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裴靳琸缠了归慕好久，一会儿亲一会儿抱的，说什么都不让她离开。最后反倒裴靳琸掐着她腰，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放你走？嗯？放你走明天去见其他男人？”
耳朵痒得不行，归慕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你不是说没关系吗。”
裴靳琸气得不行，伸手挠她痒痒，“讨价还价，要死啊归慕。”
归慕笑着躲避。
裴靳琸又抱着她亲了好一会儿，一点儿也不放过欺负她的机会，亲完后两个人身上都热烘烘的，裴靳琸在她耳边说“想把你拐回家去……”
……
最后的结果就是归慕没有及时看谈率发来的信息，把人晾在楼下早餐店一个钟头。
归慕赶紧裹上大衣，等到谈率面前，气息还有点喘，“抱歉，昨晚没看信息，不知道你约了我吃早餐。”
谈率手抱在胸前，听她说完她迟到的理由，没说话，反倒是先帮归慕倒了一杯水，“喝水，看把你急的。”
归慕受宠若惊，“谢谢。”
“你想吃什么？”谈率看她喝完半杯水后，预备给她再填。
归慕用手挡了一下示意她自己来，她说“我都可以。”
谈率并没有把水壶递给她，继续帮她倒水，水壶顺势就放在了归慕那边，谈率用纸巾擦了擦刚刚落在手上的水滴，抬头对归慕说“我不希望接下来一天我问你想吃什么你都说‘我都可以’，这很无趣，我希望今天会有趣一点。“
他声音淡淡的，但却像平时聊天气预报时的语气，很随和。
他直爽地提出对今天旅程的期望，似乎对今天很期待。这让归慕很窘迫，不过又多了一份庆幸，幸好自己昨天恶补了功课，不至于让他空手而归。
她随即解释道“抱歉，我早餐都在家里吃，对早餐店没什么概念。”
谈率很自然地接道“那跟我一样？”
“可以。”
简单地吃完早餐，归慕按着裴靳琸所说的路线带谈率在西屿转了一上午，因为归慕的迟到，他们上午只去了柳台道和龙泉山。龙泉山坐缆车也只到了半山腰，待在市中心太久确实应该多呼吸一下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中午归慕找了家山上特色的养生餐吧。
下午去了西屿有名的青龙寺。
坐在缆车里。
“没想到西屿居然还有寺庙。”
归慕感叹道“以前去寺庙都没有缆车的，只能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那个时候还有猴子跑来找你要食物。”
谈率坐在她对面，他今天穿得很休闲，不像以往西装革履，但还是散发精英气息，不过上午到龙泉山食了一点人间烟火，反而要平易近人一点，“你小时候经常来？”
“只来过一次。”
唯一一次还是和裴靳琸一起来的，那时归慕太小，却想向佛祖点什么，求尽早逃离这片苦海，不要被归诚控制。
为什么会在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胆大地约上裴靳琸，归慕只是想在离开的时候尽力抓住一点属于西屿的美好。想与他再有一次交集，就算是最后一次也好。
“归慕？”谈率看归慕出神了一会儿，终于叫她的名字。
“嗯？“归慕正神。
“和爸妈一起来的？”
归慕摇头，“不是，”她看向窗外绿茵的树，还可以看见穿梭跳跃的小顽猴，“是和重要的人一起的。”
归慕想到什么，低头笑了笑，轻声道“我还记得他还欠我一瓶矿泉水的钱。”
谈率看着她不多见的明媚笑容，像龙泉山顶积雪融化，不由得勾了嘴角，朗声笑起来“那你应该找他还回来。”
他以经济学的角度开着玩笑“不过这几年物价飞涨，听你所说应该是你十几岁的时候，你最好贴现让他还。”
归慕只道“好。”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裴靳琸发了去。
森青色的山脉起伏，像洪水的波涛一卷一卷，延伸到遥远的天尽头，云雾消散处，是青龙色的牌匾，朱红鎏金。
zhuo：照得不错，怎么现在才想起我？
裴靳琸撇下许山回信息，昨天他虽然喝醉了，但也不至于不清醒，昨晚做的事确实混账了点。
裴靳琸想下次得清醒的时候做，喝醉了不算。
lb：你昨天喝醉了，怕你没醒。
lb：我想起某人还欠我一瓶水钱。
zhuo：行。
zhuo：今晚回去好好泡泡脚，明晚来zhuo一，我补偿你。
lb：好。
归慕和谈率都没有去上香。
谈率一直是唯物主义者，对虚无的东西不感兴趣，而归慕则是因为有别的原因，她想哪一天有时间带裴靳琸一起来，这样许愿的话，佛祖可以知道谁是裴靳琸。
晚餐谈率想吃江鱼，这倒让归慕犯了难，她对西屿的鱼店并不了解，虽然可以打电话问裴靳琸，但难免他要阴阳怪气一番，再见面时肯定又要跟缠她许久。
归慕想想还是作罢，在西屿美食排行榜上找到最靠前的一家鱼店。
等鱼的时候谈率不经意提起上次和他一起去江安的事情。
“很可惜，你没一起去李总推荐的鱼店。”
归慕喝了一口茶，“那我可惜的事情太多了。”
谈率“鱼汤很鲜，比上次我们公司团建去的那家好吃许多，当时所以人都说那家鱼店拨得头筹，那跟在江安吃的那家确实是小巫见大巫。”
“你这样说，倒让我有点紧张今天这餐。”
他笑，随即瞧了她一眼，“说起来，你也好久没回上海了。”
归慕“嗯，这边还没有结束。”
谈率“其实消漫已经在中后阶段，你倒可以把它转给西屿这边的负责人。”
归慕低垂着眉，看不清神色，“你知道的，我喜欢有始有终。”
恍惚间，谈率脑海里闪现了第一次与归慕搭档做项目，熬夜一起做策划案，一次一次的否决，归慕也曾说过，“做事要有始有终”，以前的稚气未脱蜕变成现在的成熟随和，倒有种和她一起成长的酸涩感，他缓过神来，道“这倒像你。也可以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再回上海。上海有个项目还为你留着，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承诺。”
归慕愣在原地。
她低声说“谢谢。”
感激是真实的，就像外出许久的人，被告知在原来的地方，你不曾消失。虽然谈率做事利益为先，但他也曾给过她温暖。
“鱼头汤来了。”奶白色的鱼汤冒着热气，浓香扑面而来，归慕替谈率舀了一勺汤，“保三争二。”
谈率被归慕这突如其来的话说懵了，“什么？”
归慕不以为意，一边帮自己盛一边解释着“看我在排行榜上挑选的能不能跟黄浦江那家媲美。”
谈率打趣道“怎么，你这么在乎这点名声？”
“尝尝。”
谈率在她的注视下尝了一口，看着归慕的满脸期待，笑说“确实美味，倒与江安那家不相上下。”
“真的假的？”归慕带着质疑喝了第一口，顺滑的鱼汤刺激着味蕾，白萝卜正好减少了鱼汤的浓稠，多了几分清爽。
“还不错。”
“沾沾自喜。”谈率评价。
“谈总总是语出惊人，我可没发现我还有这个想法。”
“是我多想。”
谈率喜欢这份轻松，从青龙寺回来以后他感觉归慕比上午要放松很多。但听见“谈总”这两个字他确实眉头一蹙，又将他们拉回了不同阶层，他还是怀念以前一起吃公司食堂的时光，他说“私底下就别叫我谈总了。”
归慕疑惑地看他，随即想到或许他只是觉得谈总这两个字赋予给他的压力太多了，“好。”
没一会儿，西屿特色酸辣鱼上桌。
“食鱼勿言，”归慕提醒道“西屿的鱼，鱼刺很小。”
两人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这下餐桌上几乎没有了说话声。
饭后俩人去了滨江路散步，他们共同话题并不多，或多或少都与工作有关，偶尔谈率会聊点他出差发生的有趣事，归慕也应声附和，这一天谈率也尽可能地照顾归慕的感受，西屿一日游还算愉快。对于归慕来说，也算还了人情。
夜晚，数不胜数的船只在江上驶行，船上霓虹灯五颜六色，绚烂无比，被卷起的波涛带着泛白的浪花掠过船舷，最后便在船尾汇聚成更为汹涌的波涛。
谈率原本想邀归慕乘船，但无奈被他父亲的一则电话叫去。
归慕见谈率打完电话，表情凝重，问他“有事？”
谈率眉头拧成川，“抱歉，家里边出了点状况，我得回上海一趟。”
“现在吗？”归慕抬手腕看表，担心说“已经很晚了。”
“已经叫助理订飞机票了。”谈率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转而看向归慕“抱歉，确实有点唐突。”
归慕“没事的，你快去吧，我自己叫车回家。”
“今天麻烦你了，等你回上海之后再好好补偿你。”
“没事。”
归慕看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却知道这一见，应该要很久才能见到了。
谈率往前走了几步复又转身往归慕方向走来，欲言又止。
“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谈率静静地看她，归慕以回视。
傍晚，从江岸吹来的风越过围栏，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归慕，在西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