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原本激情澎湃的音乐戛然而止。浓浓的厚重的尘土飞扬。在迹部即将倒向方向盘的一瞬间,安全气囊的弹出使他免受了脸碰到方向盘的灾祸。

    千翎急忙下车打开车门,把迹部拖了出来,而他的动作稍稍迟缓,不过千翎并没有在意。搂着他的肩背,四处找寻落脚之处。

    眼下能藏身的是另外一栋。“你的手臂……”千翎察觉迹部行动异样,这才低头看着迹部的手臂,他额头爬满细汗。车窗的玻璃爆开的同时,也深深扎入了他的皮肉。“不用管。他们手里有枪,先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迹部把受伤的手臂自然垂落于腰际,而千翎把他未受伤的手放在了她的脖颈边上,借力带他一起走。

    转移到安全阵地后,千翎匍匐在一边,而迹部则是曲着腿靠着墙壁,拔掉碎玻璃片。抬眼一扫,“以我们现在的体能,不足以抵抗那么多人……”千翎安静地听着他的分析,现在夜深得看不清周边景物。而正因如此,也给了他们自然的保护罩。

    “千翎,你会发球么?”

    啊?

    千翎看着迹部,面对他这一问题,眼神一瞥,扫到了一处角落。忽而笑着对上他的目光,“我知道了。”迹部见她也盯着某处,不觉彼此之间观察力是差不多的。

    大致把东西装好后,千翎舒了口气,而在她身后的迹部又开口道:“千翎,过来。”明明他们今天是第一次相遇,但是他念起她的名字时,仿佛是在呼唤一个相识很久的故友。当然,千翎是猜到迹部并不知道她叫长谷川千翎的。而长谷川这个姓氏向来绕口,她见惯了许多人念不明白她的名字。

    走上前的千翎见他递给了自己一把玩具枪,不理解地歪了歪脑袋。对方可是真枪实弹,难道要用玩具枪让对方相信自己也有枪?不,这不会是迹部的计谋。他应该是另有目的。

    “坐到我的前面。”千翎盘腿下坐,面对面与迹部大眼盯小眼。

    迹部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的头扭了过去,又将这把玩具枪塞进她的怀里,俯身贴近她的耳侧,“尽管他们有真枪,我们的技术也不会差他们分毫。”他用手按住她的肩膀,“视力如何。”

    “没有近视。”

    “很好。”迹部其实并不在意对方是否近视,一顿扫射后,就算瞄不准,落下的玻璃珠子也够他们扑了个空,摔得凄惨。

    “等会,陷阱一一实现完,你就把枪对准那些人的脑袋。”

    或有或无的呼吸,胸膛不时的起伏,温热的鼻息在颈部吹拂,掌心传遍全身的温度,柔软与坚定的眼神仿佛在无声中一次又一次拥抱她。

    “……好。”

    乌泱泱的一群人赶到时,只有一辆发动机舱撞得支离破碎的报废车,车门大敞,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哥,他们跑不了多远。”

    男人浏览一圈,直直地盯着大门紧闭的另外一栋银座。“如果这门是大开的,我倒还是有些犹豫这是不是他们的计谋。不过想来只是几个空有三脚猫功夫的小屁孩。”刚才他一直注视着监控摄像头,那个女孩子的招数细数拆分,是有迹可循的,抓住其中要点,破解不难。

    更何况那群家伙本身就是烂鱼们,也不知道招他们进来做什么。小偷都进家门口了。

    千翎屏息敛声,透过墙听着他们的对话。

    几道火花,伴随着枪声与门口早就解开的锁链落地的声响,千翎胸口的悸动不止,如果,如果,她低头捂住自己的胸口,子弹穿过皮肉,击中心脏是何种滋味。

    她回头看了眼正处理着伤口的迹部,正面去与手持枪支的成年男人做对手,这基本上是降维打击。

    男人叫人把大门打开,并没开口阻止那些进去的人。紧接着,从四处袭来的五颜六色的球纷纷砸在他们身上。毫无章法的轨迹。男人拉住一个手下替他挡在身前。

    男人勾唇耻笑,就这点手段?但下一秒,前面几个人纷纷被地上看不见的东西绊倒,一下摔在地面。

    “什么东西!”

    “是辣椒粉!”

    “该死,还有阿秋!胡椒粉!”

    “看不见了啊啊啊!”

    千翎慢慢起身,戴着护目镜,夹住鼻子。

    “小心!上面!”

    几盆水朝着不同方向倾泻而出,浇得全身湿透。

    对方被这陷阱弄得乱了阵脚,方寸大乱。不知下一步又是什么招数。

    第一次射击,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千翎举着枪支,没有回头,食指按下的一瞬间,玻璃珠子如同一支利箭。不敢给对方任何喘息机会,千翎继续把珠子塞进去。

    一个个人应声倒地,而千翎刚要低头掏余下的玻璃珠子。只听得迹部慌乱中一声“千翎!趴下!”

    但是她什么都来不及做,耳边便擦过一阵火热,右耳好似什么也听不见,只剩下呜呜的嗡鸣声。

    趴下?千翎凭借仅剩的一点意识操控自己麻木的身体。枪支落地,玻璃珠子摇摇晃晃,滑到她的唇边,借着放大的一点点光亮与映像,她看见了几滴水渍就在她的正下方。咸涩的什么液体在口腔里蔓延。

    男人从一开始就在寻找着她的具体位置,一开始的网球迷惑了他,但那枪出卖了她。

    正当玻璃反光,他更是确定了她的位置。

    而迹部则是提着一颗心,见千翎趴下后一动不动。那颗子弹,与她这么近……

    “千翎?”千翎被人扶起强撑着走了几步后,滑落进他的怀里,一张坚强的面孔此时出现了些许迷惑。

    迹部一只手环着她的肩膀,尽量以最平稳的语气,看见她被烧伤的耳朵,又凝视着她手腕被划破的伤口,指腹轻轻摩挲着,温柔地说:“千翎,你已经很棒了。剩下交给我吧。”引导着她坐到安全的地方,又轻轻揽过她,下巴紧紧贴了贴的颈窝,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背。

    迹部兜住一大堆珠子,捡起地上的玩具枪,靠着一块铁板,当他看到男人的面孔时,不由得为之一振。

    很年轻的一张面孔。脸也清秀很多,但是嘴角裂开了一道小口子,把整体端正的无关显得有几分狰狞。

    近程射击和远程射击,不巧都是他的强项。迹部眼睛片刻不移,对准男人的额头。但每一次那个男人总是能躲过他的射击。

    如果没有高强度的刻苦练习,难以想象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迹部,你就这点水平?”对方越是出言挑衅,迹部便更是不能乱了心神。但是他向来喜欢有问必答。

    “本大爷的水平,你很清楚?”迹部冷笑一声,“你莫不是求爱不得,故而在本大爷这边寻仇?”

    “爱?难道迹部少爷认为自己的价值仅仅围绕在那群女人,散发所谓的荷尔蒙魅力?”

    “听你这口气,对本大爷自以为是的很了解?”

    听着这二人有来有回的问答,千翎也渐渐从恍惚中脱身。似乎无视耳朵上的火辣与疼痛感,就没有这么难以接受。

    破局的关键就在于那个持枪的男人。如今迹部与他正打得不可开交。当一个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分散时,他难以注意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不外乎这个人是否也同样虎视眈眈。

    但现下还有一些虾兵蟹将,真正的孤立无援是只有那个男人的单打独斗。

    “什么人人平等。何来的平等。有人出生便在罗马,不需要自己努力,就拿到了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资源。而那些生来就在贫民窟的孩子呢。”

    “我从来都不相信你们这些资本家的话!”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

    迹部抿着唇,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但非说愧疚什么的,他也不存在。他曾经确实很少在意过这些。高人一等这种念头在他们这类阶层人之中并不罕见。不过任何解释经他之口都会显得格外苍白无力。他也不屑于去解释什么。他便是这样。

    “看来,迹部少爷已经没有‘子弹’了。弹粮尽绝,迹部少爷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的现状了吧。”

    迹部大笑几声,缴械后向上举起手臂,“本大爷没有武器了。”

    “扔掉武器在任何时候都是愚蠢的行为。怎么,迹部少爷认命了?”

    “命?”迹部在二楼的栏杆边撑着下巴,歪了歪脑袋,“本大爷不信这个。”

    “不信么?那你……”

    “砰——”

    “咚——”

    子弹擦过扶手带,枪支被她踢到了另外一侧。

    “你!”男人瞪了一眼迹部,又警惕地看着千翎,“呵,你的招数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一清二楚?

    千翎愣了愣,于是上前,与他对打了几下,他每一次像是猜到了她下一秒的动作,“嘶——”男人狠命地掐住了她的手腕,她皱着眉吃痛地想要躲闪,但接着男人又用侧踢对着她的肚子。

    连连后退的千翎捂着腹部,忽然笑得冷静的对上他的眼睛。

    “你笑……”话音未落,“啊!”子弹如同情人的呢喃在他耳边溜过,牵出丝丝火花,又一次上演了方才的闹剧。

    早在千翎踢开他□□的同时,迹部见状,抓住栏杆,纵身一跃而下,落到一楼的地毯上,一只膝盖抵着地面,抓起枪支,啧了一声。看了眼千翎朝着他眨眨眼的样子,又迅速地把枪对准他的耳朵。

    他,有仇必报。他向来自诩不是一个宽宏大量且是睚眦必报的人。

    “确实。你拆解的很不错。但是我想告诉你,”她停下动作,“我们从来不是靠这个赢对方的。”三两步,伸出右腿借助腿肚的力量将男人往左侧带动。

    她曾从云端坠落到谷底。这种反复的落差感,她不能不更明白。即使这样,她的双手依旧要保持干干净净。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因此造成的后果也不一样。

    “本大爷可没力气了。”迹部按下按键子弹秒出的瞬间,他的手已经被震得麻掉了。因此刚才不过还是强撑着。

    千翎拉扯一根绳子,想把绳子递给他,却见他整个人往她身上倒去。“虽然看起来很没有男子气概,但是拜托了,本大爷请求你,替我保守这个不华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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