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翎看了眼已经趴在观众席的菊丸，他筋疲力尽下还要朝着每一个人露出笑容，两场双打皆以失败告终，这无疑给接下来的每一位单打选手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因为面对他们的只有连续的胜利才可逆转乾坤。
距离下一次比赛还有大概二十分钟。柳莲二与乾贞治，从旁人口中得知他二人是以搜集数据的分析狂魔。
等菊丸翻了个身，双手从眼睛上移开时，“千……千翎。”他的声音带着疲倦的沙哑和难以言说的郁闷。
他挪了挪身子，挤出一个位置，“你坐吧。”
千翎低着头，看了他良久，直到他别过脸拒绝与她对视。她这才缓缓落座。她不会安慰人，从小到大亦是如此。
菊丸手臂撑在眼上，左眼透过指尖的缝隙偷偷瞄了几眼默不作声的千翎，她好安静。周围嘈杂的人声似乎与她完全隔绝，她只是垂眸静静的。
她没有和他说些什么话。
“千翎…”他嘟囔着，撇撇嘴，委屈又无辜地坐起身。难不成是他让她失望了？
忽然，千翎弯下腰，将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
十秒。五秒。一秒。
在菊丸目瞪口呆的神情下，她松开了他。而菊丸依旧保持着被抱住的动作。“你已经很好了。”奸诈如仁王，善伪似柳生，对上那两位出了名的狡猾对手，菊丸表现得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了。
“还有三场，一起看接下来的比赛吧。”千翎平静地注视着他。
每一场都是如此惊心动魄，在乾贞治的力挽狂澜之下，他以7:6拿下了单打三号，为青学成功夺上一分。这是关键局，所幸青学没有失败。
“好耶！阿乾太棒啦！”菊丸一下跳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往前走。
尽管关键局没有被破，并不代表余下两场可以轻松，相反，以立海大的警觉性，他们更会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
“不二加油！”
“学长加油！”
当他路过她时，千翎总有一种他肯定会赢的感觉。他朝她弯了弯唇，笑意中不乏坚定。
不二的实力据说堪比手冢，手冢又被众人视作拼命想要超越的对手。而对方切原只是一个二年级的正式队员。轻敌不是一个好习惯，但前期不二打得太顺手。直到切原现场白化……白化？
白发红眼？
被眼前一幕震惊的不止青学，周遭许多学校的学生眼中的惊讶都快溢出来了。这真是碳基人能做出来的事？
原本干干净净的不二，在切原瞄准似的刻意打击下伤痕累累。这是网球吗？不，这是有目的的折磨游戏。
怎么会这样？千翎顺着立海大阵地看去。不过，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光论技术，切原并不是不二的对手。但是这般伤害下……
网球什么时候和她们搏斗类运动项目类似了。可是空手道也不怎么见血。要伤也是内伤。淤青和疼痛是少不了的。
难道裁判不管的吗？千翎寻着身影锁定了左右为难的裁判，他一方面看见这样出招的选手，可评分租和裁判席给出的答案是——继续比赛。
所有人都能看出切原的不怀好意。
但仔细分析，这是正常的误伤。裁判只给了切原一个警告。
切原……
是之前去神奈川吃东西卡喉咙的男孩？今昔对比，憨憨少年一身厉色，充血的双眼与狂妄的挑衅，难以想象。这是他一直的表现？
“可恶！”菊丸义愤填膺地握住栏杆，胸膛起伏得厉害，“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
遍体鳞伤，摇摇欲坠似下一秒就跌倒在地。
不二，是不会认输的。对吧？
裁判允以中停，不二借着来之不易的休息空档呼吸着。中场休息时只允许教练和队长待在场地上，所以场上只有龙崎堇和充当队长的大石秀一郎。
切原打的部位，是会让对手有短暂性麻痹的疼痛。尤其是他，往对方的要害攻击。
这个局该怎么破？
休息结束，不清楚对方那边与切原说了什么。切原稍稍弱了势头的火焰又充足了些。
“我要，击垮你！”
显然，不二不似他曾经的对手。不二的韧劲和毅力支撑着他还继续站在那里。
“这个切原真的好过分！”
“是啊，还把橘学长打进医院。太可恶了！论实力，切原算什么啊！”
身边人叽叽喳喳的，橘学长？打进医院？
网球，这么可怕的吗？
但很快，切原笑不出来了。
不光是不二，千翎发现她身边的很多少年，都有着反败为胜的力量，不服命运抗争般的勇气与决心。正如眼前的少年。
每每见到这种不屈的藤蔓拔地而起生长出一簇簇丛林，不由得从心里发出感慨。果真，不愧为少年。
当切原的网球拍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又沉重的一声“嘭”，头和尾接连着两声。他已然一头黑发，只是眼里脸上皆写满着不甘。
全场不可置信，在绝境中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缓过神来的裁判大声宣布：“7:6，青学获胜！”
真难得，尽管对手如此狠辣，不二仍旧能心平气和地与他说教。
“据我所知，切原这种反应，对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乾贞治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地望着立海大，“明明知道这种做法会伤害到他的身体，也要这样不择手段。”
虽然青学赢了，很多同学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可不二所受到的伤害不会因为胜利而消减半分。不二被簇拥着，围坐在观众席。
“越前，加油哦。”不二微微笑着。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想要成为关东大赛的第一名，越前与真田的比赛将会是决胜局。
“不二，去医院吧。”千翎面不改色，缓缓坐到他的身旁。“我没事哦。”
“一定会赢的，前辈。”少年举着拍子，对上不二的眼睛，不知怎的，扫过她时，有丝不可察觉的得意与势在必得。
真田的实力，那是与手冢不相上下的力量。
但又次次听闻越前未曾的败绩。
奇迹。本就是不可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