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聊天页面，往上刷一下便到了底，就是简单的问候。裴靳琸握着手机扯了下正在打游戏并且不想搭理他的小侄子，问“谢致，来，说句生日快乐，”食指点了点显示“game over”的手机屏幕“我帮你过这把。“
10分钟后，在外面吃饭的归慕收到了一则微信，是裴靳琸发来的语音，归慕疑惑地点开，奶声奶气的“生日快乐”让归慕觉得自己心里都抹上了奶油，她打了个问号，等了一两分钟裴靳琸没回，她便放下手机了。
陌生电话打来，归慕欠身离开到走廊，手指犹豫地滑过。
“谁？”冥冥之中，她觉得会是某个人。
“我，裴靳琸。”
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裴靳琸撇开谢致，拿着手机去阳台，小院里的梧桐树染上黄色，秋风一吹，黄页便落下装点草坪。
“忘了？你在zhuo留过电话。”
归慕想起来那次修车填信息，“想起来了。“
她没想到裴靳琸会直接打电话过来，这是他们第一次通电话，她问他“怎么不发微信？”
发微信距离太远，打电话可以听见你的声音。
裴靳琸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刚刚家里小侄子胡闹，乱发的语音。”
“没关系。”归慕愣了下，靠着大理石台面回他“家里来客人了？”
“嗯，今天回了老家。”
他问“在干吗？”
“在外面吃饭。”
“和你老板？”裴靳琸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嗯。”
归慕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裴靳琸好久也没回复一句话，一时无话，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她说“那个房子·····是我在他那儿租的。”
话说完，空气都凝滞了。
裴靳琸没忍住笑，“嗯？”
归慕说完自己也愣了下，她怎么说出这么句前后不着调的话。
“你刚刚在跟我解释啊？”
“……不是。”
“那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没什么意思。”归慕回。
“我总感觉该有什么意思。”裴靳琸早看穿了她波澜的语调下面的真实模样，偏要逗她。
“裴靳琸！”归慕气极之下喊出他的名字。
裴靳琸倒是被威慑到了，忙说“好好好，我不问了。”
他揉搓着指尖，缓缓地提出邀约“那明天能见面吗？”
归慕耳朵发烫，她用手指揉着耳垂，“明天恐怕不太行，我这几天要出差。”
“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归慕抿嘴，说“我没事了。”
裴靳琸一时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了他的声音“姑且相信你。”
“去哪儿？”
“江安。”
裴靳琸觉得背后小侄子打游戏的声音太吵闹了，他往阳台处挪了几步，才说“有空的话可以去江大，西门有家炒面很不错。”
“好。”
富二代也吃炒面吗？
归慕如是回答，“那有多好吃？”
裴靳琸发去了地址，返回聊天界面时才注意到归慕的回话，想了想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于是直说“是我三天关在宿舍写编程出关后唯一想吃的东西，这种程度。”
归慕小幅度点头“哦”，总结道“是满身疲惫后能给你带来慰藉的食物。”
裴靳琸笑，“对。”
归慕“好，那我有空去尝尝。”
裴靳琸随意说“结账的时候报我名字。”
西屿的晚风吹得人有些冷，但裴靳琸并没有打算回室内，他自然地拢了拢衣服，打趣说“我什么时候有让人付钱的道理。”
“算我请你。”
他的一句话顿时把归慕拉回高中的青涩时光，少年弯着腰，把握着男女之间的分寸感，在她的耳旁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让女生请过客。”
思及此，归慕无奈地笑“你还真是……”
裴靳琸挑眉反问“真是什么？”
依着裴靳琸的脾气，归慕没说。
把“财大气粗”这四个字咬碎在嘴里。
裴靳琸见归慕迟迟不回答，低声说“怕什么。”
语气中带着宠溺。
归慕察觉不同，气声问“嗯？”
“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裴靳琸改口道。
“那等我有空了，我联系你。”
“好。”
归慕看了眼餐桌旁的谈率“我要挂电话了。”
“再见。”
“诶，归慕。”裴靳琸喉结滚了一道，叫住了她的名字。
归慕又将手机贴近耳朵。
只听见裴靳琸磁性慵懒的声音传来，“记得我们还有场电影。”
归慕轻声说“知道了。”
*****
裴靳琸吃完晚饭后陪父母聊了会儿天，便去了zhuo一，谢致这小鬼还想跟着去。
裴靳琸“知道我去哪个地方吗就跟着去。”
“我不管，我要去！”谢致摇着裴靳琸的胳膊，耍赖道。
“未成年不准去。”裴靳琸毫不留情地抽回手。
“臭伯父！”谢致说。
裴靳琸笑，心情甚好，逗着他“明明是香的。”
裴妈看不过去了，把谢致抱在怀里，说“哎呀，你要走就赶快走，逗致致干什么，都奔三的人了没个正行。”
裴靳琸挽着裴妈的手臂，“妈，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
裴妈撇开“你三岁吗？”
裴靳琸脸不红心不跳，“18多一点吧。”
“小伯父你能不能要点脸·······”谢致胖嘟嘟的手抱着裴妈的脖子，嘟囔道。
裴靳琸伸手慢条斯理地揉他的小胖脸，揉爽了才松手，吊儿郎当道”小心我告诉你妈你偷玩游戏啊。“
”不跟你好了！“谢致说”你快走！“
裴靳琸得逞，扯着嘴角开车离去。
到了zhuo一，许山在前台跟着专业的调酒师调酒。
裴靳琸把车钥匙扔桌上，“你还挺好学。”
许山将刚调好的酒递给他，“蓝色夏威夷。”
酒杯里盛着醒目的海水蓝，酸苦清爽晕在唇齿间，裴靳琸称赞道“酒如其名。”
许山冲洗着调酒器，“感觉你今天心情挺好嘛，裴老板。”许山抬头看他“好事将近了？”
裴靳琸举起酒杯往嘴里送，凸起的喉结滚了又滚，说“慢慢来。”
许山“哟，你还会温水煮青蛙呢？”
裴靳琸不理会他的打趣，抽出根烟。
对于归慕，他总想把应该做的每一步都做好，再全部给到她。
许山突然说“对了，你把你手机给我一下。”
裴靳琸抬眼“干什么？”
“你给我就行，我又不会用你微信给我发红包。”许山摊手索要。
裴靳琸勉为其难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解开密码，再递在他手里。
许山点开裴靳琸的微信，置顶只有一个，看清备注后他睁大双眼抬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裴靳琸，“天，你这备注腻歪死谁了。”
“‘我的春天小姐’……”许山惊掉下巴，不敢相信说“没见过你这么纯情的。”
被说“纯情”的裴靳琸作势要拿手机，“你个三十几的老男人懂什么懂。”
许山手往后缩，另一只手挡住裴靳琸的手，“算了算了……”他眼睛又落在手机屏幕上，再一次被裴靳琸给归慕的备注吓到，摇着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上下打量着有渣男相的裴靳琸，简直不可思议，“你居然是一条纯情小狗。”
裴靳琸不满地“啧”了一声。
他慢悠悠地抬起眼皮，薄薄的眼皮露出了一条褶子，散漫而矜贵，警告道“闭嘴。”
许山翻着他自己的朋友圈，愤愤道“书小若把我屏蔽了。”
裴靳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有些人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
夜晚，归慕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项目表，中途收到裴靳琸发来的新消息。
他说，
“今晚没有月亮。”①
最后一句，他发的是语音。
“晚安，归suijie（小姐）。”
归慕抿了抿嘴，也用语音回复“晚安。”
等归慕看完项目表，她拆开丸子头躺下床上，鬼使神差地又打开微信，又听了一遍裴靳琸最后一条语音消息，脑子里想到了在浴室，裴靳琸帮她解耳环时双手的触碰，还有在沙发，他抬起她的下巴为她擦药……
手机黑屏，屏幕上印着归慕的笑颜。
归慕心下一怔，迅速压下扬起的嘴角，把手机扔在一边，手扯着被子盖过头顶，倒头就睡。
她的一举一动一点儿也不像正常的归慕。
像怀春的少女不愿接受事实，却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