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

    接下来几天两个人一起逛了大唐芙蓉园,兵马俑,大唐不夜城,曲江。

    在兵马俑的时候,姜柔担起了讲解的任务,她给丁复讲了兵马俑的历史,意外的是丁复对这段历史非常熟悉,时不时补充。

    他们一起买了文创冰淇淋,吃得姜柔流鼻涕,哈的气都没有白烟,丁复在旁边着急忙慌拿纸巾给姜柔。

    去逛大唐不夜城的时候,在姜柔的怂恿下,丁复也换了一件深朱红色汉服,长生玉立,芝兰玉树。

    姜柔换了唐装,坐在化妆室里细细描了花钿。

    姜柔转头看见已经装扮好的丁复倚在门口等她,突然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味。

    姜柔画好妆走了出来,转了一圈:“好看吗?”

    丁复细细地看,微微一笑:“好看啊,特别好看。”

    说完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红色披风,围在姜柔的身上,帮她系绳带,披风上面绣着朵朵梅花,又漂亮又精致,衬得姜柔的面庞粉白。

    丁复这才发现这个动作有点过于接近了,他假装咳了一声,耳朵都红透了。

    姜柔脸上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你的衣服也特别好看。”

    丁复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头。

    两人一起走在路上,街边有仿古的摊贩在卖着灯笼。

    姜柔站在旁边仔细打量。

    灯笼做得很精致,细细的竹编框架上蒙着透光的油纸,映照出温暖的橘色灯光,兔子灯是最常见的,除了兔子灯还有金鱼灯、龙灯等等。

    丁复看姜柔瞧得出神,问她:“喜欢吗?喜欢哪一个?”

    姜柔伸手从架子上取了一个金鱼,提着抬眼看:“年年有余,好兆头。”

    丁复给姜柔买了一盏金鱼提灯,人很多,人挤人的,姜柔小心翼翼地提着,生怕撞坏了。

    提灯在地上洒出一圈暖色的光晕。

    正是过年的时候人很多,很多,姜柔被人撞来撞去,不断侧着身子。

    丁复看见了,伸手把姜柔圈住,他身形高大,又壮硕,姜柔觉得很有安全感。

    姜柔一只手拿着提灯,一只手抓着丁复的衣袖,走在仿古建筑和暖橘色的灯光中,仿佛走在两人前世今生的岁月里面。

    初六的早上,姜柔起床就在酝酿怎么和爸爸说不用送她去阎区。

    姜柔吃着早饭,心不在焉,用筷子在饭碗里面戳啊戳。

    妈妈看出来她的异常:“怎么了?想什么事情?别戳了,别把碗戳破了。”

    姜爸爸也问:“东西收拾好没有,下午就要出发了。”

    姜柔:“东西收拾好了,下午爸爸不用送我阎区。我有一个同事要开车回阎区,我可以搭他的车回去。”

    姜妈妈一下来了精神:“什么同事?那个部门的?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姜柔扶额:“男同事,其他部门的,我们不是很熟,刘姐让他顺路带我回去的。”

    听到刘姐,姜爸爸姜妈妈暂时放下的心。

    等到下午姜柔要走的时候,姜爸爸姜妈妈还专门下楼,看见确实是有人开车,才彻底放心。

    姜柔给丁复使了个眼色介绍到:“这是我的同事丁复。”

    丁复赶紧“叔叔阿姨好。”

    姜爸爸姜妈妈看见丁复,眉开眼笑:“小伙子,长得真精神,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姜柔,麻烦你了。”

    丁复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顺路的事情。”

    说着提起姜柔的行李放在后备箱。

    丁复:“那叔叔阿姨再见,我们先走了。”

    姜爸爸姜妈妈:“好的好的,注意安全,有空来家里玩啊。”

    说完丁复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姜柔探出了头:“爸爸妈妈再见,注意身体,拜拜。”

    车开了好远,姜妈妈还不回去,还在说:“老姜,丁复这孩子长得可真不错,人也挺稳重的,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也不知道在电视台干什么工作和柔柔有没有可能啊。”

    姜爸爸赶紧推着姜妈妈回去:“回去吧,孩子都走了,有缘分的自然会在一起,没缘分说破天也没有用的。”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姜柔开始神游。

    突然丁复递给姜柔一个杯子:“这里面有热水,这个杯子是新的,我没用过。”

    姜柔接过杯子,杯子上印着试飞局大比武纪念的红色logo,是丁复曾经比赛胜利的奖品,心里暗暗吐槽原来哪个单位奖品都喜欢发杯子,保温杯,水杯,颁奖的人不知道怎么想的。

    她又想起了上次相亲局,她和丁复一起赢的一套杯子。

    姜柔说到:“谢谢。”

    丁复:“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到,如果你累了,就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

    同时打开了音乐,是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

    音乐从音响中传了出来:“远离地面

    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思念像黏着身体的引力

    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逃开了你

    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

    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

    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为还拥你在怀里

    回忆像一直开着的机器

    趁我不注意

    慢慢地清晰反复播映

    后悔原来是这么痛苦的

    会变成稀薄的空气

    会压得你喘不过气

    远离地面

    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思念像黏着身体的引力

    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逃开了你。”

    姜柔:“这是迪克牛仔的歌?”

    丁复:“对啊,很老的歌了,我以为你不会知道这首歌。”

    姜柔:“我爸爸以前也喜欢听,还老唱。”

    丁复笑了起来:“我爸爸以前也喜欢听,也老唱。”

    丁复把姜柔送回了家,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就各回各家。

    到了第二天姜柔一大早上班,刚坐到座位上,就看见拿着早餐袋子的潘萌冲了进来。

    坐在座位上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姜柔看潘萌慌慌张张的,就问她:“你怎么这么着急忙慌的?”

    潘萌:“哎,别提了。”

    姜柔:“食堂今天早上吃臊子面,你怎么不来吃早饭啊?”

    潘萌:“大假综合征,我起不来。”

    说着潘萌打了一个呵欠。

    姜柔:“昨天玩太晚了吧。”

    潘萌机灵了一下:“没有。”

    姜柔:“是不是和高达出去玩了?”

    潘萌转移话题:“别说我了,姜柔你这几天干嘛了?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和丁复在一起?”

    姜柔突然脸红了,像个红彤彤的苹果。

    潘萌:“我就说吧,昨天晚上我和高达分析了一晚上。你过年肯定跟丁复在一起,分析完了,我昨天两点钟才睡觉。”

    姜柔:“分析?怎么分析?”

    潘萌很得意:“我看你发的朋友圈,这几天都在西安玩。你一个西安人放假跑去看兵马俑,肯定是陪外地朋友。”

    姜柔不说话。

    潘萌:“你还记得,你朋友圈发的捏月亮那张图吗?”

    姜柔:“怎么了?”

    潘萌:“那明显是一只男人的手,我把照片修复了发给高达看。

    高达很确定那就是丁复的手,丁复右手大拇指的指甲是方形的,食指第二个关节的纹路向下弯了一点点。”

    姜柔很无语:“你们两个不去当侦探可惜了。”

    潘萌:“所以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姜柔:“还没有,他没说,我也没提。”

    潘萌:“你可真的是,太稳了。来我给你传授秘籍,就像这样,像那样,然后你就冲过去,然后,然后就扑到。一定OK。”

    潘萌边说边比划,姜柔站起来去锤她。

    姜柔:“你是不是就是这样扑到高达的?”

    潘萌咯咯笑:“我没有,是他追的我。”

    阎区试飞局。

    丁复收假回了试飞局:“我过年去了西安,给你们带了点柿饼和驴肉,自己拿啊,不要客气。”

    高达一听就来了劲。

    高达神秘兮兮地说:“丁复,你有情况啊。”

    丁复:“什么情况?没有。”

    高达不放弃:“得了吧你,你问问他们,你得了三年金头盔,都没有请我们吃一顿饭,你出去旅个游能就懂了人情世故?”

    丁复无语:“你这破嘴,吃的都塞不住。”

    高达受到了鼓舞:“姜柔发的朋友圈照片,捏月亮那张,潘萌给我看了,你自己看看你大拇指指甲盖是不是方的。”

    高达悄悄靠了过来:“怎么样?”

    丁复推开他:“什么怎么样,没有怎么样,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别瞎打听。”

    丁复说完就走了,高达在后面对着空气踢了几脚。

    高达:“谁小孩呢?你小孩,你们全家都是小孩。”

    等到正月十五的时候。

    姜柔正在思考怎么过节的时候,收到丁复消息:“晚上一起吃饭?”

    姜柔回消息说:“好”。

    下班的时候,丁复来接姜柔:“我出来帮宋队交材料,吃完饭就要回去,你想吃什么?”

    姜柔上车:“百货商城的鸡公煲不错,你可以吃辣吗?”

    丁复:“没问题”。

    等到吃饭的时候姜柔才发现丁复是非常不能吃辣,她看着他吃着鸡公煲,鼻尖的汗水渗了出来,在商场的灯光下闪闪发亮的,还要装作一脸淡定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

    “丁复”姜柔叫他。

    “嗯?”丁复抬头。

    姜柔:“辣不辣”

    丁复:“不辣啊,很好吃,咳咳咳”。

    丁复边回答边喝水。

    姜柔憋着笑,又要了一份蟹黄豆花算是解救了丁复。

    两人吃完饭,往外走,商场正在搞活动。

    有乐队正在表演,姜柔转过头问丁复:“丁复,要听歌吗?”

    姜柔说完就跳上了台。

    缓缓的音乐响起,比较冷门的歌。

    “我坐在椅子上 看日出复活

    我坐在夕阳里看城市的衰弱

    我摘下一片叶子让它代替我

    观察离开后的变化

    曾经狂奔舞蹈贪婪的说话

    随着冷的湿的心腐化

    带不走的丢不掉的让大雨侵蚀吧

    让他推向我在边界奋不顾身挣扎

    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不计代价

    别让我飞将我温柔豢养

    我坐在椅子上 看日出复活

    我坐在夕阳里看城市的衰弱

    我摘下一片叶子让它代替我

    观察离开后的变化

    曾经狂奔舞蹈贪婪的说话

    随着冷的湿的心腐化

    带不走的留不下的我全都交付他

    让他捧着我在手掌自由自在挥洒

    如果有一个世界浑浊的不像话

    原谅我飞曾经眷恋太阳。”

    姜柔温柔沙哑,在音乐声中整个人纤细又脆弱。

    歌曲很忧伤,丁复觉得心仿佛被刺了一下,很尖锐地刺痛的感觉。

    走到商场外面正在猜灯谜,猜对了就有奖励,奖励是一碗元宵。

    丁复猜了两个都中了,一个是草下双田有界线,答案是姜。

    一个是横山白茫茫,答案是雪。

    营业员给他们舀了两碗热气腾腾的元宵,两人站在冰天雪地里一口一个,边吃边笑。隔着渺渺雾气,丁复心想如果非要有个人的话,那个人是姜柔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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