可为全族招来祸事,何况公主身后,不止有晋帝和太后,还有个谢家。

    皇储之争,党派相立,自古起于墙隙之间。

    王杰早已惊惧交加,不受控地手脚抖擞发凉,支支吾吾,总算将方才与羽林卫说过的话又与王衍之道了一遍。

    王衍之静静听完,只觉离谱至极,眼中有着难掩的恼怒之意,哪有人害怕自己受伤便逃脱,丝毫不顾及旁人性命的道理。

    他这个堂兄,实属是个被家族养坏,自私自利之人。

    “你可真是做得出来。”王衍之冷笑着说道,眼神里的恼怒化为讽刺,毫不掩饰。

    “堂弟,兄长知晓错了,我们是一家人,只要您和堂伯帮我这一次,我往后定当好好做人,绝不在给族中惹事。“王杰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苦苦哀求道。

    “你该求的人不是我。“王衍之冷声道,随后不再停留,转身漠然离去。

    春风拂过,王衍之刻意避开行人,任由脑海中的无数个年头此起彼伏。

    他出身顶级世家,享受盛誉与名望带来好处的同时,也承受了世人无法想象的压力。

    自幼时起,他便被人拿来处处与谢玄景相比,词论诗赋,容貌学识。

    便连他的父母也常常议论他二人。

    可是,他们是不是忘了,谢玄景是天生神童,过目不忘,而他只不过是一普通人啊。

    可惜,这样的话无人会去听,去想。

    他没日没夜诵文习字,才能在二人又被拿出来相比较时,落得一个不相上下的点评。

    每到这时,他本以为可以松口气了,他的父母家人却偏偏指望着他能压过谢玄景一筹。

    每每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时,他便会想,谢玄景是不是也同他般,整日埋头苦读,生活里不曾有过片刻的孩童乐趣。

    有此他实在忍受不住了,便央了小厮偷溜出府,躲在暗处,窥见了那个同他般被世人圈住了的人。

    榆钱树下,谢玄景同一个一般大的少年们抖蛐蛐,玩得不亦乐乎,脸上的笑意是那般明亮。

    王衍之震惊,原来,现实里的谢玄景与他想象里的全然不同,是那般灵动而有生机,不同他,整日里面无表情,身旁也无朋友相伴,每日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听学诵书,毫无波澜。

    “你躲在那里这么久了,不想同我们一道玩吗。”谢玄景发现了他,仰头朝他笑着叫唤道。

    那一刻,他不知是出于自卑还是嫉妒,他退却了,毫无征兆地远远离了那人,回到府中后,他破天荒地整个午后都没在看书习字。

    许多年来,那一幕始终深深藏在他的心底,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繁忙的读书间隙里,打听谢玄景的事成了他时有的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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