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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程烟虽自小在皇城长大,但她其实是一个南方人,祖籍在江南地界。

    程烟常听母亲说起家乡的模样,可他们一家不能轻易离开皇城,因此,所谓江南小桥流水人家的场景,程烟不曾见过。

    江南……江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程烟还少不更事的时候,常常有这么一个问题。

    她只知道,江南承载了母亲许多记忆,那应当是个很温柔的地方吧,和母亲一样,很温柔。

    有一次,萧许川要去江南巡境,萧许川一如从前,在每次需要出远门的时候总会提前一天到程府多待上些时辰。

    程烟见他今日比以往留在家里的时间要长一些,便知道第二日,他来不了了。

    程烟将阿翁给自己做的小木刀拿出来和萧许川分享,特地指着刀的手柄位置,说道“你看,这是我的名字。”

    程烟其实不认识这个字。

    萧许川看着程烟指的位置,是一个“烟”字,他笑着说“这是程烟的刀。”

    “对!这是专属于我的刀。”程烟闻言,心满意足地应着,她就知道,她只要指给他看,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并且说出来。

    “你明日又要出发了?”程烟总觉得新岁刚过没多久,府苑里的树也没什么变化啊,不是说四时轮转,万象更新吗?

    “明日出发去南郡。”萧许川说着明日的安排,看见程烟的神情,又补充道“给你带好玩的。”

    程烟闻言,眼睛亮了亮“当真?”

    虽然她明知这是真的,萧许川从不骗她,而且回回去不同的地方都会给她带东西。

    “当真。”萧许川说的认真,面上带笑“我何时忽悠过你?”

    “倒是在理,只是到时你回来,你应当完全打不过我了”程烟话音得意,像一只高傲的小猫。

    “烟儿自然是最厉害的!”萧许川话音诚恳,听着像是肺腑之言。

    程烟高兴地轻“哼”了声。

    夜色渐暗,宫门要落锁了,程杖敲了敲门,提醒着时辰。

    萧许川看了眼窗外,现在的天,黑的真早啊。

    萧许川起身,说道“此行可能时间有些久,要走遍江南地界,我会写信给你的。”

    程烟状似不在乎地说着“那我便稍稍看看吧,你快回去吧。”

    程烟站在门口,看着萧许川的马车渐渐驶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春寒料峭,一阵风吹过,程烟打了个哆嗦,连忙跑回府内,侍女从旁连忙给程烟披上斗篷,递上汤婆子。

    程烟抬手系好斗篷,没接汤婆子,笑着说道“这个就不必啦,我才没萧许川那么怕冷呢。”

    侍女见状笑着说“那小姐也别总在院中吹着风,进屋里去吧。”

    这个地方,敢直接喊当今太子名讳,还这般说太子殿下的,怕是也只有自家小姐了。

    程烟点点头,从院里进屋。

    屋内炭火生着,整个屋子都很暖和,地上还放着自己方才拿出来的那把小木刀。

    程烟弯腰捡起小木刀,放进自己的百宝箱,箱子里放着各式东西,有好多都是萧许川从外边给自己带的,不知道这回它们又会迎来哪位新的小伙伴?

    程烟默默想着,笑了笑“嘿嘿”

    程烟将小木刀好生放着,忽然想起来“哎呀,我这记性,我竟忘了自己要把这刀给他防身。”

    程烟拿着小木刀往外跑。

    侍女见着忙跟上去“小姐,小姐,您这是去哪?”

    程烟刚跑到府门口,一滴雨砸在她身上,侍女忙接过一旁递过来的伞给程烟打着“小姐这是要去哪呀?”

    程烟抬手接着一滴雨“我忘记把这东西给萧许川了。”

    侍女看着程烟手里的小木刀,安慰着说“现下天色晚了,宫门都该落钥了,更何况还下雨了,小姐明日再给,如何?”

    程烟看着灰蒙蒙,仿佛触手可及的天空,摇摇头“明日他不在这了。”

    侍女以为程烟还要去,刚准备去请示程杖,却见程烟回头走去。

    程烟走了两步,见侍女没跟过来,回头看去,扯了扯侍女的衣摆“姐姐,咱们进去吧,外边下雨了。”

    侍女闻言微微反应不及,下意识点点头,应着程烟的话“噢好好,咱们进去。”

    这一晚,程烟是抱着自己的小木刀睡去的,她试图提醒自己第二日起来要记得给萧许川送去。

    可事实是,她睡眠质量真的很好,睡到了日上三竿,阿翁这几日都不在府里,也没人招呼她晨起,她丝毫都没发觉自己睡了多久。

    醒来之后侍女进来,她问了方知萧许川都出发了几个时辰了。

    程烟看着被自己踢到一边的小木刀,双手抱头“苍天啊,我也太能休息了吧!!!”

    程烟短暂破防之后,接受了这个现实,更何况程杖同她说了,萧许川这一行护卫都里三层外三层,怎么可能需要自己防身。

    程烟觉得有理,于是慢慢地就把这桩事抛之脑后了。

    没几日,阿翁从黎山回来了,程烟又开始了闻鸡起舞的日子。

    萧许川没骗她,这次去江南巡境,真的用了很久,久到程烟已经认识了自己的名字,也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只是程烟依旧没发觉府邸里的树有什么变化,除了天气回暖,她甚至找不到什么书里写的“春回大地”的感觉。

    程烟闲暇之时,便一边扎马步,一边看着院中的树思绪万千。

    阿翁察觉她心飘了几万里,以为是他练的太狠了,便让程烟来歇歇。

    阿翁试图让自己温和点“烟儿可是觉着累了?”

    “没啊。”程烟满不在乎地说着,慢半拍反应过来,又半带着些嘲笑的意味看着程勇“莫非阿翁累了?”

    程烟向来天不服地不服的,这话从她嘴里出来,也是半点慈孝之意都没有,像是挑衅更合适。

    “嘿你这丫头,那你怎么老看着这树出神?”程勇没好气地说,他一把年纪了,人人和他说话都恭敬着,独独这丫头说话每天都呛着他。

    “萧许川说四时轮转,新岁之后,万象更新,我看着咱家这树,也没啥变化啊,他莫不是在骗我?”程烟说着,认真地看着程勇,像是在等待一个真诚的答案。

    “……”程勇看着自家院子中的松树,沉默着,他看着程烟尚有着婴儿肥的小脸,憋着笑,试图让自己诚恳地说道“你这话说的有理,我看呐,那小子就是在忽悠你,你说说,人都说万物复苏,这树半点变化都没有,是不是?”

    程烟用力点点头“就是!”

    “我看呐,那萧家小子,就是看你心大,觉着你不会留心观察身边的东西,就编了这么一出,日后他说的话,你可得上点心,别一不小心就被骗了还不信。”程勇说的恳切,仿佛一切都是为程烟着想。

    程烟看着程勇白胡子白头发的,一把年纪了,不像是会骗自己的,但她为了显示自己不是偏听偏信那一挂的,假装思索了许久,程烟在脑子里默默念着自己的名字十几遍,觉着应该差不多了,正常想问题应该也就是这么久。

    程烟方才缓慢地点了点头“有道理,我得找他算账去。”

    话落,程烟便一路跑去了书房,招呼侍女拿笔墨纸砚。

    程勇见撒开了腿就跑的程烟,眉头微皱,无奈笑着“这丫头……”

    程烟口述着今日之事,让侍女帮着尽数写下,又草草说着自己这几日的事,最后满意地看着厚厚一沓信,嘱咐侍女拿去寄给萧许川。

    “萧许川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这都多少天了。”程烟看着飞起的白鸽,默默低声念着。

    几日后,程烟一如既往地在院中扎马步。

    侍女急匆匆跑过来,对上程勇的眼神,又停下脚步候在一旁。

    程勇见天寒地冻的,毕竟也不是谁都是自己的孙女,身体这么好,抗冻,索性摆摆手,说道“今日先歇会吧。”

    程烟方才余光就注意到了拿着东西过来的侍女,她就等着程勇这句话了,连忙直起身,跑去侍女边上,看着侍女拿过来的一束有些枯萎了的花和一封信。

    程烟拿过信封,信封上写着“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程烟亲启”

    程烟看着这花,忙说“这能养活吗?”

    侍女看着已经有些枯萎了的花,说道“小姐……这”

    程烟看出侍女的为难“好吧,是我的问题,先拿去能多活一阵就活一阵吧。”

    程烟拿着信,跑去程勇身边,摇着程勇的手臂“阿翁阿翁,我们今日快些练可好?”

    程勇低眸看着还没自己腿高的程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手里还拿着别人家小子寄来的信,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嘿,今日加练!”

    程烟闻言,仿佛天塌了一般,程烟带着怨气练至天黑。

    用完晚膳,程烟腰酸背痛地回到屋子里,看着案几上的信和那一株用水将养着的白梅,她仿佛又恢复了生机。

    信里写着萧许川这几日的事情,他将自己的许多事一笔带过,着重介绍着江南地界的各种风土人情,他介绍地详细,侍女只是帮忙念,都仿佛自己去了一趟江南一般。

    程烟对江南的印象,更加具象化了。

    信的最后写着“待梅花尽谢,便是归期。”

    程烟抬手碰着那脆弱又顽强的白梅花瓣“这便是春日的模样吗?”

    程烟自顾自问着。

    院里,程勇喝着热酒,同程杖和顾清浅说着“我说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现在都这么文绉绉地,还什么‘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一点心思尽放在讨姑娘家欢心上去了。”

    程杖闻言同顾清浅对视一笑。

    顾清浅仍记得,那时候自己同程杖一块去见程勇,黎山上有棵梅树,当时梅花映在地面那滩水中,程杖便说着“疏影横斜水清浅。”

    顾清浅知晓,他是在约自己黄昏时候一块去山下走走。

    只是她还未说话,这话被程勇给听到了,程勇便连连啧声“噫噫噫,程杖你当年我让你学武你不学,学了满肚子墨水尽讨姑娘家欢心了,清浅你听着啊,这小子的心思,你可得弄明白了,便随便把自己嫁了,不过你也放心,我程老头绝不会亏待你。”

    顾清浅想着当年的场景与如今的场景慢慢重合,她脸上浮现一抹笑,与月色相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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