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亦采章

    原来在南宫朔和陆云铮离开不久后,南宫志和陶姜听从南宫朔的建议,派出所有兵力与敌军纠缠,关键时刻,戎军赶到,引出了敌人的预备军。顾慎一直派斥候查看战场情况,出现几次利于介入的时机,顾慎都没有动,赵士斌和其他将领都等的不耐烦了,几次劝谏,他还是没有动,满脑子里都是南宫朔的那句话:全歼他们,一个不留。

    “再等等,”面对围在身边的将领,顾慎双手负后紧紧握住,虽然心慌,外表却无比镇定,“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最好!”赵士兵扒开挡在身前的将领,冲到顾慎身前呵问道。

    顾慎咽了口口水,说道:“等到敌军被彻底咬死,无法抽身的时候。”

    赵士斌愣了一下,说道:“那西军和戎军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顾慎道:“那也必须这样。现在介入,敌军尚有余力,哪怕只逃出一部分,我们也是未竟全功,只有等他们被咬死了,我们才有机会快速而无遗漏的将他们全部围歼!是的,没错,全歼,这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向后方的齐婴追兵通风报信。解决掉这里的敌军之后,我们立即回身,主动迎击齐婴,打他一个出其不意。只要再将他歼灭,伪帝的力量就会损失泰半,我们就胜券在握了!”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自信,心脏虽然依旧在狂跳,却已从慌乱变成了兴奋,目光也逐渐由疑虑变为坚定。围困他的将领们看到他的变化,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一颗颗焦躁的心慢慢冷静下来,问他道:“既是如此,你能把握好时机吗?别错过了机会,我们非但没能全歼敌军,还把同伴和援军给损失了。”

    顾慎的心有一些动摇,但在短暂的自我怀疑过后,他想起南宫朔对他的鼓励,心一横,斩钉截铁道:“若是判断失误,我愿以死谢罪!”

    此话一出,众皆沉默,宁九缓慢走到顾慎身旁,面对众人道:“承蒙大家厚爱,将大军交给我家少爷统领,虽然现在少爷走了,但临走之前,他将军队交给了顾公子。别的不说,我老头子是信任我家少爷的,他既然敢把军队交给顾公子,就说明他认可和信任顾公子,少爷信,我就信,我尊重和相信顾公子做的一切决定,同时,也请诸位相信我家公子的眼光,信顾公子一回。”

    宁九的少爷是谁,在场之人无人不知,况且他们本就被顾慎说动,再加上宁九的话,心里的担忧虽在,却也有了主心骨,便纷纷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信顾公子!”

    “是的,相信顾公子。”

    “顾公子,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顾慎点头道:“放心,顾某定不会辜负众位。眼下战事紧张,我们随时有出发的可能,诸位回去待命吧。”

    “好!”

    赵士斌率先打头,转身走了。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顾慎暗暗松了口气,向宁九投去感激的目光。宁九嘿嘿一笑,转身要走,顾慎却又叫住他道:“前辈留步。”

    宁九道:“怎么了?”

    顾慎道:“前辈不好奇南宫兄为何突然离开?”

    宁九耸肩摊手,说道:“嘿,我家少爷有时候是挺爱神出鬼没的,这也不是他头一次这样干了,有啥好奇的。”

    顾慎尴尬一笑,随后说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也知我们要对陆云铮下手。”

    “什么?!”宁九惊讶道,“他怎么……”

    他正要仔细询问,一名斥候急急跑来汇报情况,顾慎一听,精神一震,瞬间满脸通红,兴奋道:“时机已到,全军出发!通知各位将军,务必一个不留!”

    “得令!”斥候转身传令去了,顾慎也紧握双拳走了出去,只留下宁九还在原地,满脑子疑问。

    不久后,大军进入战场。

    敌军被咬得很死,哪怕发现了新入战场的军队,也根本无法逃脱,不过几个时辰就节节败退,最后身死沙场。

    顾慎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南宫志等人,几人认同,一拍即合,大军只休整了几个时辰就连夜进军。三天后,派出的斥候复命,说齐婴大军已经攻破涪陵郡,目前已行经何处。几人根据齐婴的行军速度,提前到达某个他的必经之地,做好埋伏,等他到来时突然冲出,先是以弓箭滚石伺候,等他们阵型大乱,士卒们立即冲出将其围困,等到他们奋力挣扎时,又故意溃败让出一条缺口。齐婴率军逃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早已埋伏在逃离路线上的戎军一涌而出,将其尽数歼灭。

    自此,攻击西城和追击顾慎的伪帝军尽数歼灭,皇孙的军队一路向延城挺进,势不可挡。

    南宫朔和陆云铮一路尽行小道,对这些消息一无所知,眼下听大汉说来,眼中的担忧都降低了几分。

    “哟,戒严了我就惨了,一大家子人,我可没钱囤那么多粮食。你们先吃着,我回家叫那口子收拾东西,一家人回乡下去,守着几亩田,至少不会饿死。”

    大汉说完,就有同桌的人起身回家,其他人目送他离开后笑道:“胆子也忒小。叛军势如破竹又怎样,咱这是哪里?武都郡!叛军进军延城必经的距离延城最近的郡城,朝廷会不管咱们吗?嘿,所以别看他们现在厉害,真要到了这里,可就未必了。且不说朝廷剩余的兵力,再加上其他诸侯王的勤王兵,他们能翻天才怪了!”

    说完,说话者端起身前酒杯痛饮一口,喝完后啧了一声,显得十分得意。同桌的有人含笑点头,认同他的话,却也有人眉头紧皱,沉默不语。说话者见那人脸色,笑道:“怎么,不信我的话?”

    皱眉那人抬眼看了看,又顿了顿,许久后才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我担心的是……哎……”

    说到这里,那人又停顿了。同桌人被他勾得心里难受,纷纷问他到底想说什么,那人猛喝一口酒,说道:“徐兄说的都没错,但得有个前提,就是,现在的皇帝,是真的正统皇帝,叛军也是真的叛军,而不是……而不是像传言那般,叛军的头子是悼帝的皇孙,现在的皇帝,是篡位得来的皇位!”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但听在其他人耳里,却是越来越大。他刚说完,就有人捂住他的嘴,低声呵斥道:“你不要命啦,这也敢说!”

    那人虽被捂着嘴,却从鼻腔里透出一个叹息。捂他嘴唇的人听到后心中一沉,放下手后低声说道:“你信那些话?”

    那人摇头,嘴里却说道:“我也不信,可那些说书的,说的有模有样,大家也都在传,我,哎……”

    另有一人道:“都是些说野书的,有什么好信的。这些人为了赚钱,什么都敢杜撰,你要真信,可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又一人道:“一两个这么说,或许有假,但现在说野书的基本都在说这个,不会是假的吧?我听说,只是听说啊,已经有好多说这个的被抓走了。如果不是真的,朝廷抓他们作甚?”

    有人道:“不能以说的人多和朝廷是否抓他们为事实依据。多,是因为这故事有利可图;抓,嘿,胆敢编排当今圣上,不抓他们抓谁?”

    又一人道:“可我听说,亦鸿玉好像现身了。”

    “亦鸿玉?那个失踪已久,不知生死的尚书令亦鸿玉?他出现了?”其他人惊讶道。

    说这句话的人忙挥手示意他们压低声音,随后说道:“我也是听朋友说的,他从冯翊郡来,说是在路上遇到一场追杀,他躲在一旁避祸,断断续续听到一些话,推断出被追杀的人可能就是亦鸿玉。”

    “我的天啊。”有人惊叹道,“如果这是真的,那,那……那些诸侯还会起兵勤王吗?”

    “王,嘿,到底谁是王?”

    “也未必就真的是亦鸿玉,也许是你那朋友太害怕,听错了呢。”

    “对了,说起这个,你们听说了没,端王突然死了,好像死得蹊跷……”

    “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哎,停停停!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大胆了,一个个都不想活命了是吗!”有人拍桌,等其他人安静下来后又低声呵斥道,“都别说了,这情况不是我等老百姓能探究出来的,咱少讨论这些,免得惹火上身。只是,哎,我也去收拾收拾东西吧,万一真被围城了,家里有粮也得被抢。”

    那人说完也走了。

    其他人先是被那人吼得一愣,等他离开后纷纷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上头了,都说了些什么话,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丢下饭钱就跑了。

    陆云铮和南宫朔一直在旁边听着,等他们都走完后,陆云铮开口道:“看来顾先生用野书散播真相这招效果显著。”

    南宫朔道:“亦大人怎会在冯翊郡?”

    陆云铮喝下一口水,说道:“薛凤钗和亦采章找到了亦大人,并把他带回了河东郡。亦大人可说是决定我们输赢的胜负手,只能在关键时刻使用,而这个时机,我和陶公交给他了,让他自行决定。我想,他是听到了大军向延城进发的消息,认为时机已到,打算去延城,向世人揭露一切了。”

    南宫朔道:“这个时候揭露,确实是个好时机,一来转换民心,二来可以震慑为虎作伥的官员和诸侯,三来,也给了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入局的理由。不过,亦采章是谁?”

    陆云铮眨了眨眼,笑道:“你也认识,就是顾姑娘的贴身丫头,鸾玉。”

    “她?”

    陆云铮点头道:“是,她就是亦采章,亦大人的独生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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