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鹿之喃走过去站到男人面前,她才发现,自己是第一次“站着”面对面看对方,初次他坐在远处,后面她自己又坐轮椅,昨晚被抓包也没太注意。

    女孩的视线逐渐往上,需要轻微仰头才能对上男人的视线,不到三秒,随后又立刻低下头。

    方嘉泽走过去打招呼,道:“四哥。”

    景誋情绪不明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对方打招呼,他拍了拍女孩的头,说:“进去吧。”

    鹿之喃没想到老男人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连连点头,“嗯嗯,好的。”

    等她刚要转身走,就听到男人又说,“上去收拾好东西下来。”

    “嗯嗯。”女孩答应完才察觉到不对,随即回过头看他,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啊?”

    “可是我今天....”

    没等她说完,景誋立刻打断,说:“本来是接你出去玩。”男人话音一转,“不想去的话,直接回家也行。”

    鹿之喃听懂对方话里其中意思,要么去玩,要么回家,没有其他选择。

    女孩上楼后,景誋的视线才看向站在身旁的方嘉泽,说话的语气也明显没有方才好,问:“你跟她很熟?”那个她很明显就是鹿之喃。

    方嘉泽想到与自己坐在湖边整个下午的女孩,脸上挂着浅笑,道:“还可以吧,正在熟悉中。”

    闻言,景誋的面色更沉,棕绿色的眸子紧紧揩着面前的男人,仿佛他再说错话,就要立刻掐断对方的脖子,“我以为你知晓我和她的关系。”

    “什么关系?”方嘉泽不太明白男人的敌意从何而来,说:“难道你们不是在谈恋爱?”

    话音刚落,成功熄灭景誋仿佛要掐死面前男人的怒火,脸色也逐渐恢复到先前那般平淡无波,他没否认这句话,也没同意这句话,毕竟女孩还没给自己“正名”。

    男人在楼下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鹿之喃才慢慢悠悠走出来,景誋上前以为女孩去这么久,会拿下来很多东西,只是待他走近后,发现什么都没有,没有行李箱也没有背包。

    景誋还以为她不愿意跟自己回家,说:“怎么什么都没拿。”

    鹿之喃抬头看他,觉得对方是没长眼睛吗,她手里这么大个东西都看不见,说:“拿了啊。”随后把自己右手抬起来。

    景誋这才看见女孩手里提的东西,晚间宿舍前的路灯不是很亮,他只能借着微弱的灯光瞧见些轮廓,男人眉头紧皱,问:“这什么东西。”

    女孩自顾自走在前面,说:“这不是东西,她有名字。”

    景誋把鹿之喃手里捏着的东西拿过来,牵住女孩空出的右手,把东西抬高到视线里看,只是越看,男人的眉头越紧,太阳穴凸凸跳起。

    实在是因为这东西的外表,他根本无法找到,除了丑以外任何的形容词。

    玩偶的眼睛瞪着老大,没有脖子,整个球都是身体,头发全部向上炸起,一半黄一半绿,能看得出女孩很喜欢它,头上还精心别着几颗镶钻的发卡。

    景誋不想承认这丑东西有点像鹿之喃,只是恰巧都是短头发而已,恰巧头发都喜欢炸毛。

    两人牵手往停车场走,男人实在是没忍住发问:“你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去这么久只拿这么个东西?”

    鹿之喃听到这话立刻炸毛,“我说了她不是东西,她有名字!”

    “好,它有名字,那你说,它叫什么。”

    “小明。”鹿之喃说。

    察觉到女孩有些生气,景誋一手拎着玩偶,一手牵着鹿之喃,顺着对方说道:“所以它是不是还有个朋友,叫小字。”

    “不是那个名,是明…”理字还没说出口,鹿之喃立马刹车转弯,道:“明天的明。”

    上车后,景誋把小明放在副驾驶女孩的腿上,瞧她那个宝贝样子,就算再丑,景誋也不可能再说什么,只是不得不再次在心里感叹,自家小孩的品味实在很是与众不同。

    鹿之喃完全忘记问对方要带自己去哪玩,直到男人的车停在“鵺”的正门口。

    女孩瞧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甚至还是半个老板的会所,逐渐沉默,说实话,她不是很想下车,如果早知道景誋带她来这里,还不如烂死在学校算了。

    昨晚打电话刚被明理怀疑跟男人干坏事,躲了整天电话,到最后却被迫贴脸开大,这种行为就是纯纯送人头。

    更何况还是跟景誋一起出现,她都不敢想进去后,会是多离谱的修罗场。

    鹿之喃抓着小明炸起来的头发,另只手去拽男人的袖口,说:“四哥,我想回家,不想在这里玩。”

    男人把车熄火后,侧过头去看她,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大概能知道鹿之喃为什么不愿意进去。

    景誋问她:“真不想去?”

    鹿之喃毫不犹豫的摇头,说:“真的不想去,上学真的很累,我早就困了。”

    “好吧。”男人并没有强硬对方一定要进去,只是随即说道:“贺家今晚在这做局,挺多人,还以为你会有兴趣。”

    鹿之喃:“!!!”

    鹿之喃脑子里的警报器哔哔作响,是她想的那个贺家?贺郁州?贺郁州此刻正在里面?还是她的地盘?

    她阻止男人要重新启动车的动作,“等等,我突然觉得好像没那么累了,不如我们还是进去玩玩。”

    “不累了?”

    女孩脸上不再是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换上的表情仿佛即将要迈入什么战场,说:“不累。”

    说完后连景誋都没管,自顾自开门下车。

    景誋看鹿之喃下车还不忘抓着丑东西一起,也没开口阻止,她愿意带什么便带什么吧。

    鹿之喃自己先走进去,穿过前厅,轻车熟路走到常用于接待贵宾的一号包厢,她刚推门进去,站在门口环视一圈,在棋牌区看到穿着黑色露背吊带裙的明理,只单是背影她就能认出对方。

    她看到明理对面,坐着的男人就是贺郁州,女孩刚要走进去,就被人拦住。

    褚铭刚好要出去打电话,没想到在门口会碰到个小孩,男人喝了些酒,但也很是注重仪态,像是怕吓到面前的小妹妹,语气尽量放轻,说:“你是谁家小孩,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鹿之喃不想理会自己面前莫名其妙的男人,现在她眼里只能看到那个棋牌桌,和桌上的狗男人,语气很是不耐烦:“走开。”

    褚铭还从没见过这么不待见自己的人,觉得有些好笑,道:“小孩脾气还挺大,成年了吗,就来这地方。”

    男人一口一个小孩,疯狂在鹿之喃的雷点反复来回试探,回敬他:“你才小,蚂蚁搬家碰见你都得绕道,佛祖都压不住你,因为你卡缝就能跑!”

    景誋刚进门,就看到自家姑娘在跟人吵架,脸上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对方似的,可以说是非常之凶狠,也不知对方说什么把她惹成这副模样。

    褚铭觉得面前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屁孩还挺好玩,刚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女孩身后进来的景誋,立马换上副正经模样,恭敬叫人:“大哥。”

    鹿之喃回头看自己身后,见是景誋后,立刻走过去,把自己的手塞在男人垂落在身侧,宽大的手掌心里,随后视线重新回到方才那陌生男人身上。

    景誋触及到女孩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反握紧,牵着她走进去,问:“怎么了?”

    女孩没说话,把头偏向侧面,也不看景誋。

    褚铭看着两人的亲密举动,视线落在紧紧相握的手上,可他还是没往那方面想,实在是因为,男女站在一起的画面,怎么看都不像是男女关系。

    男人几乎比女孩高出一个肩膀和头,虽然女孩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矮,大概一米六多,只是她身边的男人身高过于优越,就算整个包间里这些人,也找不出任何比景誋还高的。

    “大哥,这是谁家小孩啊,怎么带到这了?”虽然他心里疑惑,景家人他都很熟悉,两人家里是世交,并不知道哪里能冒出这么大个孩子。

    景誋想也不想,直接开口说:“我家的。”

    “哦哦,你家的。”褚铭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满脸惊恐,“什么!你家的?”

    褚铭靠近男人,压低自己的声线,说:“景繁知道这事吗?知道她妈在外面还有个孩子。”

    景誋颇为嫌弃的推开男人靠近自己的头,觉得对方怕不是个傻子,难怪能跟景繁一起长大,傻子跟傻子玩,他也没解释,只说:“成年了,不是小孩。”

    随后也没管对方什么反应,牵着鹿之喃走进去,留褚铭自己站在门口凌乱,他看着牵手走进去男女的背影,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逐渐崩塌,如果自己理解的没错,景誋的意思应该是,那小姑娘是他女朋友吧?!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本来要出去干嘛,呆滞半天,才想起来要出去给景繁打电话。

    棋牌室里正在打牌的人,看到景誋过来,自动让出位置,问:“四哥玩吗?”

    其他三人分别是明理,贺郁州和方嘉泽,他们没动,起身的男人语气很是恭敬,自己本就是在景誋来之前,凑数陪着。

    景誋侧过头去问女孩:“玩吗?”

    鹿之喃拎着小明,觉得眼下这场景,实在是有些大型修罗场的抓马感,她以为只有明理和贺郁州,没想到,与自己一同坐在湖边整个下午的方嘉泽也在,说:“我不玩,你玩。”

    男人闻言也没强迫她,让女孩坐在自己身边,坐下后,鹿之喃愈发觉得不舒服,因为此刻她正夹在,方嘉泽和景誋中间,一抬头就能看到明理和贺郁州。

    桌上这几人可不会像褚铭那样,认为鹿之喃是小孩,其他两人本就认识她,贺郁州因常年跟景誋坐对家,对手永远最了解对手,能让景誋牵手带出来的,除了未来老婆,不可能会有别的身份。

    明理给自己信得过的侍应生去个眼神,对方立马示意,转身退下。

    自动牌桌开启牌局,明理今天画着猫眼妆,眼尾轻轻上挑,裸露在外的手臂搭在扶手处,懒散的靠坐着摸牌,像是完全与鹿之喃不相识,语气揶揄,道:“没想到独身多年的景先生,品味也如此独特。”

    后面那个“独特”二字咬音微重,谁看到自己宝贝被盗贼盯上,语气都不会太好。

    男人打出牌,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回道:“谢谢,我也觉得。”

    明理被他这句话直接噎住,他到底在谢什么东西?

    难道自己方才那句话,很容易让人误解为夸赞?

    侍应生上前给景誋杯中斟酒,随后又拿起另一种,和其他人都不同的,瓶身没有任何标识的酒瓶,给鹿之喃面前的杯子也倒满。

    鹿之喃始终没说话,她倒是要看看,明理和那烂粥平常是如何相处的。

    贺郁州也没说话,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女,只觉得景誋是禽/兽,甭管对方成年与否,至少表面上打眼一看就是。

    “小姑娘年纪不大吧,以后人生路还长着,有些事上还是要慎重些。”明理意有所指的说。

    鹿之喃心里知道,明理这是在点自己,表达她对景誋不满意,可女孩现在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景誋除了爱吃醋,不独立,粘人,年纪大点,其他的也没什么。

    怎么着都比那个隔夜烂粥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贺郁州突然开口,道:“谁年轻时没犯过错,就怕不知是错,反而错到底。”

    说完这句话,贺郁州不禁微微蹙眉,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句话,男人想了想,归结于明理算是自己枕边人,自然要顺着她的话说。

    始终没有说话的景誋,手掌把牌推倒,示意自己这把自摸后,缓缓开口,“不正经的东西,最后只能是假。”

    景誋不知道他们在阴阳什么,相比他和鹿之喃,那两位的关系才是真的不清不楚。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如若旁人听到,该是听也听不懂,方嘉泽是根本不想参与牌桌上这场莫须有的战争。

    他的注意力都在身边默默喝酒的鹿之喃身上,男人身体微微偏靠女孩方向,劝道:“少喝些,明天还要上学。”

    鹿之喃根本不听,说:“我明天没课。”

    几圈下来,景誋面前赢得筹码愈来愈多,鹿之喃也喝的愈发多,男人今天没管她,他知道明理给鹿之喃换过酒,那点小动作,只要稍加注意就能发现,只不过除他之外,没有旁人特意观察她们罢了。

    两个女孩估计也是因为这点,在这声色场所里,并没有多加注意自己的行为。

    棋牌室里的音乐声音不大,除去偶尔侍应生在旁续酒的声音,就只剩下麻将打在桌子上的碰撞。

    贺郁州在等待牌桌自动洗牌的间隔,拉过明理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握在手掌心里把玩揉搓。

    喝过酒的小鹿见状,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烂粥以为放在桌子底下她就不会发现吗!

    她的眼睛可一直盯着呢!

    随即,牌桌的工作音停止运转,上牌后空气中有一瞬静默沉寂。

    在这间隙,只听,空气中传来阵类似机器人毫无感情,语气声调平铺直叙的声音。

    “喝粥倒霉。”

    又重复一遍,“喝粥倒霉。”

    “喝粥倒霉,喝粥倒霉,喝粥倒霉。”

    众人视线看向声音来源地,鹿之喃的方向。

    景誋垂眸看着女孩手里还在紧抓不放的丑东西,随即拿到自己手里,按灭播放键,空气又重新凝结安静。

    这把牌还没人动手去摸。

    男人手里拿着女孩的小明,缓缓说道,貌似解释的话,“不好意思,我家这位特别不喜欢喝粥。”

    随后又补充,道:“喝粥就会恶心。”

    “特别讨厌喝粥。”

    男人反复连续强调三次,自家女孩有多反感喝粥。

    改名前叫贺州的贺郁州:“……”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贴脸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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