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竞争

    禄心大叫道:“混蛋,你使诈!”

    冯月琴没有说话,只拉着顾婉兮跑,但在她推开后门的一瞬间,两柄长刀凌空而下,向她砍去。千钧一发之际,冯月琴一手拉住手下的胳膊,将他向前甩去,自己则同时借力,往后仰躺,躲过了攻击。

    只可惜她那手下,脖颈一刀,腹部一刀,当场死亡。

    冯月琴重新站好,盯着门口的两名男子,说道:“你们来的倒挺快。”

    宁九和宁仇拦在门口,盯着冯月琴道:“可比不上你,从延城追到此处。”

    此时禄心也从后赶了过来,冯月琴瞥一眼她,说道:“看样子,你们是不会让我走了。”

    宁九抬起刀道:“你可以走,但得把姑娘放了。”

    “如果这样呢?”说着她竟将长刀架在顾婉兮的脖子上。

    宁仇和禄心紧张地向前一步,宁九伸手拦住自己的儿子,以目光制止禄心,随后说道:“若沈庭燎的命令是杀姑娘,你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冯月琴道:“陛下的命令确实将姑娘带回,但我若无法完成,与姑娘同赴黄泉,倒也不错。陛下为人所迷,若能因此去除挂碍,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宁九却说道:“你是死得其所了,你那些同伴和手下呢?你觉得自此以后,沈庭燎还能再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们吗?”

    冯月琴半眯着眼睛看向宁九,宁九继续说道:“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不得皇帝信任的组织是什么下场。而你们是他最信任的人,一旦对你们起疑,有些事他就必须亲力亲为,很多事他都无法去做,你觉得到时候他的挂碍到底是增是减?”

    冯月琴面无表情,心里却明白宁九说的没错,沈庭燎面上和蔼,实际上心狠手辣,独断多疑,她要是擅作主张杀了顾婉兮,哪怕就此身死,他对暗武卫的信任也定不如从前,而这势必会影响到他的大业。

    皇帝不需要自作主张的臣仆。

    宁九见冯月琴久无动作,知道她是犹豫了,于是放下刀,上前两步伸出手。冯月琴冷哼一声,将顾婉兮甩向宁九,自己施展身形,从禄心身旁一掠而过,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禄心震惊道:“这就是你们的轻功吗?”

    宁九接住顾婉兮,回答道:“是。那个,姑娘,你眼睛没事吧?”

    虽然宁九已经从武器上认出禄心的身份,但她蒙着面,自己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

    禄心刚才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还没觉得怎样,此时放松下来,眼睛就真是火辣辣地疼,她急忙闭上眼,用手扇风道:“痛,痛死我了。”

    顾婉兮上前拉住她道:“咱们快回去。”

    禄心摆手道:“不,别让其他人看见我这样子,传到我父王耳里就不好了。”

    此时禄心的双眼已是又红又肿,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看起来是挺吓人的。

    顾婉兮说道:“那也得看大夫呀!而且你蒙着脸,大家认不出你的。”

    禄心太紧张了,以至于忘了自己蒙着脸,经顾婉兮提醒,这才想起来,点头道:“那行,你们快带我去。”

    众人忙找了个最近的医馆,送禄心进去,大夫检查后说无事,那粉末只会让眼睛暂时受点刺激,过一两个时辰就好了,红肿也会消下去,不过为了安全,还是给她开了包药粉,让她溶在水里洗眼,能好得快些。

    顾婉兮谢过大夫,付钱拿药后就在附近找了家客栈,开了间房为禄心处理,宁九和宁仇则守在大堂,以防冯月琴去而复返。

    这边顾婉兮调好水温,溶好药粉后就沾湿面巾为禄心擦拭双眼,好一会后,她双眼的刺痛终于减轻,能睁眼了。

    虽然禄心是为救自己而受的伤,但她现在的双眼像极了红肿鼓包的乌龟眼,顾婉兮一时没忍住,笑了一声。

    这笑声被禄心听见,吓得她拿起镜子道:“怎么了怎么了?我眼睛毁了吗?”在看到镜中自己的一瞬间,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这眼睛,怎么成这样了,太好笑了,哈哈哈。”

    顾婉兮道:“对不起,为了救我,害你成这样。”

    禄心笑得有些岔气,挥手道:“没事,大夫不也说一会就好了吗。”

    顾婉兮一笑,问道:“不过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禄心放下镜子,说道:“不巧,我是跟着你们来的。”

    顾婉兮惊讶道:“跟着我们?”

    禄心道:“南宫朔让我给他爹带句话,我刚到府邸,就看见你们出府,就跟着来了。毕竟南宫朔也让我照顾你,我总不能放下你不管吧。”

    顾婉兮再次惊讶道:“照顾我?”

    禄心点头道:“他说你一个女孩子,身边都是男的,总有他们顾及不到的地方,就拜托我多多照看你。我本来还没在意,但经过刚才这事,我觉得他提醒的对。”

    顾婉兮摇头道:“不,我不是说这个,你不是想让他当你的驸马吗?那你还照顾我,你不生气吗?”

    这次轮到禄心疑惑了,她看着顾婉兮,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顾婉兮有些愣怔,呆了一会才指着自己道:“南宫朔是因为我才不愿意当你驸马的,但他反而让你来照顾我,你应该生气,应该讨厌我呀。”

    禄心先是诧异地打量顾婉兮,那眼神仿佛在说她是不是有毛病,随后才说道:“不,南宫朔不愿意当驸马,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他不喜欢我,其实就是,哪怕没有你,但他不喜欢我的话,他依旧不会当我的驸马。所以问题不在于你,而在于我没有得到他的心,所以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的存在对这件事来说,就是个意外,而不是根本原因。”

    顾婉兮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禄心,觉得她说的对,又好像哪里不对,便问道:“所以你对南宫朔喜欢我这件事,也不生气?”

    禄心道:“为什么要生气?你很漂亮啊,我也很喜欢你。而且南宫朔喜欢你是他的事,他要是喜欢你,你就是不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就像他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喜欢他一样,难道你要因此生他的气吗?”

    顾婉兮摇头道:“那倒不会。”

    禄心道:“那不就得了,他喜欢你,是他的事;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你喜欢谁,是你的事,咱们谁都没有强迫谁,就看最后谁有本事,让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自己了。当然,南宫朔现在是喜欢你,但我不服气,因为之前我跟他都是在战场上打来打去,我就是欣赏他,也不能宣之于口,所以我和他缺少相处的时间,不够了解对方,这点是你占了便宜。”

    禄心认真地盯着顾婉兮,在认真里还带了点天真,满心期待顾婉兮的回答,而顾婉兮也十分配合地点头,说了句“是”。

    禄心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跟他约定好了,如果在他离开戎国之前,我还不能让他动心,我就放弃他;如果他动心了,也喜欢上我了,那我也不介意你跟我一样当他的妻子。”

    顾婉兮:“啊?”

    禄心道:“很奇怪?”

    顾婉兮点头道:“是。”

    禄心有些无奈地说道:“漂亮女人,如果他是戎国人,我就不会同意你与我分享他了。”

    顾婉兮道:“为什么?”同样很奇怪,对于禄心的挑战,顾婉兮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好奇。

    禄心说道:“因为我是戎国公主,他是中原将领,而两国之间不可能一直交好,也不会一直交恶,时好时坏才是正常,一旦两国交恶到发生战争,不管怎样我都会回到我的国家,为我的族人战斗,而他,也不是会为了私情而抛弃国义的人。几十年的时间太长了,运气不好的话,我跟他极有可能再在战场上相见。如果那样的话,有你陪着他,至少他不会孤单。”

    顾婉兮道:“那你呢?如果发生那样的情况,你不孤单吗?”

    禄心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如愿得到过他,满足了。而且我们会有孩子呀,到时候我把孩子带走,也不会孤单的。”

    顾婉兮惊诧道:“啊?”

    禄心好似不能理解顾婉兮的惊讶,指着她说道:“你也会给他生孩子嘛,又不是我带走我的,他就没娃了。”

    顾婉兮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禄心的思维,她的想法太奇特了,以至于自己满脑子疑惑,不自觉地坐在她身旁,问她道:“如果你已经预料到会和他分开,现在又为什么要执着于他呢?夫妻分离,幼子失父,相思无果,你不会觉得悲哀吗?”

    说到这里,禄心终于露出了一点忧郁的神情,但一瞬之后,这点忧郁便被豁朗和欣喜所取代。她说道:“因为在我将这些所有的、最坏的情况都设想过一遍以后,我问自己,能不能就此放下他,答案是不能;我又问自己,能不能承担这样的后果,答案是能,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几年欢愉,这样的代价我也愿意付出。所以,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万一老天爷眷顾我,在我有生之年,两国都非常友好呢。”

    禄心看着顾婉兮,握住她的手道:“我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欺负你,也不要觉得有我父王提的条件,我就会比你有优势,我是真的很不甘心。你放心,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公平竞争,我不会用身份和利益去逼迫你,也不会允许其他人以此强迫南宫朔。”

    顾婉兮想了想,摇头道:“我不会跟你竞争。”

    禄心疑惑道:“嗯?为什么?”

    顾婉兮道:“因为男人不是竞争来的,竞争赢来的,终有一天也会被别人赢去。我希望与我携手一生的人,是明白且遵从自己的内心,坚定地选择我,而不是被争抢他的女人迷惑双眼,被所谓的付出迷惑内心,把感动当感情,生出连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混乱的感情。一个连自己内心都看不清的人,今天能被我迷惑,隔天就能被你迷惑,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感情,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而且,我也有我的骄傲,他如果真心喜欢我,自然会摒除其他多余的关系,若还要我去处理这些,而他像个高高在上的主人,站在斗场外看斗狗们为他争斗,对这种人,我只会嗤之以鼻。”

    说着,她反握住禄心的手,说道:“所以,我不会跟你竞争,如果他最终选择了你,我只会感激你,让他看清自己的内心,也让我早日脱离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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