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换柱

    祭神节是丰明县当地的节日,传说在上古时期洪水泛滥,百姓差点淹死于洪水之中,是神明显灵,下凡劈开河流,救下了当地的祖先。自那以后,每到神仙下凡的日子,丰明县的百姓就要举办祭祀,感恩神明。

    祭祀将持续进行三天,届时农夫停耕,商户歇业,就连书院也会放假,让学生入县玩耍,只有官府还尽心竭力,维持秩序。

    也因如此,各家各户都会在节前进行采买,不仅是为了祭祀,也是为了买足余后三天的生活用品。顾惋兮也如往年般,要下山买些自己用的东西,只是这次有些特别,父亲要她必须带上幕篱,否则不许下山。

    “或许是因为客栈的事吧,县里人心惶惶的,也不知道抓到歹徒没?”鸾玉一面为小姐带帽,一面说道。

    那夜的客栈大火,在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县城,其中三十多条人命更是惊动了邯林郡的官员,官府立即派人查探,只是过去好几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鸾玉替小姐带好幕篱,后退一步说道:“好了,这样就遮严实了。”

    顾婉兮嗯了一声,说道:“那我先去了,给你带糖糕回来。”

    因为要准备祭祀,鸾玉被留在书院帮忙,不能随顾婉兮一同下山。然而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顾清想为女儿和南宫朔单独相处创造机会,这才找借口让鸾玉留下。不然何以过去那么多年,鸾玉都能跟着小姐下山游玩,现在却不行了。只是山长的命令,一个丫鬟自是不能反驳,顾婉兮也不想在这件事上与父亲产生争执。问题的关键在于南宫朔,而不是毫不知情的父亲。

    顾婉兮来到山门前,看到南宫朔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马车旁,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说好的是由她和顾慎一起陪同南宫朔,可现在只有南宫朔一人在此,唯一的一辆马车里也不见顾慎的人影,这样的场景更证实了她的猜测。而且从父亲一直乐呵呵的状态来看,南宫朔也根本没有跟他提退婚的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说?”隔着篱帘,顾婉兮问南宫朔道。

    陆云铮疑惑地转过头,看向顾婉兮,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是的,此时站在顾婉兮面前的根本不是南宫朔,而是陆云铮。

    他听从顾清的安排,穿上襕衫,来到山门前等待。顾清告诉他,会有人送他到县里,陶姜会在那里接应他,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千万不要说话。

    他不想节外生枝,于是闭上嘴,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

    顾婉兮见他态度傲慢,正要掀开篱帘好好责问一番,赶车的仆人却来了,说另两辆马车出了点问题,正在维修,小姐若是不愿等的话,可以先出发。

    原本的打算是顾慎与南宫朔共乘一辆,顾婉兮乘一辆,另一辆用来装买的东西,现在好了,一切都中了顾婉兮的猜测。

    顾婉兮正要与父亲暗中较劲,说等,可话还没出口,陆云铮就钻进了马车。

    顾婉兮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家伙怎么如此配合父亲的安排?难不成他改主意,又要娶自己了?

    仆人看了眼顾婉兮,尴尬地眼神瞬间激起了她的胜负欲,于是也横下心,在仆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只是进马车之后,头立即歪向一旁,对“南宫朔”不言不语不理不睬,以沉默宣示自己的抗议。

    而在他们走后,又两名仆人赶来两辆马车,一名与顾婉兮穿着同样衣服,同样带着幕篱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站在车旁,面向山外静静等待。

    不久后,顾慎领着真正的南宫朔出来了。

    就在今日一早,顾慎捧着一套襕衫来到南宫朔门前,说他和阿姐要下山采买物品,邀客人一起。南宫朔只当这是顾清的安排,让他能够与顾婉兮多多接触,便没有拒绝,换上襕衫。

    果然,当他来到山门时,看到了已在等待的顾婉兮。

    虽然带着幕篱,也不说话,但现在会与他们同行的女子,除了顾婉兮,还会有谁呢?

    见两人到来,“顾婉兮”没有打招呼,直接上了第二辆马车。南宫朔本想与顾慎同乘一辆,顾慎却提前一步钻进第一辆马车,掀开车帘对他微微一笑,吩咐下人打马先走了。

    南宫朔只道顾家父子是想促进他与顾婉兮的感情,虽然微有不悦,但为了婚约,还是默不作声与顾婉兮同乘一辆。

    “顾婉兮”对他爱答不理,他也无意交谈,干脆闭上眼睛养神。

    到了县城城门,因为皇帝遇害的事,守卫加强检查,首当其冲就是顾慎。

    “这是怎么了,往年祭祀也没查这么严呀?”顾慎佯装不知情,掀开车帘问道。

    守卫摇头道:“不知道,突然就下令严查,我们也纳闷呢。”

    顾慎道:“需要我下车吗?”

    守卫道:“不用,严查是对外人,公子和顾小姐都是老熟人了,露个脸意思下就行。”

    顾慎笑道:“看到我姐啦?”

    守卫道:“刚过去不久,对了,她旁边坐着的小哥是谁呀?长得挺俊俏,莫不是令尊未来的女婿?”

    顾慎挥手道:“别乱说,小心我姐听到了找你麻烦。”

    停了一会,又细声说道:“不过我爹是有这个意思,就是我姐不同意。”

    守卫道:“明白明白,这种事急不得。不过我看那公子长得不错,一表人才,有机会。”

    说完嘿嘿一笑,顾慎也跟着笑,趁机说道:“对了,后面那辆马车也是我的,今年咱家还没拜访过县长大人,父亲叫我……”

    剩下的话没再说了,守卫也懂得,第二辆车没有被检查,直接过了城门。

    到了放车的地点,顾慎取下了身后的木板。

    他的车经过改造,在座位后加了块隔板,取下后就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几口箱子,里面装着金银和一些珍贵藏品。

    顾慎拍拍下人的肩,让他继续驾车,把这几口箱子送到县长府,就说是鹿鸣书院送的祭祀礼品。目送下人离开后,第二辆马车也到了,顾慎扬起笑脸,请姐姐和南宫朔下车。

    “这段时间出来采买的人多,驾车容易出事,咱们就用走的吧。”扶着姐姐下车后,顾慎对南宫朔解释道。

    南宫朔是客随主便,怎样都行,“顾婉兮”却是一言不发,抬脚就走。

    顾慎歉意地看向南宫朔,说道:“我昨天不小心惹着她了。”

    对于顾婉兮的小姐脾气,南宫朔也算是领教过,对此并不意外,微微抬手,示意顾慎先行。

    两人随“顾婉兮”逛了布庄、首饰店、灯笼铺,还有一些卖小玩意儿的店铺。在逛到一家胭脂铺时,刚好旁边有个茶摊。顾慎说自己累了,想喝茶休息,就不陪着进店,顺便把南宫朔也拉了过来。

    “我姐非常喜欢买胭脂,每次逛胭脂铺都要花很长时间,咱们在外面等着就是。”他低声说道。

    而“顾婉兮”根本就不管他们两人,自顾自走了进去。

    看到姐姐离开,顾慎像是松了口气般,除了茶水,还叫了几样吃食,开始跟南宫朔胡吹乱侃,虽然也是他说的多,南宫朔听的多。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茶喝完了,食也吃完了,顾婉兮还是没有出来。虽然对她没什么好感,但既然一路,南宫朔就对她的安全负有一定责任,约莫又过了半刻钟,见她还没出来,南宫朔也不管仍在说话的顾慎,起身大步向胭脂铺走去。

    店里没有“顾婉兮”的身影。

    南宫朔询问店家情况,那店家只说“顾婉兮”已经走了,而且什么都没买。

    顾慎跟着进店,听过情况后说道:“可能是咱俩喝茶太专心,没注意到她离开。我姐有时候是这样,生气了就不爱理人。尤其是我。”

    南宫朔却摇头道:“不可能,我会看到。”

    顾慎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南宫朔的自信,好在店外突然人潮涌动,有人说道:“快快快,这次可是大热闹!”

    “怎么了?”

    “嘿!客栈死者的家属都集合起来,把县衙给堵了!说是这么些天了,官府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没有尽心办案,要找官府讨说法呢!”

    顾慎听后说道:“咱们也去,我姐爱看热闹,说不定已经去了。”说着就拉上南宫朔,跟随人潮一起涌向县衙。

    南宫朔没有看到,当他离开之后,“顾婉兮”从胭脂铺的柜台后站了起来。

    她扔掉幕篱,换了套衣服,离开店铺后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而真正的顾婉兮却正被困在讨伐大军中。

    原本她与“南宫朔”在大街上慢慢行走,一边走一边等待顾慎,周围的人却渐渐多了起来,说是要去县衙门口讨说法。顾婉兮对此并不在意,“南宫朔”却二话不说跟着人群就走。

    顾婉兮怕他走丢,待会找不到回山的路,也连忙跟上,谁知人太多,她和“南宫朔”不知不觉间被卷了进去。她想拉上“南宫朔”走出人群,可一转头,这家伙竟然不见了,左看右看都没他的身影。

    这家伙,去哪儿了?

    难道是把我丢下了?

    顾婉兮心生疑惑,继续在人群中寻找“南宫朔”的身影,可她不是很高,站在人群里看到的不是别人的后脑勺,就是他人的下巴,自然看不到刚刚赶来的顾慎和真正的南宫朔。

    站在最前面的人不知道和捕快们说了什么,总之是起了冲突,双方打了起来。人群涌动中有人踩中她的篱帘,她受力不稳摔倒在地,被激动的人群踩了几脚,疼得她撕心裂肺,骨肉.欲碎,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眼看就要被活生生踩死,一道人影忽然出现,推开她周围的人群,把她抱了出来。

    她站在一旁,惊魂未定,浑身传来剧烈的疼痛,可饶是如此,她依旧没忘了礼仪,忍着疼痛对来人施礼道:“多谢公子相救,要不是公子,只怕我就死在里面了。小女子是鹿鸣书院的顾婉兮,敢问公子贵姓?”

    幕篱已经掉了,她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样貌,是个气质儒雅、温润如玉的人。

    那人也微微施礼,说道:“贵姓不敢,在下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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