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靳琸眉心一跳，随即皱着眉问她“什么时候？”
“第一次来zhuo一，”归慕指了指吧台，“就在那儿，你跟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的。”
归慕浅浅回忆了下，“当时我同事问你要不要一起过来玩，你说你有事……”她盯着裴靳琸看，眼睛出奇的亮，她还很平淡地说“原来就是这种事啊。”
颇有兴师问罪的既视感。
裴靳琸“！！！”
他打定自己没做过这么不要脸的事，记忆追溯到那天，裴靳琸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他伸手掐了掐归慕的腰以示惩罚，“要死啊你，那是我姨母和她朋友。”
归慕“？？？”
她睁大嘴巴，一脸不敢相信，怎么会呢？明明看着像同龄人的……
裴靳琸瞧出她的质疑，“不信？”他叹了口气，随即摸出手机点进她姨母的朋友圈，递给归慕看。
归慕点开她的照片，礼貌地只看了一张，确实是那天她看到的女人，仔细看能看出她眼角的鱼尾纹，但在她的脸上却是另一种风情。
归慕知道自己又搞了乌龙，悻悻地把手机还给他，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你，姨母真好看。”
裴靳琸仔细琢磨了一番，“原来那天在偷偷看我来着。”
当事人急急地收回视线，选择装聋作哑，看着舞台上的驻唱歌手，夸赞道“唱的真好听。”
裴靳琸“看了多久？”
归慕“什么歌啊？这么好听……”
“难道当时就吃醋了？”
“……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
裴靳琸看归慕打死不松口，顿时气结掐她的脸。
归慕瞪大双眼，拍开他的手，低声道“你注意点。”
裴靳琸笑，要不是仗着酒吧人多，真想用吻撬开她的嘴了。
裴靳琸止住自己畜生的想法，问“想不想听我唱歌？”
归慕微微吃惊“现在吗？”
“嗯。”
她的表情很是让裴靳琸受用。
“去舞台上？”
“嗯。”
归慕却摇了摇头拒绝了。
裴靳琸心里有点不舒服，想问为什么，她自己倒先凑过来，手窝着在他耳边小声说“不想让别人听到。”
是她一个人的补偿，不能让其他人免费听见。
更……更不能让其他女人听见……
裴靳琸可不知道归慕怎么想的，只知道归慕凑过来讲话的时候，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温热的酒气，一股脑地缠在他的耳边。
等他反应过来，作乱的人却退了下来，裴靳琸一颗心吊着下不来。
撩了他又跑，归慕可真行。
裴靳琸最先败下阵来，女朋友好歹要求了他点什么，“那就只让你一个人听见。”
他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点，归慕听话地将耳朵递给他，裴靳琸心下一想：怎么今天这么乖，难道是喝了点酒？
归慕等了好久，也不见他的下一步动作，拍了拍他的手臂“干嘛？”
裴靳琸回神，低着头倒笑出了声，笑声低低的，听着归慕心里莫名慌，刚想说”算了，换个补偿法“。裴靳琸就学着她刚刚的样子，窝着手心身子半倾，在她耳边小声唱歌。
归慕睫毛一颤。
“
缠住吻住春风吹住我吗
缠住吻住郁金香是你吗
缠住吻住诗画歌颂爱吗
拍逐幅逐幅恋爱定格
”
zhuo一酒吧里，酒杯撞击声、谈笑声、远处舞台上的歌声、近处刘三启他们的吵闹声此起彼伏，却在归慕的耳朵通通消失不见。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演唱。
裴靳琸低低的吟唱声占据着她整个耳蜗，粤语缠倦迷人，慵懒的声音像一张缠绻的网，将暗流涌动的情愫都搅碎了网住，再全部散落在归慕眼前，告诉她这是他牵起的春潮。
归慕心里小鹿乱撞，脸渐渐变得绯红，她抵着裴靳琸的胸膛，咬着下唇小声说“够了。”
裴靳琸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在酒吧的灯光下更亮晶晶的，眼角的泪痣越发诱人，他不退反进“好听吗？”
归慕招架不住，侧身去拿桌上的酒杯，嘴上不松口“还行。”
她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压下心里的羞涩。
裴靳琸“跟台上的比呢？”
归慕“差不多。”
裴靳琸“嗯？你说什么？”
归慕“我说你唱的好听。”
改口改的真快，裴靳琸笑。
他家归慕真可爱啊。
跟这边完全不同的气氛，刘三启那边称得上水生火热。
一群人换了玩儿法，玩大王牌，因为场上只有书小若一个女生，所有男生们也没有玩太过分的，就从一杯酒涨到两、三杯酒，大冒险也没有太离谱。
许山调好酒回到桌上，裴靳琸和归慕那边卿卿我我，他简直没眼看，他到刘三启那边，正好抽到大王的人叫花色拿到10以上并且是偶数的人喝三杯酒。
好巧不巧，场上只有书小若拿到梅花Q。
许山看少女圆圆的脸颊泛红，脑袋顿顿的，马尾一荡一荡地扫在背后，一看就知道她没少喝酒。
他皱起眉，拦住书小若拿酒杯的手，明明是好意，但莫名看着她跟一群男人玩心里头烦，说话也不好听起来，“留点清醒回家，等会儿没人送你。”
书小若推开他的手，梗着脖子喊“你别管我，你又不是我爸，你别管我！”
这个时候装什么假惺惺，刚刚一直跟女人聊天不是聊的挺好的嘛，为什么要来管她。
那个女人还是他相亲认识的，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书小若“哐哐”灌了自己三杯酒，故意撇开许山，“愣着干嘛，发牌啊。”
她手指捏着一张纸牌。
烦死了，许山能不能走开，不要在她眼前晃啊！
寸头下的脸顿时冷冽，舌头顶着后槽牙。
这小孩儿也不知道最近发什么神经，一天两天没跟他说话，微信朋友圈也屏蔽了，今天也跟吃了火药一样，说她几句，跟个弹簧一样跳个不停。
许山摸了一把自己寸头，他有这么老？
裴靳琸和归慕面面相觑。
裴靳琸用手摸了摸鼻子，为书小若捏一把冷汗。
因许山在书小若旁边杵着，摸到大王牌的人都不敢说喝酒了，不管条件里有没有书小若，他也不敢顶着许山的冷脸说喝酒这两个字，“方块儿，大冒险，随便要一个人的微信，不限男女。”
许山眉心一跳。
刘三启吞了吞口水，瞧了眼许山，道“你这范围太大了！之前可有两个条件。”
求不要书小若啊！
等会儿许山掀了他们桌子可惨了！
大王摸后脑勺，“那就桃心、红色牌面。”
掀开牌面。
刘三启一整个大崩溃住，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怪自己多嘴。
被选中的书小若也很烦，许山一直在旁边站着，视线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这会儿她又被选中了，她狠狠地剜了一眼刘三启。
随后站起身，语气不好地冲许山说“让开。”
许山没动。
裴靳琸特别有眼力见地把花又往自己方向挪了挪。
书小若上手扒拉许山，许山人如其名，一点儿没动，书小若咬着牙绕道离开，往吧台方向走，她心里头也有点犯怵，她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正儿八经地没这方面经验。
其实她可以耍耍赖躲过去的，在场的就她一个女生，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但许山在这儿，她驳不去面儿，只好硬着头皮上，在吧台里找个男的要微信。
许山看着她松乱的发尾一颤一颤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书小若找了个背影还不错的男生，拍了拍他肩，男人一脸疑惑地回头。
书小若看清他的面容，长得眉清目秀的，一点儿也不像许山那样凶巴巴的，还尽招人喜欢，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重新扬起笑容，“帅哥，加个微信？”
旁边有人起哄，一看就是他朋友，书小若只觉脑袋疼。男的实在不是她喜欢的挂，让人误会也怪不好意思的，书小若往前走近了些，吐着舌头窘迫地解释道“抱歉啊，做个大冒险。”
“看出来了。”男人一笑，嘴角还有个酒窝，他也没有过多为难，拿出手机。
书小若松了一口气，忙拿出手机，“来，我扫……诶！”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许山，夺过书小若的手机，顺带呵斥那男人“收回去！”
一只手攥紧她胳膊，像捉小鸡崽一样把书小若拎出了zhou一。
坐着的众人“……”
大王“诶，书小若这算不算耍赖啊?”
叶三他们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归慕默默抿嘴，并没有参与进讨论，毕竟她跟他们也不熟，更何况这么谈论也挺不礼貌的。
裴靳琸适时阻止，“你们继续玩。”
小插曲过去。
归慕把玩着裴靳琸修长的手指。
“想不想喝我调的酒？”裴靳琸问。
归慕有点心痒痒，但明天还要上班，她可不能再喝了，她极轻地摇头，头发摩裟着衣服，发出类似小动物才会发出的响声。
裴靳琸勾着她一缕头发，眉眼上挑，右眼角的泪痣在灯光下越发明显，他问“那要不要去看星星？”
归慕睁大双眼，像小鹿的眼睛一眼，圆溜溜的，随即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兴奋，犹豫地开口“今晚有星星吗？”
裴靳琸牵着她的手站起，将搭在沙发上的大衣递给归慕穿上，归慕对着突然但却浪漫的邀请仍然表示难以置信。
“真的去看星星吗？”
“去哪儿看星星啊？”
“今晚要是没星星可怎么办？”
“……”
裴靳琸穿好外套，低头浅笑，怎么喝了酒跟个小话痨一样。
他捧着花，向归慕伸出手，“走吧，归小（sui）姐（jie）。”
归慕把手交给他，颇为担心地问“你这么走了，zhuo一怎么办？”
“工资可不是白发的。”
他修长的手指插进归慕的指缝里，牢牢地十指相扣。
*****
青山微风，灯光暗淡。
车子渐渐驶出市区，开往郊外。
风缠绕着指尖，秀发迷乱了她的双眼，她伸手轻轻拨去，林叶轻摇，群山如在梦寐中，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像电影的镜头。
重重大厦在她眼底下熠熠生辉。
繁星点点。
车厢内播着一首韩文歌，节奏轻快，归慕侧身难掩兴奋之意，声音比晚风温柔“好好听。”
裴靳琸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唇角微微向上扬，“记得几句翻译，要我说给你听吗？”
“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又落山了，或许我的爱热烈到只剩黑白了吧。”裴靳琸嗓音似旧上海唱片机发出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慢慢晕开，在归慕的耳朵里留恋缠绕。
归慕感受着胸腔，心脏的跳动。
今晚夜色动人，一切美好皆可期待。
终于到达目的地。
裴靳琸带归慕来到西屿群山中的一座。
归慕将花放好，下车便被眼前的景色所惊艳。
漫天的星星从夜幕中探出来，不再只是繁星点点，他们结成星网，像五线谱的音符，在黑色的天空上谱写出一首乐歌。一闪一闪，又变成点点宝石铺在天上，令人神往采撷。
“裴靳琸，这是第一次有人带我看星星。”归慕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泛起汹涌浪潮，她的童年没有在父母的陪伴下去过游乐场、去公园、去郊游，她的脚步局限在西屿，局限在四四方方的家。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西屿有星空，也有可以看星空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矫情，但这是第一次，归慕感受到了西屿这座城的魅力。“虽然这对很多人来说可能是很平常的事，但对我而言不是这样的。”
裴靳琸心下酸楚，“归慕，你不要这么容易被感动，好不好？”
裴靳琸心疼地搂住她，将她圈进怀里，一字一句道“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我会带你去赶海、去看日照金山，还会带你去看极光。”
晚风拂过，裴靳琸闻到了归慕身上淡淡的香气，心里安宁却滚烫，“去冰岛追极光是我做的最值得却很遗憾的事，值得的是看着北极光在我眼底从深处散开，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永恒。但遗憾的是这份永恒只能我一人领会······“
他轻轻地吻着归慕的松松软软的头发，双眸盛满了繁星，”星星穿过漫长的亿万光年才与我们相遇，就像我们穿过时间的距离再次遇见彼此。“
“归慕，我很荣幸做你的第一次。”
她就这么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裴靳琸所说的一切就像一颗颗游离在她宇宙之外陨石，而现在坠落在她眼前，归慕低声说“你这样，我会变得很贪心。”
“我怕你不够贪心。”
“那我还要去看雪。”归慕抬起头笑着说。
“好。”裴靳琸牵起她的手，漫天繁星是他的背景，他眼底的炙热，烬燃归慕贫瘠的荒原。
那一刻，归慕熟知了所有星星的温度。
归慕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他，学着他一点一点啃着他的唇瓣。
裴靳琸后脑勺发紧，嘴巴上是甜腻的馨香，他反应过来，追着她亲吻，如他所愿，撬开她的嘴巴，将她的香甜占为己有。
在星空下动情拥吻。
今晚夜色动人，一切美好皆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