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追问

    偷东西这种事,夏林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做,但这时为了活命已管不了那么多。

    没想到首次偷盗还挺顺利,她很快就寻到一匹马,快马加鞭,玩命地跑,到达虞阳时天正蒙蒙亮。她弃了马,回到清灵阁,从外院跳进去。她回到自己的屋子,脱下了司城歧风的衣服。

    经过一夜奔袭,司城歧风这件本被雨淋湿的衣服已经干透,上面隐约还留有司城歧风的气味。

    她想起那些朝着山林攒射的弩箭,心里已经后悔,她不该任由司城歧风去做活靶子,稍有差池,司城歧风就可能会被射成刺猬。

    她忧心忡忡地将衣服叠好,放进衣柜,然后穿上夏林儿的装扮,走出房门。

    天色还早,师姐妹们都还没起身。夏林儿来到院子里,搜寻昨夜那些黑衣人射发的暗器。暗器显然已被收捡,但昨夜无光,她不信没有遗漏,找了一时,果然在墙角下发现一枚带有凹槽的铁石子。这种带凹槽的暗器多半喂了毒,她用手帕将其包裹,好生收起。然后来到蓝无心的屋子,敲一敲门,说:“师父,我回来了。”

    屋里很快响起动静,不一会儿门开了,蓝无心将夏林儿拉进了屋里。

    “哎哟林儿,”蓝无心衣衫不整的,拉着夏林儿上下打量,“你跑哪里去了?可急死我了。有没有伤着?”

    夏林儿扑通一声在蓝无心面前跪倒。她不能向蓝无心说实话,一来她害怕连累蓝无心,二来,她不认为蓝无心会相信她的话,更何况她早看出蓝无心对司城圣山有种不寻常的情愫。

    “怎么了?”蓝无心神色一变,“林儿,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跑不见了?”

    “请师父允许徒儿再也不戴面具。”夏林儿说。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事?”蓝无心很是困惑,“是因为易家来提亲吗?傻孩子,你蒙个脸怎么了?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了亲才和夫君照面的都多得是。你不过蒙个脸,等洞房夜新郎揭盖头了再露出真容,也算寻常事。”

    “徒儿也不能嫁易克旻,”夏林儿说,“请师父当作虞青蝶已经死去,或者当她无故失踪,徒儿从今往后只做夏林儿。”

    “芳名远扬的蝶剑仙子,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这么好的婆家,又为什么不嫁?”蓝无心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这孩子,好好的是发臆症了吗?”

    夏林儿从来对蓝无心百依百顺,如今这般没有来由的忤逆,还真像发了臆症。她说出一半实话:“有人要杀虞青蝶,徒儿前夜是逃命去了。”

    “啊!”蓝无心吃了一惊,“有这种事,是谁?”

    夏林儿摇了摇头:“徒儿也不知道,所以请师父当作虞青蝶已经不在,救徒儿一命。”

    蓝无心的神色凝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仔细说。”

    夏林儿将蓝无心领到自己屋子,打开衣柜门,给她看门板上被剑刺穿的窟窿,又将捡到的暗器拿给蓝无心看。

    “来了五六个人,”夏林儿说,“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徒儿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人。”

    遭人暗杀这种事,蓝无心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一时间也没了主意。“难道是蝶剑仙子的名头遭了人嫉恨?”她说,“这种事我们小门小派应付不了,不如这样,我将你送到易玄山庄,你尽快和易克旻成婚,他武林名门可以护你周全。”

    “我不嫁易克旻。”夏林儿说。

    蓝无心一愣:“易克旻性子好,易玄山庄又能护你周全,怎么不嫁?”

    “徒儿既然不做虞青蝶,自然不能再嫁易克旻,易玄山庄护不了徒儿周全,只有让虞青蝶彻底消失,徒儿才能周全……”

    夏林儿正解释着,蓝无心突然注意到了衣柜里司城歧风的衣服。

    她一下子把衣服提了起来,看出是件男子衣服。她脸上的困惑顿时全部消散,露出了然的神色,她难以置信地望向夏林儿,她觉得再明白没有了:什么暗杀,什么逃命,恐怕都是假的,女子拒绝婚事只有一个理由,就是芳心另许了。

    “谁的衣服?”她问,然后又自问自答,“司城歧风的?你这一天一夜是和司城歧风在一起?你们做什么了?”

    她颓然坐倒,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她真是大意了:姑娘家再稳重也好,又怎么抵得住男子的甜言蜜语?况且还是那样生得俊美的男子。

    夏林儿看蓝无心脸色都白了,连忙解释道:“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不是司城歧风那个登徒子的衣服?”蓝无心问。

    “这……”

    “你昨天没有和司城歧风在一起?”

    “这……”

    “他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这个……”夏林儿差点用手去捂一边脸,昨晚司城歧风亲过的地方此时似乎还痒痒的。

    蓝无心忽然掩面痛哭起来。“我的傻徒儿啊,”她捶胸顿足地哭道,“我的蝶剑仙哪,你怎么这么傻呀?司城歧风这种登徒子,哪能真娶你啊?你这是被骗去身子了呀!”

    “哎呀师父!”夏林儿无奈地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蓝无心止了泪,问:“你没有被骗去身子?”

    “没有!”

    “那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蓝无心总算镇定下来,“以后不许再见他了。”

    “司城歧风也不是您想的那样……”夏林儿试着替司城歧风争辩。

    但蓝无心根本不听她的话,严肃地说:“你虽然没有被骗去身子,但我看你是被他骗去了心!这种登徒子,说的话一个字也信不得!做的事也信不得!男子想要骗取女子芳心的时候,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有好吃的,肯定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会留着给你先吃;下雨天宁肯自己淋湿也要把你护着;就算你打他,他知道女子心软,也敢站着由着你打。——这点小恩小惠算什么?你一旦被骗去身心,就是一辈子!等到男子得到你,他马上就会厌倦你,到时,看也不会来多看你一眼。下次这登徒子再过来,你就把他叉出去。”

    夏林儿心里有些惊异,师父是有千里眼吗?说的这些事,司城歧风还真一件不落件件做过。“师父您想错了,”她说,“徒儿不能再做虞青蝶,不能嫁去易玄山庄,与司城歧风无关。是千真万确有人要暗杀虞青蝶,还请师父替徒儿遮掩,否则徒儿必死无疑。至于司城业成,徒儿会勤学苦练,就算只做夏林儿,也会想办法打赢他。”

    蓝无心又看一眼衣柜门板上的窟窿,和那枚包在手帕里的暗器,知道自己这徒儿从来不爱说谎,她松了口:“好罢,那就当蝶剑仙子无故失踪了罢。”毕竟在她的想法里,等过段时日风平浪静,蝶剑仙子还有可能回来。

    夏林儿连忙道谢,又去找云紫烟,说明利害。于是,清灵阁中的姑娘们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二师姐莫名其妙失踪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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