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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撷之意

    谢府中,褚清沐浴后,身着寝衣,正端坐在镜前绞侍着湿发。

    满室暖黄,轩窗撑起一角,夜风浸染,额前碎发飞舞,褚清细细间还能听到汤圆那似撒娇般亲昵叫唤声。

    褚清晓得颜沫、初云、初月三人正在为汤圆清洗,场面必定欢馨,那雪球最喜被她身旁亲近之人轻抚。

    片刻后,谢玄景从净室出来,身上寝衣穿戴齐整,发丝弄至半干,二人都没有让人侍候的习惯,如今住至一处也不曾更改过。

    褚清听闻动静声后,透过银临铜镜,见谢玄景缓步朝她走近,止步于身后,俯下身来静静凝望着镜中的她,神情自然无比地接过她手中半湿的帕子,温言道:“我来吧。”

    灯影绰约,人影交携,褚清怔怔望着发定上方突然贴近而来的谢玄景,身子顿时僵住,心底兀自燃起一抹异,二人如同寻常温存的夫妻般依偎着,彼此深情相望。

    银星镜中,身后人眉眼温柔,手中捻着她方才不耐下弄乱的青丝,轻绞着,如同待珍宝般,细致入微。

    褚清透过银镜,望向镜中人是如何轻柔地摆弄着自己那湿躁缠绕的青丝,玉润长指下,万般杂乱的丝扣霎时将缺漏曝于人前,被轻柔抚弄过后,不再纠缠成束。

    褚清只觉谢玄景的摆弄轻柔,叫人舒服不已,不自觉中安心地眯起了眼睛。

    漆黑静夜里,软榻里侧之人睡颜上泛着一层薄汗,寝被随着无意识地翻身举动而坠落身下,不着片刻后,一双手总能不厌其烦地为其重新拭好寝被。

    今夜二人同榻而眠,里侧之人睡得香甜,一副心思全然落在了周公处,外塌之人却是辗转难眠,心间数年里的空缺在这一刻被枕边人填满,漾着不可诉说的甘甜。

    暗夜中,谢玄景侧卧着身子,清明的眸眼满溢欢意,心思少有的外露。

    褚清被一股没来由的燥热弄醒,脸红成一片,睁开泛着热意的眼来,径直将寝被掀开来,不自觉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腕臂。

    “可是渴了?”谢玄景暗夜中视物如白昼,不受影响,自然瞧见了褚清那略显娇憨的一面,只觉可爱至极,不自觉放低声色来问道。

    褚清由在半梦半醒间,闻及那到清软话后,睡意顿时消散,心间升腾起一抹异样来,埋头不敢直视。

    “嗯。”褚清犹含不适,嗓音低吟道。

    随后默默坐起身来,轻轻绕至塌尾下床。

    谢玄景听着褚清似猫儿般柔软的动静,默默垂眼,努力克制着眼中不断翻涌着的情欲,待听见褚清小口喝水的声响后,有一瞬间的失神。

    轩窗未来得及闭上,院墙里的夜来香静静绽放,白色花蕊倾吐着芳香。

    屋中银白月光柔和地落在褚清身上,青丝如瀑。

    谢玄景不知何时坐起了身子,在褚清身后不眨一瞬地看着她,眼神中道不清是何情绪。

    褚清未着鞋履,凉风在侧,手捧茶盏小口小口泯着,屋中太过闷热,唯有手中清茶能疏解一二。

    一杯饮尽,褚清又添了一杯,这次却是捧在手心间,并未立即饮下,像在消磨时光。

    谢玄景也算是看出了褚清的意图,也不催促,索性起身,将屋中烛光点亮来,随后走到她身侧柔声问道:“可是睡不习惯。”

    褚清留意到谢玄景靠近后,默默往后缩了缩,尽量将露出的粉白避入裤腿中,神情尽显歉意道:“有些许闷热,不过等会儿就好了。”

    怕扰到谢玄景休息。

    “夜里地上寒凉,仔细些。”谢玄景笑着躬身,将手中原本该在床头侧的鞋子摆在了她身前道。

    褚清不由脸上报赧,脸颊泛着热意,露在外的粉嫩指头下意识地缩了缩。

    随后在谢玄景注视下,褚清蹲下慢慢汲着鞋履,随着动作,莳白寝衣领口渐而低垂,春光乍然外露,凝脂雪肤叫人心猿意马。

    谢玄景避开眼去,往后退开来,坐在一旁,给自己斟了一杯凉茶,喝尽后尚不解心头兀自升起的燥热,连着喝了两杯后,方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茶壶中已无水。

    褚清起身时,瞧见了谢玄景轻掷茶盏的动作,心中不由同感道:“看来不是她的问题,果然是这春日里过于燥热了。”

    二人索性一块儿坐下来,等着这股燥热完全散去。

    褚清把玩着手中缠枝金莲的白瓷小盏,心中思绪纷扰。

    云瞻与外祖父不日将回药王谷,陌尘在临安城待不久,商队暂时还需要莫风,奚沂回柴桑坐镇,热闹不过数日的大将军府眼瞧着又要清冷。

    或许,她可以将柴桑府中众人都接来,总归一年后,是去是留,还是她说了算。

    如今褚清心中最为担忧裴季,凌华不再,虽那孩子早熟聪慧,但还需人教导引领方能走上正路。

    “我有一事想拜托你。”褚清想到谢玄景,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博学到毫无指摘之地,那便只有眼前之人了。

    “直说无妨。”谢玄景瞧着褚清道。

    二人还是头次这般说话。

    “我在柴桑识得一人,年少而颇具聪慧,便将其带回府中,如今想给他寻一先生,不知你可愿意教导。”褚清思虑着开口道。

    谢玄景身为当朝尚书,又兼任太傅之职,平素忙碌,本不想麻烦的,但思来想去,还是想为裴季争取一二。

    “明日我将人先带来府中,你看过后再决定,无论留与不留,端看你,不必顾虑我心意。”

    思来想去,先看过人后,再叫谢玄景作下决定,不叫其为难。

    “好。”谢玄景应下。

    “多谢。”褚清感激道。

    总归谢玄景看在她的面子上,答应见过裴季后再做决定。

    得到应肯后,褚清心思放松下来,目光扫掠过四周,屋中各处除了同她将军府中的布置外,细枝末节处,可见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你从前也住在这吗?”褚清看似问得随意,却也能从中窥见出几番心思来,那日来时,不止她,绕是连庾湘然也发现了屋中甚为相似之处。

    “嗯。”谢玄景颔首,“近来修葺过,那日你醉酒,恰好到过你的院中,想着你该是习惯了,便遣了工匠改了。”

    谢玄景如实道,做了便是做了,既不主动邀功,也不刻意遮掩,只管将心意直白地摆在你面前,有着泰然处之的任君采撷之意。

    “你实在不用如此的。”不用如此大费周折只为我。褚清无法做到让自己不为所动,漠然视之。

    “总归要叫你舒心,不若按照你的心意来,我如何都能自在。”谢玄景轻道,满目柔情,俱是真心。

    褚清顿时说不出话来,她算是发现了,与这人接触得越深,便越会心软一分,不自觉的沉沦。

    “我困啦。”褚清起身,不敢面对那人眼中不加掩饰的真情,那是一种无时不刻不将你放在心上的感觉。

    “早些休息吧。”谢玄景在后轻笑着道,音色轻柔如水,唇畔勾着一抹笑意。

    四月里,百花凋零,玉兰绽放得正正好,谢家水榭中,粉白相间,缀满枝头,错落有致。

    褚清今日特意让颜沫跑一趟,将裴季接来府中,告知了欲让其拜谢玄景为师一事。

    “褚姐姐,先生当真不回来了吗?”裴季闻此事后,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在府中时曾听几位先生们私下里说过,凌华先生如今就在京中,与公主不知为何生了嫌隙,怕是今后都不再回来了。

    裴季心中难受,褚姐姐是将他从黑暗中拉出之人,而凌华先生,则是教会他为人处事、经世之才之人,无论哪一方,他都心怀感激,不愿就此形同陌路。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既不想辜负他,辜负我,就该勤奋上进,待你成就功名有一番前途时,想必他也是为你高兴的。”褚清试着开导裴季,不叫他因此事而多思,荒废天资。

    “裴季明白,多谢姐姐为我考虑,从今往后,必将发愤图强,不叫你与先生失望。”裴季仰头,神情坚定,颇为郑重道。

    “好,姐姐等着那日。”褚清笑着拍了拍重振奋发的裴季,心中甚为欣慰。

    当日,谢老太爷与谢玄景见过裴季,二人不曾想此子小小年纪,竟能领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之礼,且言谈中,知晓民生多艰,二人颇为满意,当即答应留其在府中教导。

    想来不久之后,朝堂上必然有他一番建树,到时的晋国,或许将会是另一番景象。

    君臣为民,国泰民安,海清河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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