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另外,替我寻身衣裳,去入宫面圣,参与今日早朝”萧许川一步步交代着接下来的安排。

    如今,能让程烟性命无碍的同时集结军队,便只有一种方式,便是自己入朝,让萧暝知道程烟于自己的重要性。

    陆鸣回着话“殿下,我朝已许久不曾有过早朝了……”

    萧许川闻言,点头说着“我知晓了,你只管去做就是了,今日会有。”

    陆鸣应下而后去寻了许久未拿出来的王爷正统服饰。

    萧许川看着这身衣服,沉默良久,这衣服,他自从到手之后,便一次都不曾穿过。

    当初父皇母后突然离世,宫变发动,萧暝在众人推举之下登基,自己的太子位置被废,封了一个贻笑大方的“闲王”之名,也不曾办过所谓的册封仪式,也仅仅装模做样地给自己特地做了这身衣裳,但自己自打落了个闲名,便不曾上过朝,顺着萧暝的意思,隐藏着自己的行踪,他在暗中壮大自己的势力,疯狂练着轻功,自己早已不能再练武,但好歹,活下去,能逃命的本事,自己费些劲也能成。

    而渐渐的,皇城中的权贵,满天下的世家贵族,都以为闲王早已因病离世,只是因着闲王毕竟曾是先皇亲封的太子,若是无明确证据,也不能轻易下定论,也就鲜少有人知晓闲王的存在了。

    萧许川看着这身衣服,眼中带着讽刺,他穿上了这身衣裳,便起身带人入了宫。

    萧许川总说萧暝是疯子,是因着,他从来看人都知晓人的目的,故而能预判人的下一步举动,下一步抉择,可萧暝,他所图的,萧许川原以为是这天下至尊之位,后来他发现,不是,他又想,莫非是父亲与他有着旧仇,后来他发现,也不是,这人没有目的,只顾着一时的意念,一念间便定了旁人的生死。

    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那一条条的枉死的性命,他总会同萧暝算清楚。

    萧许川和陆鸣到了宫门口,已有不少官员在了。

    全公公亲自到宫门口来接。

    现如今,这全公公早已经是萧暝身旁最得宠的宦官,曾经这位置上的人,是福公公。

    萧许川入大殿,却未见到那椅子上的萧暝,只是朝堂之上,百官都已在。

    萧许川立于百官之前,静默地等着萧暝。

    半个时辰之后,萧暝入座。

    文武百官就这般一言不发地等了半个时辰,可萧暝仍旧自顾自地坐下来,等着百官下跪。

    全公公见萧暝懒懒地点了点头,他出声唤道“上朝——”

    百官皆跪,独萧许川立着。

    这是萧暝当年宫变之后登基所说,为了哀悼先帝,萧许川自此不必跪任何人,包括萧暝,这算萧暝登基后立的第一道规矩。

    行礼结束,萧暝等着众人上奏。

    上奏之时,却无一人敢言。

    萧许川亦没做声,他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后面的便无关了。

    他愿着这身衣服,称萧暝为皇帝,这便是妥协,这便是证明了程烟于他的重要性,而萧暝也已经看到了。

    萧许川大抵也知道平日里就算有早朝,朝堂之上的奏折也应当基本都是弹劾检举他的,此刻他本人都站在这里了,自然也就无人再敢言。

    萧暝单手撑着脑袋,优哉游哉地坐在龙椅上,目光漫不经心,不落一人,仿佛心思早已不在这朝堂之上。

    萧许川此时出现在大殿之上,是想告诉自己,自己抓对了人,也是在告诫自己,让自己对程烟好生照看。萧暝知晓萧许川的用意。

    方才全公公同他说,萧许川来了的时候,他便知晓这用意,而萧暝,他之所以来这次早朝,自然不会是看这群人沉默着眼观鼻,鼻观心的。

    萧暝想到萧许川做出这些的目的,倒是笑了,在情种这一点上,倒是和他那皇兄相像。

    当年安家虽是多年世家大族,安涟漪也有着无数贵族踏破门槛来求娶,可安涟漪的性子,并非闺门里长大的那般知书达理,反倒常常行走江湖,颇为机灵闹腾,他那皇兄钟情于她,两人倒是情投意合,最终皇兄抱得美人归,可皇兄称帝后,安涟漪却无论如何都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但萧启排除了天下人的非议,封她为后,并且,皇兄的后宫,再无旁人。

    旁人或许不知,但他可是看的清楚,皇兄娶她时,封她为后时,所做的事,远比表面上的多。

    那些所谓的黎民皆言,皇兄凶残冷血,实则他最清楚,皇兄宅心仁厚,可这般宅心仁厚的皇兄,但凡有触及安涟漪的事,那便如同变了个人。倒也是个情种。

    萧暝思及这些,他目光落在萧许川的身上。

    萧暝声音在空旷大殿的响起“闲王今日倒是好雅兴?”

    萧许川见萧暝将矛头指着自己,他也并未在意,他未做声。

    一时间朝堂之上,连呼吸声都浅淡了许多,气氛颇有些凝滞。

    萧暝话音懒散,并不在意萧许川的反应,只接着说着“朕本以为闲王当吸取先帝暴虐而亡的教训,却不曾想,数月来,频繁接到奏折,弹劾闲王藏匿军火,在外烧杀抢掠,让朕废了这个亲王之职,对此事,闲王可有话想说”

    萧许川闻言笑笑,不以为然“回陛下,是非曲直,臣相信陛下自有决断”

    萧许川话音镇定自若,似乎对于萧暝的这一招,很是不屑。

    萧暝见状倒是笑了,笑的有些狠厉,萧许川这话看似恭敬,实则在敲打自己,应当清楚是谁暴虐,先帝又为何而亡。

    看来,萧许川已然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丞相可在?”萧暝收了支着脑袋的手,轻转着扳指。

    “回陛下,臣在”丞相埋着头,出列。

    “朕记得丞相奏章所写字字句句都仿佛身处当场,见着闲王所为,不若今日来个公堂对簿,也算,让这朝堂热闹热闹?”萧暝眼里带笑。

    萧许川见此事牵扯到了丞相,他神色微变,丞相是这朝中唯一还值得自己敬重之人。

    丞相是当年萧俞广军中的军师,算是萧启老师。

    当年程家萧家两家起兵打天下之时,曾说一家称王,一家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程家主动退让帝位,萧家便许了程家的地位,按着约定,程勇退隐江湖,而尚在朝堂之上的程杖本该位居丞相,但因着坊间四起的功高震主的传言,当了几年丞相的程杖自请退隐,萧启自是不愿的,两人妥协之下,程杖位居尚书,仍在朝堂之上。

    而毕竟萧程两家约定在先,如今虽说双方妥协,但终究有违约定,此事一出,这萧家背信弃义,过河拆桥,背弃忠良的话也逐渐传开了,而萧家为了平天下之口,彰显萧家疼惜忠良,便请了这位丞相入朝为官,继任了丞相之职。

    这位丞相名唤司马亍,司马亍作为开朝的功臣,辅佐萧启掌握大权之后便隐退了,此番出山也是为了帮萧家平息天下言论,毕竟他是当朝唯一有能力和威信代替程杖的人。

    却不曾想,此一帮,便是这么多年。

    “陛下,臣惶恐啊”丞相年岁已然老迈,听闻这话,立刻跪了下来,他早年便一直告诫萧启,萧暝不可信,奈何萧启重情,不听。

    自萧暝继位,他便请求还乡,奈何从未得到允准,渐渐地,他也知晓自己这余生想来便成了萧家的一块石头,压仓用的,他便也自此缄默不言,这朝堂早已无说话的必要了。

    当年萧俞广的知遇之恩,他便用这后半辈子还干净了吧,萧暝只是想要个能震住天下和朝堂的人,他便不再开口了。

    萧暝见状倒是语气半分未变“丞相何至于此,若是丞相对了这簿,朕便应允丞相还乡,如此,可好?”

    萧许川清楚,若是丞相对了这簿,便是在向天下人宣告刚刚萧暝所言非假,可若是丞相不对,必然,日后不知又要被扣什么帽子,丞相一生操劳,萧家人对不住他。

    萧许川知晓丞相必然不会对这簿,哪怕萧暝用此事威胁,可他不能看着丞相陷入这般境况,萧暝既然如此想摘了他的身份,他便自己主动摘了。一个王爷之名,他从来也不在乎……

    “陛下,臣认了,丞相奏章非虚,臣不敢与之对簿,臣自知不配皇室名号,臣自请除去皇室籍贯”萧许川打破二人之间的僵持,出声说着。

    他自然知晓,萧暝所要的不是他的王爷之名,若是这般简单,萧暝自然不会这么快用上丞相,那必然只有他萧家人的身份。

    萧暝见状,嘴角依旧勾着,看似在笑却没有笑意“哎,先不急,皇侄如此着急,倒显得朕在威逼利诱,还是烦请丞相与之一一对上一对,也好证明朕的清白”

    萧暝话音中尽显慢条斯理。

    萧许川闻言,眉头紧皱,这是在逼丞相。

    萧许川转身,朝对面的丞相,行了一礼。

    “劳烦丞相,复述一回奏章内容”萧许川认真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毕恭毕敬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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