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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仙人跳05(捉虫)

    “关山朔月”是开在市区酒吧街上的一家清吧,这里没有供驻唱歌手表演的舞台,甚至连音乐都是低声而舒缓的。来往的男男女女或坐在吧台前,或在卡座里低声聊天。按照室内的音量来划分,应该和书吧之类的地方差不多同一等级了。

    这是沈榕下班之后最喜欢来的地方,既可以享受放松的时间,也可以安安静静地处理一些公务,也不像在办公室或家里加班,只有一个人,容易犯困。最重要的是,这家酒吧的调酒师很和她心意。

    吧台后面,林谨聿用量杯一丝不苟将威士忌、苦艾酒、柳橙汁、柠檬汁倒入雪克壶,在摇和的过程中偶尔耍个花样。

    沈榕坐在吧台前自己的专属座位上,神色慵懒的看着他装逼,直到一杯剔透的茶色酒液被推到自己面前。

    “根据你的口味进行了改良,去辣多甜,尝尝看。”

    沈榕接过酒杯,轻啜一口,才抬头看向林谨聿,“恶趣味。”

    林谨聿表情无辜,“我这个叫,劳动最光荣。”

    “这话跟我说没用,得杜逸信了你的邪才算生效。”

    一旁招待其他客人的调酒师阿阳听了,插进话来,“有事没事就跑过来抢我的活,面对这样的boss,我是该说‘再来一打’呢?还是跪求放过呢?”

    “他这种祸害,一个就够受的了,你还要一打?抖M吗?”沈榕低头又喝了口酒,抬头看看林谨聿,“Hole in One Cocktail,一杆进洞。你倒是给我讨了个好彩头,不过这次的委托,貌似没那么简单。”

    “难得倒你吗?撞了南墙不回头,把墙拆了也要过去,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滚蛋!”

    两人扯闲篇的时候,一只手在沈榕的肩膀上拍了拍。沈榕抬头,见是蒋泽渊,立刻眯起眼睛盯着他。

    蒋泽渊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阿阳调了杯酒给他。

    “哎哟,这个眼神可不妙啊!”蒋泽渊一副“我好怕怕的表情”。

    “还不是蒋老师你干的好事?”

    蒋泽渊指了指沈榕面前的酒杯,“小酌怡情,再喝一口,消消火。”

    待沈榕果真又喝了一口酒后,才再度开口。

    “下午去见李斐了吧?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都没有!统共跟我说了不到十句话,全都是在嘲讽她妈。好在小有收获,不算浪费时间。”

    “所以,你的疑惑是?”

    “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嫌疑人会放弃自己所有的辩护希望?”这正是沈榕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很多啊。比如,知道自己罪大恶极,法网难逃,就是请一个顶级律师团也得死翘翘的那种。”

    沈榕摇摇头。

    “即便是这种情况,他们也会希望死刑判死缓,死缓改无期,能轻则轻,能减就减,绝对不是李斐这种彻底放弃的状态。更何况,他的案子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在沟通的时候,我激了他一下。他明显已经在原地爆炸的边缘一再试探,却硬生生憋了回去?为什么?”

    “小榕,你被委托人和辩护律师这样的关系框定住,一叶障目了。”

    “什么意思?”

    “看过《朗读者》那部电影吗?”

    沈榕点点头。

    “那你记得女主角汉娜为什么要认下本不属于自己的重罪吗?”蒋泽渊定定地看着沈榕的眼睛。

    “掩饰她本人不识字的秘密。”沈榕回忆了一下电影情节,分析那个最后被当成战犯的女性,“对于汉娜来说,当众说出自己是文盲,比被当成纳粹战犯更严重、更恐怖。她宁愿选择认下罪行、被判终身监.禁,也要保护好自己的秘密。两害相权取其轻,人类的本能。”

    “所以李斐隐瞒了一件他认为的、一旦曝光、后果比被判□□入狱还要严重的事情。”沈榕犹如醍醐灌顶。

    “而这件事他一定会牢牢捂死,妨碍你取证。”蒋泽渊点点头。

    沈榕不以为然,“无所谓,我的工作就是说服检方或法庭相信他没强女干,至于妨碍,挖出来不就完了!下面跟我说说任雪娟和李斐的母子关系吧。”

    “哈,果然是鸿门宴,大招在这等着我呢!不过,任女士是我的患者,她的隐私,我是不能透露的。”

    听了蒋泽渊的说辞,沈榕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狡猾笑容。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上面有任雪娟签名的文件,拍到蒋泽渊面前。

    “为了把儿子捞出来,任女士也是真拼了。任何她羞于启齿、不方便说的内容,你都可以透露,这是授权书,自己看。”

    “准备工作够充分的。好吧!”

    蒋泽渊正要继续开口,却被沈榕打断。

    “等会儿!”她拿出手机,调到录音模式,又掏出一支录音笔,打开电源,然后给了蒋泽渊一个“可以开始了”的眼神。

    蒋泽渊简直无奈了,“不是吧,还要录音?”

    “何止录音,整理出的证词还要你签字。说吧。”

    “任女士出身小县城,大概30年前来到城里,嫁给李斐的父亲,成了全职主妇。李斐出生三年后,男人有了外遇,和她离婚,连孩子也丢给了她。”

    “够渣的!”

    沈榕一边说着,还一边看了林谨聿一眼。

    林谨聿:“看我干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我就是随便给视线找个落点,是你想多了。”

    蒋泽渊静静的看他们两个斗嘴,等两个消停下来,才继续往下说。

    “任女士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开始学着做生意,拼命赚钱。可能和她被人嘲笑过穿衣打扮的经历有关,也出于自己因为生意总不在儿子身边的补偿心理,她不吝给李斐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当然在李斐成年后,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补偿儿子了,于是对他的大事小情件件过问。”

    “所以养出了一个妈宝,或者巨婴?”

    作为一个从小被放养长大的富二代,林谨聿挺不能理解任雪娟的这种心态的。

    沈榕回忆了一下之前李斐的样子,“我看更像白眼儿狼。”

    对于他们两人的说法,蒋泽渊均予以肯定。

    “没错。母子关系很是恶劣。任女士控制欲极强,有中度双向障碍,伴随轻症躁狂发作。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以寻求医学帮助。在药物控制和心理干预下,双方关系有所缓和。但在两个月前,又一次降至冰点。”

    “他们关系降至冰点后不到一个月,李斐出了这档子事儿。任雪娟干了什么?或者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看着沈榕陷入沉思,蒋泽渊不再说话。

    林谨聿将她的酒撤掉,换了一杯醒脑的柠檬薄荷。

    晚上十一点多,沈榕推开门回到家,将装着各种文件的包甩在沙发上,自己来来回回,在衣帽间、洗手间进进出出,间或能听到淋浴的声音。

    没一会,她从浴室出来,披着睡衣,脸上还敷着一张面膜。沈榕将包里的资料拿出来,开始阅卷。她先是将这些材料各自归类,铺满了那张巨大的书桌。

    时间慢慢流逝,沈榕已经将卷宗已经看了很多遍,每一页都贴着不同颜色的便签,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注释。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痒,伸手抓挠一下,才发现之前敷的面膜早就干透了。沈榕一把扯下脸上的无纺布扔在一边,继续看卷宗。

    各种疑问在沈榕脑中纠结,她找来一张白纸,将这些疑问逐条捋清。

    扣在桌上的手机因为静音,亮了无数次,沈榕都没发现。

    就这样过了一夜,早上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室内,沈榕才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把资料整理好,那起手机一看,上面又二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明肃打的。

    沈榕没去理会那些未接来电,而是快速将自己收拾好,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盈华所沈榕办公室,沈榕和明肃就头天晚上阅卷的结果交流着。

    沈榕:“卷宗我看了几遍,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先从视频影像说起。作为一个靠脸吃饭的主播,她直播的时候用得着给整个房间开全景吗?”

    明肃回想了一下昨天夜里反复看了无数次的录屏视频,“用不着。我看了她以往的直播回放,都是一张大脸的特写,只有案发当天除外。”

    “所以不排除赵芸芳刻意算计李斐的可能。再有,案发地址是紫阳东苑……四十年小产权的楼盘,本质上只租不售。一共有四种户型。我进行了对比,应该是这种建筑面积37平,使用面积28平的小单间,开门就能把整个房间一眼看穿。”

    沈榕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又看向明肃,“我们来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

    两人搬来各种椅子、纸箱,将办公室大致摆成案发现场的陈设。

    “你来演赵芸芳,我是李斐。”

    明肃一愣,“啊?”

    “李斐的身高有一米七三,和我差不了多少。我想从他的视角看一遍经过。”

    沈榕有理有据,明肃一脸木然。

    “你要完全还原赵芸芳的状态,她说什么你说什么,一个字儿、一点而节奏都不许错。”

    沈榕从旁边拿过一顶鸭舌帽扣在头上,从外面带上办公室的门,只留下一条不到十厘米的缝。

    从缝隙中能看到明肃坐在电脑前,轻声哼着当下的流行乐。

    猛地,沈榕踹开门,明肃吓得一下窜起来,竟和另一台电脑中放的“若篱篱”的视频完全同步。

    明肃刻意将自己的嗓子捏成细细的,一声尖叫:“啊~~~你谁啊?怎么能闯别人家?”

    盈华所地下一侧的资料室里,宛若婷正将一些不用的资料分门别类整理着,突然被明肃的尖叫吓掉了一打文件。

    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开门向楼上冲去,推开沈榕办公室的门,看都没看眼前的情况,出口就问,“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随即,她看清了眼前的画面:明肃被沈榕按在纸箱子搭成的床上,还假模假式的挣扎几下。她整个人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宛若婷:“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我我我……我马上就走。”

    沈榕面无表情:“不用,你留下来,把剩下的看完。”

    “啊?”

    沈榕拿起播放“篱篱”视频的那台笔记本,将进度条调回刚才被打断的位置,交给宛若婷,“我说开始,你就播放。”

    她又转头对明肃,“把剩下的部分演完?”

    明肃木然的点头。

    两人摆好刚才的pose,沈榕冲宛若婷比了个ok的手势,室内又响起了“篱篱”的尖叫,与此同时,沈榕和明肃也再度撕吧起来。

    明肃:“住手……住手……你干什么……救命啊……”

    ……整个过程结束后,两人整理一下仪表。

    “你什么想法?”沈榕问旁观了大半过程的宛若婷。

    “好假、好做作,就像是一个没写明白的天雷剧本。”宛若婷觉得这段简直槽多无口。

    沈榕点点头,又问明肃,“你呢?”

    “根本使不出力气挣扎。遇见这种事,不应该是铆足了劲儿,拼命挣扎吗?如此大声且密集的喊叫,根本就没劲儿反抗啊。沈律,你什么感触?”

    “两点。第一,别说是李斐,就是我,碰上这么弱鸡的女人,也根本不会让她叫上一分钟。第二,那床上又不是没有东西,堵上她的嘴就这么困难吗?”

    “沈律,这种话不好乱说,传出去被人听见,能被人喷死。”宛若婷觉得沈榕的发言很危险。

    “喷不喷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沈榕满不在乎。

    “所以,各处都不合逻辑。”明肃得出结论。

    “所以,我们再去会会李斐,看这次他有没有要说的。”

    在沈榕和明肃、宛若婷复盘案件全过程的时候,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也就是受害人“若篱篱”赵芸芳找到了东岳律师事务所。

    此时,赵芸芳和杜逸对坐桌子两端,杜逸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解赵芸芳。

    “赵小姐,不是我们不接你的委托,而是我们律所收费真的不便宜。”

    “你的意思是,我付不起律师费?”赵芸芳可怜兮兮的看向杜逸,好像杜逸说了什么丧尽天良的话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刑附民赔偿本来就只局限在财物范围内,不包含精神损失。你这个案子能得到的赔偿非常有限,再付给我们大笔律师费,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找一家普通律所,由他们的律师为您计算撰写刑附民诉讼状,赔偿金额没有太大出入,律师费又在可接受范围内,这才是比较合适的选择。”

    赵芸芳听了杜逸的话,突然低头呜咽起来。杜逸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触动了这位祖宗的哪个开关,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恰巧林谨聿从接待室路过,透过玻璃墙看到里面的情景,想了想,推门进去。

    “这是怎么了?”

    “林律,赵小姐想把她那案子的刑附民委托给我们。”

    “哦!行,我接了。”林谨聿态度随意。

    赵芸芳听了林谨聿的话,一下子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杜逸也是用“你疯了”的神情给他丢眼刀子。

    而林谨聿就像没看见两人的反应一样。

    “赵小姐是吧,只要这个案子上庭,我一定是你的刑附民律师。放心,你可以去前台办理委托手续。”

    赵芸芳连忙感谢,“谢谢你!”

    赵芸芳一步三回头去了前台。接待室剩下杜逸和林谨聿两人。

    “大哥,刑附民,一点儿难度没有,就是吉祥物走个过场,这种案子你也接?”杜逸觉得,自己老板被人魂穿了。

    “我接委托的原则,重复一遍!”

    “钱多、案子本身具有挑战性,给沈榕律师添堵。”

    “那你知道这次的对家是谁吗?”林谨聿笑得特欠抽。

    杜逸听他这么说,一下子恍然大悟,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对,你刚刚说,‘只要这个案子上庭’,什么意思?”

    “依照沈榕的能力,她肯定在审查起诉阶段就能把事情摆平。不过,要是真闹到开庭,我就能在庭上正大光明的嘲笑她,多么欢乐。”

    杜逸被这番注孤生的言论怼得直翻白眼,“凭实力单身,就服你!”

    看守所,沈榕和明肃与李斐再度缴费,依然是三人对面而坐,李斐也依然垂头不语,不过这次,沈榕就不愿再和他磨叽了。

    “你现在可想好了,这事儿你就是干了,要硬扛到底,是吗?”沈榕率先开口问道。

    李斐沉默。

    “在你的认知里,这案子判你多少年合适啊?”

    “……我查过了,三到七年,最多关我七年。”

    沈榕:“呵呵,蠢~!你知不知道这事发生的时候,直播间里有多少人?警察给出的数据是3147人,这叫什么?”

    明肃意识到这是沈榕逼迫李斐开口的策略,于是很自然的将话头接过来,“当众强女干。”

    “这个罪名坐实了,刑期是多长时间来的?”

    明肃:“十年以上。”

    得到这个回答,沈榕冲李斐笑笑,“鉴于你这个案子影响之大、之恶劣,检方和法庭都会考虑从重处理,那到时候是多少年,就没人能预估了。”

    李斐听了沈榕的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神飘忽,已经开始松动。

    明肃察觉到他的变化,赶紧再补一刀。

    “我听说,强女干犯入狱和其他犯人不太一样。会被狱中别的犯人针对,大概就是会有去敬事房走一圈,或是做个绝育手术的待遇。”

    李斐听了之后,嘴唇都开始哆嗦。

    沈榕装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拍拍明肃的肩膀,“算了算了,对牛弹琴,走了!”

    两人起身,才刚走到门口,李斐就叫住了他们。

    “等等!”

    沈榕和明肃回头,一起看向李斐。

    李斐表情狰狞,从牙缝里低吼出来几个字。

    “我没强女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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