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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与心的片面之缘

    自从中午跳完那支献祭山神的独舞,塞冯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直在滔滔不绝。

    有时说他这些年对那段旅程所见的回顾和想法,有时是询问她在外面的经历,询问那些他无法前往的国家和海洋是什么样,有时会说一些平时的生活体验,讲着老师、同学、普王,有时就是默默的一步不落的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出神,也有时他会捻着念珠轻声吟诵着什么,完毕后对她笑一笑,很少开口解释。

    公孙鸿意识到他的成长并不像他自认为的那样顺利,他可能也并不真的相信自己在这条路上的选择,但他因为一些事物在坚持。

    雪山下,连夏天的风都是凉的。

    公孙鸿在塞冯再一次提起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权利时抬头看向远处赶着羊群路过开着鲜花的山野的牧民,那样衣衫褴褛,却已经是依附于本地领主的能干人了。

    她回头看时,塞冯也正看着那个方向,漆黑纷乱的卷发掩映着他的目光。

    这样的孩子,生于这样的环境,还会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公孙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那你快点长大,得到更多的权力,改变所有的苦难。”

    塞冯不吭声的看向她。

    似乎就在一瞬间,他们的思绪在风中相遇,互相辨认出彼此的善良。

    塞冯有所恍然,却又茫然,只是心跳瞬间就乱了,跳得又快又急,他却在心跳里渐渐喜悦起来。

    安静的走了几步,塞冯有点谨慎的问她,“你不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吗?”想要获得权力算是一件正当的好事,他的想法颇受诸位师长私下的赞扬和鼓励,连普王也惯于用地位来诱导他们为他效忠,可是一旦他悄悄向温宋文罗老师提起自己想要权力是为了改变那些穷人永远穷困的处境时老师大惊失色,对他说【穷人之所以受苦是因为犯了错或没有修福,是不应该去改变的,我们要做好的是帮助他们在这条艰难的路上得到神灵的帮助,早早感化他们,让穷人也修起福报,来世得以享福】

    他从此不再提起自己的想法。

    “怎么会奇怪?”公孙鸿笑了,掩下有些纷乱的心思带着他往来给商队卖羊的贩子那里走,“一点都不奇怪。你从小就是这样的脾气,能够救一无所有的我,也就会在长大后去救更加一无所有的穷人。”

    因为自己被他这样帮助过所以会察觉他类似的想法吗?塞冯若有所思的点头,“他们比不上你,他们保护不了自己。”

    公孙鸿想想当年是怎样一步一步超过那些同样才能过人的年轻人站在凌霄殿上对答如流,又是怎样在刀光剑影、波云诡谲中赢得二位陛下的信任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说得倒是轻松。

    倒好似她那些年的步步为营都不过浮云似的。

    笑着又是轻微的一叹。公孙鸿想着姒时芳当初在浮光掠影的画舫上那句【谁叫你与我也算同病相怜】,明知他有心引诱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只怕梅卿至今也不知道他那漫无边际的信手一钩竟然真能勾引了她。

    塞冯气定神闲的跟在她身旁走过人群,脚步轻盈又有力。

    公孙鸿控制不住的想多看他几眼。

    阳光下的塞冯是个多精神多威严的少年啊。

    塞冯发现了她的目光,不明所以的看她,见她不作声便做出疑惑的表情,公孙鸿笑了一下示意他去前面挑羊。

    说是贩子,其实是附近的一个中等大小的庄园领主,带着一群背着各种口袋的奴隶,每天带着活羊和牛奶来集市上坐着喝茶,奴隶们叫卖着换盐、布料、茶叶,有时也换一些罐子和铁器。

    此时那领主又坐在树下喝茶,见公孙鸿这大买主出现便笑呵呵的点头示意,但一转眼看见塞冯便迅速而谨慎的起身迎接过来。

    即使还是个毛头小子,他也已经凭自己的努力成为这个高原上有地位的人了。公孙鸿含笑微微移开一步,让塞冯保持着高冷的姿态与那领主交谈,自己去挑了羊。

    待肥肥的羊宰了,剖洗干净,架在火上翻身时,公孙鸿为了耳根能清净片刻,接过装烤肉香料的罐子往羊身上洒着。

    奈何不过片刻,塞冯也走了过来,公孙鸿只得将罐子还给厨子,将已经讲到去年他们这些学徒跟着普王去草原却悄悄放走了普王射中的黄羊的少年法师按在火堆旁边坐下,笑道:“先停一停,喝口水,”将自己的水杯递给他,“然后等着吃肉。”

    塞冯正说得开心,举着杯子就想站起来,又被公孙鸿压下去坐着,“塞冯,我去休息一下,马上出来。”

    这回塞冯听话的点了头,公孙鸿揉揉自己发烫的耳朵转身走了。

    等她坐在平时的位置上时不由松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想想那喋喋不休的嘴,再想想午后那片刻沉迷,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真是,这也真是太荒唐了。

    梅卿知道了会怎么说?

    她头疼得将两张贝多罗盖在脸上叹了口气。

    但很快,板着脸的塞冯就又出现了,这回他冷冷地走过来挪开她盖在脸上的贝叶,漆黑的眼瞳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嫌我话多?”

    公孙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拿手盖了脸,深觉自己旅途颠沛失序,缺检失省。

    振作了一下精神,公孙鸿放下手起身道:“是我想家了。”她回不去,梅卿的处境还不知如何艰难呢,满京城还有谁敢护着他?可她又要怎么才能回去?!

    按下焦灼的情绪公孙鸿冲这个无辜的毛头小子笑笑,抬手理了一下那漂亮的卷发,“是不是肉要好了?把你的同学们都叫来吧,吃饱了你们好早点赶回去,明天有空再来。”和他一起向外走,“你骑马去叫他们,我去给你们找一箱埃兰沙荷尔产的上等葡萄酒来。”

    塞冯答应着,等波斯护卫牵来了他的马,便与那护卫一起乘着阳光而去。

    “葡萄酒?”年轻的法师们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用细嫩得像婴儿肌肤的瓷杯子装着的东西,认真的接在手里,看看那浓艳的颜色,又嗅嗅那完全陌生的酒香,“葡萄酒怎么是这个味道?”

    “和普王赐的不一样。”

    “这种酒可以卖很好的价格,因此商队里用很多草团布匹将酒罐包得很严实,”公孙鸿笑着示意仆人接着倒酒,“一路费了很多心思才保存住比较新鲜的味道,来,多喝一点,别处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味道了。”

    有一个少年大胆的试了一口,咂了咂嘴,点头赞叹:“好喝!”

    少年们纷纷叫好,争相尝试,杯盏交错间笑声渐起。

    火堆上的肥羊转动着,滴下的油在木柴上爆出一点新的油脂香气。

    正值青春的黑袍少年们喝了酒后笑声简直冲破天际,塞冯居然又甩下同学过来坐到公孙鸿身畔与她说话。

    陪在旁边的古丽暗自想念起自己早年死于腹痛的弟弟,那些年她在家时弟弟也是这样绕着她团团转着说个不休,也不知道平时怎么存得住这么多话。

    她看着那年轻法师伏在主人腿上与她说话,满脸都是纯真眷恋,与早上初见时判若两人,不由松了口气,她裙子口袋里藏着的匕首和绳索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很快天色渐暗,黑袍少年们恋恋不舍的从火堆边起身,带着笑容规规矩矩的感谢了【鸿姐姐】的款待,带着一人一份的礼物包裹帅气的飞身上了马。

    他们要赶回普王的王城等候随时而来的召唤。

    “塞冯,”他们拉着马喊着,“走了!”

    塞冯看看公孙鸿,不得不起身走了,“一有空我就过来。”

    公孙鸿目送他们打马远去。

    古丽陪着主人回帐,说起这小法师特别爱说话,连主人也忍不住笑了,擦着手上的水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这样爱说话,看什么都新鲜,我家里三个弟妹,都是这样,见面就喋喋不休的缠着人不放,让人简直挪不开腿。”

    看着主人终于洗漱完换了衣服坐回案后开始研读那些记载着天竺哲人思想的贝叶书,古丽安静的退了出去。

    酒足肉饱的年轻法师们让马平稳的快走着,在风里愉快的谈论着刚刚的盛宴。

    那样鲜浓甜美的葡萄酒他们还是头一次喝到,而且可以喝得那样多,那个商人姐姐很慷慨啊,普王赐酒也不过赐一壶,他们足足喝了一大陶桶。

    少年们讨论着那酒的运输,沮丧的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是做不到这样完好的运到这里的,花费太大了,只有常年行走的商队才有可能做到。

    “那商人比你大几岁吧?看着好年轻啊,”扎西笑问,“怎么也跟我姐姐似的,都说了赶着出门她还舍不得的摸来摸去,真是~”

    塞冯心思一动,猛然勒住马,回头看向夕阳下的集市。

    商人们正在收拾货物,准备架上车马拖回河岸去。

    从这个地方看不到那林间的白帐。

    “你们回去吧,”塞冯决定了,他戴手护的手拍拍有些不安的马,“我要去睡觉。”他不在意的这么说着。

    “睡觉?我们回去睡觉啊。”扎西不明所以。

    “我是要去和喜欢的女人睡觉,就是那个商人。”塞冯笑了一下,眼睛又亮又冷,“你们快回去吧。”

    少年法师们面面相觑。

    话说以塞冯的身份就算和天底下所有的商人睡觉也没什么,可是【古怪的塞冯】竟然会心甘情愿去找女人睡觉,这件事本身就够奇怪了!

    谁不知道这几年已经有三四个自荐床枕的侍女被他赶出卧室的事,后来再有女人进他房间他都是直接劈头盖脸的打出去,还一次打得比一次惨?

    还有上次德吉的哥哥在婚礼上摸了塞冯,被当场发怒的塞冯一脚踹得现在还不能吃肉,喝菜汤喝得脸都是青的?

    他连娇羞得像月亮的德吉大小姐都不喜欢,大家都以为他要当苦修士了,怎么会突然跑去和一个商人睡觉?

    少年们摸不着头脑,有一个就说:“塞冯,你是不是被魔鬼迷了心?你是要去和女人睡觉吗?”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塞冯点头,重复了一遍:“你要去和女人睡觉?!”

    塞冯拉转马头看了他们一眼,如火的夕阳里黑袍红马的少年十分夺目,“你是不是修行修傻了?我和女人睡觉有什么奇怪的?”他交待了一句,“不要告诉别人,我明天一早就回去。”话音没落他就打马往回走了。

    少年们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转不过弯来。

    “回去吧?我们也不能跟上去……”说话的少年茫然的看着其他人,“我们要跟上去吗?不大好吧?”

    就有人笑了,“怪脾气的家伙终于正常了!”

    其他人也纷纷诶~了一声,掉头往王帐方向骑去,“森格挨打不冤枉,他又不是女人,也敢摸这怪人的屁股。”

    “塞冯为什么还没订婚?”有人好奇,“我十五岁就成婚了,他都十七了还没听说婚讯!”

    “我十九了也没订婚呢~”有人叹气,“总之现在他正常了,这是好事,回去告诉老师他们吧。”

    “老师他们偏爱塞冯,恐怕不会说什么。”

    “可是塞冯是和外来的商人睡觉呢,也不会说什么吗?”

    说笑间已经到了披甲执戈的卫兵们面前,黑袍少年们纵马穿过燃烧的火堆,直行入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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