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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6 《Dehors》

    清晨,裴靳琸不疾不徐地送归慕回家,在车里静静抽完了一支烟,事后后悔不已,连忙开窗透气,等归慕下楼,再送她去公司。

    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触碰显示屏,他又放起歌来,好像每次坐裴靳琸的车,他都会放歌。

    归慕尽量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专注听歌,这首歌的名字是《Dehors》,一首法语歌。

    而归慕刚好会法语。

    “

    Je te gribouillerai des cartes comme un grand explorateur

    我会像一个伟大的探索家般为你绘制指南Pour les moments ou tu t'écartes, que ?a te fasse moins peur

    在你失去方向的时候,它能让你不那么害怕?a t'empêche de rire, ?a t'impose le pire

    它会阻止你奚落这世界,它会强迫你看到最坏的事

    ……

    你并不缺乏勇气

    Alors viens jouer dehors

    所以向外迈出那一步吧

    Alors viens jouer dehors

    所以向外迈出那一步吧

    ”

    归慕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内心颤动。

    她不敢看裴靳琸,只愿将视线流放,流放在红绿灯上,流放在神色匆匆的行人身上。

    我该如何跨过我们之间无形的沟壑?

    痛苦的回忆只会让我面目全非,到那时,我该怎么挽留你。

    车子抵达公司大楼。

    裴靳琸下车为她开门,归慕脸上愁绪散不开,他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归慕抬眸,隔着裴靳琸,她看见了梁景兰。

    裴靳琸见她愣愣地看着某个方向,他皱着眉头准备回头去看,归慕已经伸手拢了拢他的衣领阻止他的动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波澜不惊,“你回去吧,晚点联系你。”

    裴靳琸垂眸,“好。”

    归慕送裴靳琸上车,她浅浅一笑,装作没事地挥挥手说“拜拜。”

    裴靳琸深深地看了归慕一眼。

    归慕看他走远,大步走向梁景兰,好久不见,她容颜可见地消瘦,再无第一次见这么淡墨如菊。

    归慕带她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

    包厢里,她们面对面坐着,梁景兰沉默。

    归慕问“你找到我公司来,是有什么事吗?”

    梁景兰苦怆,“你父亲前天去世了,昨天下葬,他吩咐过不办葬礼。”

    她快要哭出来,“你父亲,走的时候,一身的皮包骨头,他走得很痛苦。”

    归慕没有任何表情地听着,睁开时眼睛透着寒,只说“谢谢你。”

    梁景兰豆大的泪珠砸在玻璃台面上。

    归慕继续说“多谢你照顾他。”

    梁景兰“这是我分内的事。”

    归慕喝了一口咖啡湿润嘴唇,望着女人疲惫的面容,道“你们结婚了吗?”

    “嗯,他病前扯得结婚证。”

    她命不好,满心满眼渴求的二婚生活医院度过所有,最后却以死亡画上句号。

    “挺好的。”归慕不咸不淡地说。

    面前的咖啡香气萦绕,梁景兰只想捧着杯子取暖,她低喃道,“你父亲留下最后一句话,他说他对不起你。”

    归慕眉心一跳,冷冷地说“他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他对不起苏眉,对不起他们未出生的孩子,对不起她。

    呵,悔改。

    他的悔改是真是假,归慕太知道了。

    他这样虚伪的人死前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得心安理得一点。

    梁景兰闭了闭眼睛,想为归诚最后做一件事,她颤着嗓子,“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你还是不能原谅他吗?”

    归慕紧握住自己的双手,自嘲道,“原谅他?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出现的全是他怎么打我妈,打我的画面,破烂的家,一地的血。”

    她没想哭的,但是止不住地留下两滴眼泪,归慕抬手擦去,“不要再劝我原谅他,我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他。”

    她笑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双眼猩红,“如果可以回到我七岁生日的晚上,我我一定会拿着刀毫不犹豫地刺向他,而不是架在我的脖子上,为了阻止我爸把我妈打死。”

    “我恨他,这份恨意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消失,它会一直在,直到我死。”

    梁景兰泪流满面,抽泣声从她手指缝隙中泄漏。

    她连希望归慕去看看归诚的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归慕将抽纸盒推在她的面前,看着面前的女人痛哭流涕,她偏头看了看窗外,阳光倾泄。

    今天真是好天气。

    梁景兰的哭声终于止住。

    归慕转过头,云淡风轻地问,“他的墓地在哪儿?”

    梁景兰现下已经冷静了,声音带着哭腔,告诉墓地的位置期许着她能去看归诚一眼。

    “我不想知道这个。”

    梁景兰红着一双眼,蠕动着干涸的双唇,“离你的母亲,很远。“

    “很好。”

    归慕就这样离开了,梁景兰掩面哭泣。

    *****

    归慕回到公司,装作无事地继续工作,小红中途叫她去吃饭,归慕抬腕一看,她竟然忘记了饭点。

    她离开椅子的时候,脑袋一阵晕眩,缓了好一会,她才坐电梯去楼下食堂,实在没胃口,吃了几口白米饭又回办公室工作了。

    下午她给李鑫杰打电话,李鑫杰说他不在家,他爸带他去哪家中医馆儿看脚了,于是她让小红买了点保健品,跟她一起去医院看望小青。

    小青正输着液,她的爸妈都在照看她。

    “青宝,你同事来看你了。”

    小青先看见了小红,“红姐!”

    被小红挡住的归慕提着包装盒走进来,小青惊喜道“归经理!”

    青爸青妈在一旁倒水。

    青妈笑,脸上的肉堆在一起,“归经理,来喝水。”

    归慕一怔。

    “谢谢。”她道谢接过。

    小青又看了看门口,眨着眼睛问“李鑫杰呢?他怎么样了?”

    小红看着她被锢住的脑袋,“人家没你严重,崴到脚踝,现在在家修养。”

    小青“哦。”

    青爸“多亏了人家,你才能及时抢救。”

    小青冲他吐了吐舌头。

    小红问“对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就去了一趟厕所,怎么就进医院了?”

    小青搅着手指,脸通红“就是脚滑摔了一跤。”

    青妈狠狠地点了点小青的太阳穴,不争气道“你这什么腿,还能摔个脑震荡出来?”

    小青瘪瘪嘴,“妈,你别损我了,当时我怕的要死,”她抱着青妈的腰,紧紧贴着,晃了晃,“生怕再也见不到你跟我爸了。”

    小青肆无忌惮地撒娇。

    小红笑,羡慕道“叔叔阿姨对你可真好,生病住院还来照顾你,不像我妈,我感冒发烧,就寄了一箱感冒药给我。”

    归慕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听着,心里像有把刀剜着,她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最好当做隐形人。

    小红向小青眨眨眼睛,轻叹“归经理也好,你生病她还忙前忙后的,现在还抽空来看你。”

    本来这次意外也不是她的责任,她却在医院安顿好他们再回家,现下居然自掏腰包给小青买营养品。

    原本以来归慕都是不近人情,现在倒很有温度呢。

    小青受宠若惊,“谢谢归经理,麻烦你了,太抱歉了。”

    归慕淡淡道“你是我员工,在我身边出事,自然要负全责。”

    青爸青妈围着归慕表示感谢,归慕有些喘不过气来,忙说“没事没事。”

    她起身,避开他们的靠近,“我去下洗手间。”

    青爸青妈面面相觑,尴尬地看了眼病床上的小青,小青拱了拱鼻子。

    归慕和小青小红告别后,驱车去江边,一个人坐在江边吹冷风,冷风肆虐,头发飞舞,手机播放的歌曲,是《春夏秋冬》。

    归慕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遍。

    她迎着风点燃一只烟,烟雾弥散,带着水果味儿,归慕弹了弹烟灰,任由灰烬落在衣服上,身上穿的黑色衣服,渐渐与黑夜融合。

    她无法平静。

    归慕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唤醒她。

    何厉的语音通话。

    他说“归慕,裴靳琸喝醉了。”

    归慕开车到裴靳琸家里,何厉正站在门口。

    何厉挠了挠额头,替归慕拉开了门,对她说“他心情不好,我觉得他更需要你。”

    归慕木讷地点点头,开口说话的声音哑得不行,“谢谢。”

    归慕进屋的第一感觉是好重的酒气。

    屋内很暗,跟之前来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裴靳琸的房间都是亮堂的,主人像渴求明亮一样,连二楼都会开灯,而现在,偌大的客厅只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裴靳琸弓着背,头发凌乱,他嘴里衔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星火在昏沉的房间里照亮他桃红色的嘴唇。

    整个人都透着前所未有的糜烂颓废情绪。

    归慕内心抽痛,上前靠近他,脚踢到了地上的酒瓶,在静默的空间发出脆亮的声音,裴靳琸似乎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抬头顺着声音望向来人。

    归慕对上了裴靳琸暗沉的双眼。

    她坐在他旁边,沙发凹陷,裴靳琸没动,等着她的动作。

    归慕取出他嘴里的香烟,摁灭,橘黄色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

    裴靳琸坐直了些,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沙发背上,将归慕虚拢在怀里,声音暗哑,“你怎么来了?”

    归慕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发说,“怎么喝这么多酒?”

    裴靳琸往旁边挪了挪,低低地说“酒气很重。”

    归慕也跟着挪了下,挨着他,“没关系。”

    窗外的月亮从云层了悄悄爬出来,依稀间能听见鸟鸣。

    裴靳琸抬手碰了碰归慕纤长的眼睫毛,他将头靠在归慕的肩上,他以一种接近痴狂的贪念,嗅着归慕身上淡淡的烟香,闷声道“不舒服。”

    归慕心一钝一钝地疼,她抬手抚着裴靳琸的脊背。

    屋内没有声音,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

    归慕突然觉得好沉重,沉重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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