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冒昧啊

    胜金招呼着,但没一个人要走。都不是傻子,胜金是他们中唯一一个有身份、有威望、有本事,还心善的人,离了他,你能找到更好的吗?

    行吧,胜金无奈。他没有以退为进,是真想让这些人赶紧走,但都不走,他只能安排起来。

    外头人排卸了兵器,慢慢进了院子。

    进了自家的院子,胜金精神都放松下来。可他知道这不是休息的时候,先请亲娘安排人手烧水、做饭,自己则拉了自家兄弟姊妹,并杨笑雪、老金、杨雄、杨虎等人进屋,与他们分说局势。

    “你们都是什么打算?”胜金问。

    众人左右看看,都不说话,杨虎自觉资历最浅,头一个抱拳表态:“旅帅,我们都听你的。”

    “等等,等等,这旅帅又是从何说起?”胜金麻了,你们干嘛啊!

    “五人选一伍长,十人选一什长,五十人选一对正,百人选一旅帅,两百人设团练使……”

    多冒昧啊,我啥时候说过我要当见鬼的旅帅!

    “别数了,别数了!”胜金头疼地捂着脑袋:“你们还想跟着我啊?都出来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吧。”

    “我们家在吴国,回不去了。”杨雄冷静补充。

    陈赢则说起了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我亲自出去打听的,节度使已经死了,刘度支、杨统领、张都尉相互对峙,还未分出胜负。现在占据节度使府的是杨统领,昨晚也是他指挥人灭火、维持秩序。”

    “杨统领不是刘度支的人吗?”胜金不解。

    “谁知道呢?也许之前是,现在不想是了。”陈赢耸肩,这种朝秦暮楚的事情,陈赢见得太多了。

    “你们呢?你们也是有本事的,各自找人投靠去吧。我就是闲人,无心称王称霸。”胜金眼含期待地望着众人。

    众人都不看他,都说退潮之后,才知道谁在裸泳。这大乱来了,才知道谁真有才干。他们中,身份最高的是胜金,本事最大的是胜金,如今看起来,他的心善也不是装的,那还跑什么。

    老金心想,自己这帮兄弟老胳膊老腿,求个温饱而已,跑什么。

    杨虎心想,杨夫人显见不中用,如今且跟着杨小娘,走一步看一步。

    周荣心里想得最多,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正该抓紧啊。

    “金哥儿,我们都服你,你就别扭捏了,应下吧。”周荣大声劝说。

    “是啊,是啊,少将军仁义,我们都愿追随。”

    “头儿,你就收下我们吧,不然这一屋子人,都是无头苍蝇。”

    众人七嘴八舌表达自己的见解,一致认为该让胜金做头儿。

    行吧,被赶鸭子上架的胜金叹道:“那你们有什么打算,都说说。”

    “我们都听旅帅的。”

    胜金站起来,团团拱手,认真道:“承蒙大家看得起,我托大一回。情况紧急,来回谦让耽搁时间,大家都说一说自己的打算,我再做决定。”

    话到这份上,老金第一个开口:“少将军容禀,我们几个老家伙,不中用啦,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等少将军不用我们的时候,放我们回村养老就是。”

    杨雄紧跟其后,“不是我等不识抬举,只是身为杨氏子弟,还需护卫少夫人回吴国。”

    周荣自觉与胜金关系最亲近,看不起这些目光短浅之辈,朗声道:“金哥儿,如今他们自相残杀,正是我们的机会啊。”

    胜金都听懂了,追问道:“还有其他人想说话吗?”

    无人应答,胜金道:“那好,既然推选我做带头大哥,我丑话说在前头,一切行动听指挥。擅自行动者,立斩不赦。”

    “出城之后,你们各自回家,如果抢到了钱财粮草,有你们一份。”胜金对老金说。

    “等安顿好后,你们可以派人送信,杨夫人的嫁妆若还能找回,我不克扣。”胜金对杨雄、杨虎颔首。

    “老三,大战当前,性命为重,先出城,剩下的日后再说。”

    如此,算是各方势力都照顾到了,胜金最后总结:“先吃饭,饭后听我调度。老二,继续派人打探消息,不要吝惜财物,院子里的一切都归你调派。”

    “得令!”众人抱拳应下。

    一百多人的饭食,光烧火都要些时候。

    胜金回房换了衣裳,杨笑雪后脚跟进来,开门见山问道:“方才,你在犹豫吗?”

    胜金不答反问:“刚才你没说自己的打算。”

    杨笑雪回以沉默。她心头有千言万语,想问胜金如此大好形势,为什么不乘势而上;想问胜金是否对自己无意,那往日的关怀又算什么呢?更想问他今后打算,难道甘心一辈子籍籍无名吗?但是,这些话,怎么开口?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等安顿下来再说吧。”胜金逃避问题。

    “我今年……”

    “旅帅,有人来了!”杨笑雪正要说话,门被拍得嗙嗙响。

    胜金操起长刀跨出去,“谁?”

    “一队人过来了,还看不清,陈先生让小的请您过去。”

    好家伙,不到一个时辰,陈赢已经的了“先生”的尊称。

    胜金爬上院墙,用这辈子没被电子产品荼毒过的视力远眺,来人大约二十人,兵器不全、衣裳污损,马匹不骑反而牵着,是战后的样子。

    “兀那贼子,爷爷是节度使的牙兵,尔等速速开门,爷爷饶你们不死。”为首之人走近后,大声叫嚷。他们远远循着饭香味寻来,正好饱餐一顿。

    胜金张弓搭箭,方才叫嚣的人应声倒地。看着底下人齐齐后退的模样,胜金突然觉得场面似曾相识,这不就是昨晚的翻版嘛!

    “我等乃是节度使麾下正兵,尔等受节度使大恩……”

    话音未落,他的右肩上已经插了一支箭,胜金暗自悔恨没瞄准,又一箭射中颈部,把残血打成GG。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们真是节度使的兵……”说话的人看到墙后张弓搭箭,声音立刻飙高:“是刘度支大老爷的兵,刘老爷派小的们亲扫周边。”

    胜金放下弓箭,这才开口:“刘度支现在何处?府中不是杨统领主事吗?”

    “小的不知啊!小的们听从刘小公子号令,其他的一概不知。”

    胜金看着跪成一片的人,挥挥手:“我不愿多造杀孽,你们走吧。最后奉劝一句,乱世当道,保命要紧。”

    院墙外的人试探着往远处走,见没有突然飞来一支箭,这才放心大胆撒丫子跑路。当然,马是不敢牵走的,同袍的尸体更是不要了。

    胜金下了墙头,先让陈赢捡拾战获,又召集男丁宣布:“先挑五十个还有力气的迎战,各自选出什长和记功的人来,统一汇总到陈赢这里。战后,论功行赏。”

    这话一出,立刻选出了五十个人分组防御,能在节度使听用的,都有些本事。

    这边,刘小公子厉声喝问回来报信的小兵:“你看清楚了,果然是那杂种?”

    “回小公子,千真万确,那一张脸,再不会认错。”小兵摸着自己脸上的鞭痕,不敢埋怨小公子,只把满腔怒火冲着胜金去:“小的看清楚了,墙头上就十来个人,院子里还飘着饭香呢。”

    “跟着爷爷走,不杀了那狗杂种,爷爷咽不下这口气。”刘小公子在去年围猎中丢了面子,伴随着胜金的每一次扬名,刘小公子都觉得隔空有巴掌扇自己。眼看自己亲爹要当节度使了,他当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刘小公子身穿全套皮甲,骑着高头大马,周围护持着十来位骑兵,后头跟着一大队步卒,跑起来尘土飞扬,胜金他们这边远远望见,早早打开大门等待。

    刘小公子看着大门洞开,有两个人做侍从打扮等在门外,对左右道:“算他们还有点儿眼色,要是那小子肯跪地求饶,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啊!”

    空弦回响的声音和刘小公子的惊呼声同时响起,做侍从打扮的周荣、周芽兄弟,重新上弦,狠狠踩在踏板上,身子后仰,用全身力气拉开□□,又一声“咻”的破空声响起。

    “后退!后退!他们有弩!”还没死的骑兵立刻调转马头,往两边跑,这是正确的应对。他们在射程内,往前是找死,后退会踩踏身后的步卒,阻碍行动,往两边跑是最有可能的生路。

    但是,胜金的院子格局早定,前头临街,后头靠河,且在街尾。路就这么宽,能跑到哪里去。还在后街上的人家都紧闭房门,不肯让人闯进去。

    “弓箭手预备,放——”

    墙头上三波齐射,马背上已经无人。胜金抽出腰刀,带头冲锋,“跟我上!”

    门口的周家兄弟把□□往旁边一撂,也跟着拔出腰刀冲过去。这是完全的碾压局,料敌在先、远攻在前、士气正盛,没有不赢的道理。

    胜金一身血气的回来,周芽呼哨着牵回了十几匹马。

    “吃过饭的人去把尸体上甲胄、衣服收拾了。”胜金对跃跃欲试的众人道:“轮流来,都有机会。”

    摸尸体,是个不体面但很实惠的事情,剩下的人吃饱饭,在陈赢的组织下出去扒衣服、捡武器,大件自然上交了。可怀里的炊饼、袖子里的金子、头发上的簪子,这些东西就归摸到那个人了。看这些零碎的样式,他们应该是昨晚趁乱揣在身上的,如今便宜了自己。

    胜金洗干净手、脸,衣服也来不及换,端了一碗杂粮粥呼噜噜往嘴里倒。杨笑雪给他拿了一个饼,掰开泡在稀粥里,问:“你怎么有□□?”

新书推荐: 浅尝辄止 和幼驯染重生回警校后 穿成杨过他姐之度步天下 你好,我是大反派 遇难后被美人鱼赖上了 我靠搭配系统升官发财 赤蝴在册 心仪已久 重生之陌上花开等君来 真癫,给七个顶流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