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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罗藤下

    褚清无奈,只能如此了。

    “公主留步。”二人正准备往回走时,周律急忙赶到。

    二人回转头去,不明所以地望着朝二人而来的周律。

    “贵妃娘娘猜到公主出宫时会有此麻烦特叫奴家准备了一辆马车。”周律擦去额头汗滴,气息略显急促,仍掩不住笑意道。

    “多谢娘娘。”褚清满心感激,心叹贵妃娘娘竟如此心细,这般微末之事都留意到了。

    “公主、尚书大人慢走。”周律笑着与二人告辞道。

    褚清一番波折,回道到大将军府时,天色已不在。

    午膳时因着宫里规矩多,人杂,两人都没能好好吃个饭。

    回到府中后,褚清只觉自在多了,浑身透着松弛,说话也随意得多。

    谢玄景今日跟在褚清身边,对她的举动变化体察入心,在柴桑众人这里,她才难得流露出几分洒脱性情来。

    或许,面对他时也有几分,只是还不太如这般毫无忌惮罢了。

    待二人拜见诸葛仪时,老爷子笑呵呵地对谢玄景道:“没成想我与你祖父晚年时还有这样一段缘份。”

    诸葛仪瞧着颇有几分神似谢逊的谢玄景,不禁感概道,三人同游之事恍若昨日般,一眨眼的功夫,儿孙们都到了成婚年纪。

    “祖父也时常挂念您,少年时没少听他说起过从前。”谢玄景笑容亲和,温逊谦恭,进退有度。

    褚清在旁静静看着,眼中有着清浅笑意。

    “你们小辈自去热闹吧,我今日有些话想与清儿的爹娘说说。”诸葛仪近来心中总是会想念起已逝去的女儿女婿来,想趁此机会去往褚家宗祠祭拜。

    “外祖父,可要清儿陪您一起?”褚清有些不放心道。

    搬回府那日,褚清曾去过家中祠堂,无数忠骨排位赫然在目,褚清的父母也在其中,出嫁前,她也曾去看望过。

    “不必,我想安静地同他们说说话。“诸葛仪摆了摆手,心中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二人只好作罢。

    得知褚清今日回门,奚沂特意亲自下厨,备下一桌褚清素日在柴桑时爱食之物。

    众人围坐一桌,不分尊卑贵贱,只为高兴。

    众人如同在柴桑时那般,说着各自趣事,并未因谢玄景在而有所拘束。

    谢玄景平素常以清冷淡漠示人,今日端坐于人群中,瞧着褚清笑得格外畅怀,脸上也挂满笑意,虽不多言,却也能不时与众人说上几句,拉进距离感。

    陌尘今次从渤海外域归来,正兴致勃勃地与众人讲述着奇险经历。

    “沧海之外,散落着无数岛国,岛国间各有各自的风土人情,语言不同,没有君主,但有酋长,部落之首,黄金宝石在那里乃寻常之物,反倒是我们带去的绸缎、细盐、茶叶等,在那里到成了香饽饽。”陌尘连比带划,兴奋说与众人道。

    “房子建在树上,常年湿热,还有许多不曾见过的草本物植,有一种叫我印象最为深刻,细长通红,晾干后,单是加上那么一点点,便可叫寻常吃食变得异常有滋味。”

    众人满脸兴味儿听着,只觉新奇不已。

    褚清却是心中了明,那不正是辣椒。

    “你可有带回来?”褚清顿时来了兴致,眼里扑闪着异样光亮道。

    陌尘也不晓得为何褚清总能知晓一些旁人不知之物,听到此,心中隐隐怀有期待,回答道:“有,还不少。”

    他初尝时便喜欢上了此味,临走时,特意用上等瓷器同当地人换了一些回来。

    “太好了,那物名唤'辣椒',有祛湿气之用,听你描述那里湿热多雨,当地人还能不受影响想必就是托了此物之效,食之叫人顿感辛辣冒汗,但却越吃越喜欢。”褚清给众人解释道。

    褚清本就长于西南之地,那里的人天生嗜辣,只是后来去了南方沿海之地,才慢慢地改变了饮食习惯。

    “那公主可是知道此物如何用在烹饪一道上。”陌尘含着期待追问道。

    他如今犹能记得初食此物时的风味,实在叫人难以忘怀。

    “晚些时候不若在院中吃炙烤肉吧。”褚清笑而不语,故意卖关子道。

    “啊,那奚沂辛辛苦苦准备得这一桌吃食岂非浪费啦。”陌尘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等会儿吃的叫夜宵,晚膳照样吃。”说话间,褚清夹起一块糖醋鱼放入碟子中,小心地挑着刺,不再理睬众人眼中的不解。

    谢玄景默默看着众人反应,唇边不由扬起一抹轻笑,随后将碗中挑好鱼刺的完整鱼块放入褚清碗中,在褚清错愕间端过她的碟子,继续自顾自挑刺中。

    上回在太后宫中用膳时他就发觉了褚清很爱吃鱼,是以,方才见她说话时,便已开始为其挑鱼刺。

    褚清见状也不客气,当即埋首吃起碗中鱼来。

    众人被褚清口中所说的'夜宵'勾起了兴致来,炙烤肉他们也都吃过,虽说配方被公主改过了,好吃但易腻。

    在场之人只郗昕棉听得懵懂,她身旁坐着颜沫与裴季,瞧着二人正面色如常地用着晚膳,眼中毫无诧异之色,一时也不好开口相问,只等着等会儿寻个机会问上一问陌尘。

    奚沂见公主吃得开心,脸上的笑意格外盛,他既不如陌尘懂得商贾之道,也不像云瞻同公主长大的情谊,也没有莫风有本事能保护公主,也只能在一些细微处做些能让公主开心之事来回报。

    “他们都是我的挚友,或许我们更像亲人。”用过晚膳后,褚清带着谢玄景去了出嫁前的院中,二人似闲聊般说着话。

    “嗯。”谢玄景跟在褚清身后,柔声道。

    “还有一人,你也见过,唤凌华,我曾经视他为兄长,如今却是连见上一面也难。”褚清不由感伤,语气里含着憾意道。

    “那如今呢?”提起此人,谢玄景总是有些许莫名紧张,心头不安,或许此前他已在暗处看过无数次凌华待褚清是如何温柔与宠溺,妒忌之心作祟,那般在意褚清态度。

    “不知道了,或许只是熟悉的陌路人,或许……”褚清无心说道。

    二人立在紫罗藤花,一时静默,清风吹拂,闲宜舒适。

    “怎么不说了。”褚清见谢玄景半响无声,不由抬眸问道,眼中有着疑惑。

    她以为谢玄景会安慰自己。

    “如果他让你不开心了,何不尝试着去忘掉,那样就不会陷入循环的痛苦中,被伤害。”谢玄景目光微变,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伶俐与霸道。

    冷漠与霜雪之气覆盖眼眸,抓着她手心的力无端收紧,虽不至于弄疼她,却也叫人不适。

    褚清不由怔怔望着他,神情错愕而意外,不曾想他反应竟会这般大。

    “你怎么了?”褚清满眼关怀道,眼中有着担心。

    谢玄景默默注视着,将褚清脸上的每一个神情都看尽眼中,话已说到此,他却退缩了,不敢将此刻心中蔓延开来的嫉妒铺陈摆在褚清身前,那是懦弱之人才会有的行为。

    “无事,只是不想你受困扰罢了,随口所言,无需在意。”谢玄景不想让褚清知晓他此刻的内心是这般令人不指。

    之于她,谢玄景总是会不知觉的在意,不知何时起,他对她的占有欲深沉而强烈。

    “无事便好,其实也还好,我一直将他视为兄长,从未生过任何旁余心思,再见时,我应当还是会将他视作亲人。”褚清再次说道。

    一旁的谢玄景闻言却是胸口不由一震,藏压于肺腑间的那股嫉妒之气因一句话而顿时没来由的消散了。

    或许,爱人生怯,他私心里早已将她视作己物,容不得旁人惦念半分。

    “我们去看看汤圆吧,快两日未见了,也不知那小家伙今日如何?”褚清回拉住谢玄景,继续往前行道。

    昨日匆忙,还不曾将汤圆一并带去谢府,今日倒是有空将其带回去了。

    “嗯,走吧。”谢玄景笑着回握住褚清的手,语气轻柔道。

    二人在院中逗弄汤圆时,前厅中热闹不已,笑声不断。

    陌尘大方地将海外带回的舶来品拿出给众人看,面对众人好奇,也不刻意卖关子,亲自摆弄给众人看。

    时而说上几句海上惊险,叫云瞻与裴季等人震惊不已,原来看似风平浪静的海上竟然这般危险。

    月辉如银,星光点亮,凌霄花架下,一只敦圆白猫正自顾自玩耍着,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翘起,来回摇摆,脚步透着漫不经心,神情慵懒高傲,瞧着便招人心喜。

    “汤圆。”褚清踏入园中,四下唤着,不经意间抬眸时,瞧见了汤圆正匍匐在墙头上,似有些畏惧般,一双眼睛无措地望着,不敢有丝毫乱动。

    褚清顿时明白过来,只觉一阵好笑,想来是顽皮间不知不觉攀爬上了墙头,如今却是不敢掉下来,只能小心翼翼地待在上面了。

    “你爬那么高干嘛,是想看月亮上的兔子吗?”褚请不禁笑着说道。

    墙头上,汤圆听到褚清声音后,褐色瞳孔瞬间变得柔和,“嘤嘤”唤道着,似在撒娇般。

    “知道上墙容易下墙难了吧。”褚清前行几步,立在墙下,仰面望着墙头上孤伶无助的汤圆,强压着笑意说道。

    一旁的谢玄景随之前行,站在褚清身后不远处,面色温柔地望着褚清那略显孩子气的一面,眼里软成一片。

    “莫慌莫慌,姐姐这就带你下来。”褚清踮起脚尖来,伸出手去欲接住汤圆,想让它往手心跳。

    紧张而略显不安的汤圆望了望褚清,又望了望那双微张着的手,似在踌躇着,一时不敢动。

    褚清见状不免着急朝汤圆道,语气里不自觉地含着鼓励意味,“往我手心跳便是,不用怕。”

    汤圆望了望,始终犹豫不决,强忍着身子一动不动。

    “跳呀,跳下来带去去吃好吃的。”褚清说话声放轻缓,诱惑道。

    墙头上的猫儿动了动,始终不敢迈出一步,又“嘤嘤”叫唤了几声。

    “怎么办,汤圆困在上面了。”褚清转头同谢玄景说道,一番白费心力不说,担心汤圆在墙头上待得越久,小家伙怕是越发不安。

    “无妨,让我来试试。”谢玄景回以褚清安心一笑,语气笃定,不见分毫错乱道。

    褚清闻言往后退开几步来,他以为谢玄景会仰仗身高腿长优势,同她那般接住汤圆。

    没曾想谢玄景只足间轻点地面,身子跃然已在了墙头上,随后不费吹飞之力将汤圆带了下来。

    褚清错愕,绕是知晓谢玄景在父兄军营待过,自是有些本领在身的,没成想今日竟见识到了,想来年轻时候,他必然也是一名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

    谢玄景将手中柔软之物交到褚清怀中,小家伙顿时安分下来,比往日里还要乖巧上三分。

    褚清从惊诧中回神,怀中抱着汤圆往前走着,她今日本就是有意要将汤圆带去谢府的。

    二人一前一后,去往前厅之中,管家已将褚清所需之物备好。

    烧红的梨木碳上,鲜嫩羊肉滋滋冒着热气香油,香味直窜鼻而来,惹得人馋虫作祟。

    众人纷纷围成弧形旁观着,只见褚清将陌尘带回的辣椒捣碎,与其余香料混合后,待炙肉快能入口时,将其均匀洒在上面,来回翻烤数次后,众人突然间闻见了一种前所为闻的辛香味。

    褚清将手上烤好的炙烤肉分与众人,随后又烤起另外一种,那肉不似羊肉讲究肥瘦相见,却又不失鲜嫩,是褚清吩咐管事特意准备的。

    再次烤好时,众人纷纷眼馋着望过来,觊觎之心昭然若揭,褚清目不斜视,略过众人,将其一股脑都给了谢玄景,满身透着烟火气道:“单独给你的,不油腻,尝尝。”

    众人默默望着谢玄景手中一大把冒着香气的炙烤肉串,心里不服气不行,谁叫人家是正主呢。

    谢玄景愣愣接过,在褚清与众人注视下尝了一口,随即面露赞赏笑意道:“不错,好吃,不枉费陌尘君千辛万苦带回此物。”

    谢玄景不吝啬地夸赞道,说话时真诚而坦率,叫被夸之人顿感喜悦不已。

    “还是公主点子妙。”陌尘难得自谦说道,但众人眼睛也不是白长的,谢玄景夸赞时,他分明笑得很开心,翘起的尾巴比他自己还长。

    褚清没搭理众人,只立在谢玄景身旁,静静地看着他吃。

    不知为何,她觉得谢玄景无论做何事时身上都透着一股风雅,叫人赏心悦目,挪不开眼来。

    僧多粥少,褚清虽烤了不少分与众人,但到手中时不过浅尝个味便没有了,瞧这样子,公主是不会再动手了。

    众人认清现实,打算自给自足丰衣足食,这是公主交他们的第一个训言。

    奚沂在众人中是接触厨艺最多的一个,此时用人之际,他倒也不推脱,主动承担重任。

    一刻钟后,众人终于再次吃上了异域特色的炙烤肉。

    褚清早料到会如此,提前叫管事备下足够之多的肉来,是以,府中上下都吃到了炙烤肉。

    为免第二日燥热上火,褚清还让颜沫备了凉茶,众人美滋滋后开心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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