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沈如雪悉心打扮一番,望着镜中的自己,仍然有犹豫之色。云儿将一步摇戴在沈如雪的头上:“小姐,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如此盛装打扮,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沈如雪苦笑道:“是去施美人计。你说,他会不会上当?”

    云儿手上抹了胭脂,轻轻地将其涂在沈如雪的脸颊上:“值得小姐施美人计的,那是他的福气呢!小姐美若天仙,谁见了不喜欢。”

    沈如雪站起身来,轻轻推了云儿一把:“差不多了,准备马车去将军府送拜帖。”

    云儿:“哪个将军府?是找张公子吗?”

    沈如雪点点头:“你去送拜帖,就说我去品香楼等他,不见不散。”

    云儿一脸诧异:“小姐,你回京之后就没再搭理张公子,怎么今天想起来去找他了?万一他不在呢?”

    沈如雪:“他不在的话,只能另想办法了。你先去。”

    云儿去将军府,结果张晗之不在,只有七月接了拜帖。云儿只好乘坐马车去品香楼告信。沈如雪见寻不得张晗之,心中有些烦躁,便要了一壶清酒,几样小菜。

    云儿:“小姐,我们就一直在这等着吗?”

    沈如雪:“先等到天黑吧。”

    云儿见桌子上的酒壶,连忙劝阻:“小姐,你这酒量,还是不要喝吧,免得误了事。”

    沈如雪瞥了云儿一眼:“这不有你嘛,若是我喝醉了,你就让若倾来接我回去。”

    沈如雪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这一壶清酒喝得也差不多了,虽然喝得慢,但是脸颊绯红,头脑昏昏,便趴在桌子上睡过去。

    云儿站在窗子前,看到了楼下张晗之的身影,连忙去推沈如雪:“小姐,小姐,张公子来了。”

    沈如雪睡得迷迷糊糊,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品香楼,以为云儿在叫自己起床,推开云儿的手:“云儿,你别闹,我再睡会……”

    云儿还欲开口劝说,却见张晗之匆匆推门进来,只好道:“张公子,我们小姐等的久了,酒量又差,这不已经喝醉了,要不然你们下次再见……”

    张晗之见沈如雪盛装打扮主动约见,心中欢喜,走到沈如雪的身边,轻声道:“沈姑娘,你找我?”

    沈如雪忽听男子的声音,用手吃力地托着头,抬眸望去,见到张晗之的面容:“你怎么来得那么迟,酒让我喝完了,你再上一壶…….”

    张晗之在沈如雪身边的位置坐下,见沈如雪脸颊绯红,眼神迷离,红唇欲滴,心跳也不自觉快了几分:“沈姑娘,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如雪想站起身来,结果没站稳还绊倒了椅子,身子一斜,本能想用手撑住桌子,却被张晗之抢先一步接住,揽在怀中。沈如雪这才清醒了几分,见自己倒在张晗之的怀中,连连要起身,只是头重脚轻,挣扎徒劳,反倒惹得张晗之面红耳赤。张晗之握紧沈如雪的腰,低声道:“如雪,你别乱动!”

    云儿见二人这番场景,也羞红了脸,捂嘴轻笑:“张公子,我们小姐先劳烦你照顾一下,我去要壶解酒茶…….”说罢推门出去,又将门关上。

    张晗之看着怀中美人,心神有些荡漾,强作镇定,扶着沈如雪坐好后,才道:“沈姑娘,你这么急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沈如雪被这么一问,脑子才缓过神来:“张公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张晗之:“沈姑娘但说无妨,只要在下可以做到的,一定鼎力相助。”

    沈如雪:“我要你与我一起救一个人。”

    张晗之:“谁?”

    沈如雪便将自己请人给太子治病的始末都告知张晗之。

    张晗之闻言眉头皱起,久久沉默。

    沈如雪:“你不愿意?是怕承担风险?还是…..”

    张晗之:“我们张家一直保持中立,不参与党争,若是我帮你救治太子,则表明张家向太子投诚。”

    沈如雪回道:“我救治太子的事一直是暗中进行,无人知晓,你可以放心。”见张晗之仍然沉默,问道:“你是有其他什么顾虑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中的,若是中间出了意外,我会将蛊虫引到自己身上…….”

    张晗之嗖地站起身来,语气颇为严厉:“你为了太子,才盛装打扮来找我,是吗?”

    沈如雪被这么一问,明显愣了一下,但又不想欺骗他,只好默认。

    张晗之见沈如雪沉默,苦笑道:“你回京两月有余,从来没有想到来找我,为了太子才来见我。本来我见你为我盛装打扮,心中欢喜,没想到你只是…….你为了太子,宁愿将蛊虫引到自己身上……你明明知道我对你……你让我情何以堪?”

    沈如雪被这么一说,连忙解释道:“是我考虑不周,你若是不愿意,我再找找其他人。”

    张晗之上前一步,俯身看着沈如雪,语气中包含怒意:“你除了我,还想找谁?我只是你的一个可有可无的选项?”

    沈如雪见张晗之生气,解释道:“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你,我觉得你一定会答应,除了你,我还没想好找谁。”

    张晗之一手撑在桌子上,将沈如雪锁在身前,将脸逼近过去,迫使沈如雪与自己对视:“如雪,我不是不帮你,我是气你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另一个男人,还要对我施美人计,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表露对其他男人的爱意!还要迫使我成全你的爱……”

    沈如雪脑子嗡嗡作响,连忙打断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对太子是朋友之情,什么爱不爱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张晗之将信将疑:“真的?你为了太子不顾性命鏖战列国勇士,这次又为了太子不顾性命除蛊毒,这些只是朋友之情?”

    沈如雪推开张晗之,站起身来:“我父亲负责列国来访的所有事宜,若是太子出事,父亲必受牵连,我是为了沈家,当然顺便也帮了太子。这次回京,我前脚刚到,太子便让人来送信,这事我不能置之度外,而且冉隐只是说了治疗过程中可能出现危险,又不是必然出现。”

    张晗之见沈如雪说的坦诚,心中不快也释然:“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替太子治病?”

    沈如雪:“越快越好。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进行内力运行地配合,以免到时出现状况。”

    张晗之问道:“该如何配合?”

    沈如雪:“明日,还是在这品香楼,我带你去望月山庄,到时冉隐自会告诉我们。”

    张晗之点点头,目光投注在沈如雪身上,见她醉酒之后较以往娇媚许多,嘴角扬起一丝笑:“如雪!”

    沈如雪被突然这么叫有些不太习惯,又见张晗之脸上挂着笑,轻轻应了一声。

    张晗之:“我帮你救治太子之后,你如何谢我?”

    沈如雪抬眸望了张晗之一眼,又垂下眼眸,心中有些忐忑,问道:“你要我如何谢?”

    张晗之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深情,低声道:“我要你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走进你心里的机会。”

    沈如雪闻言脸颊不由一热,正想躲避这炙热的目光,却被张晗之揽住肩膀。张晗之低头在沈如雪的额上快速一吻:“如雪,别再躲避我。”

    沈如雪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应对,见张晗之如此坚决,不忍拒绝,犹豫良久,才点了点头。

    张晗之见沈如雪点头,心情大好,这时云儿端着茶水进来:“小姐,你酒醒了?”

    沈如雪一手扶额,连忙退后一步,与张晗之保持距离:“云儿,我没醉,这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第二日,张晗之先于沈如雪到品香楼,待在楼上见到沈家的马车,便下楼去,坐上马车,却见沈如雪穿着素雅,还戴着面纱,与昨日娇艳完全不同,问道:“如雪,你今日为何穿着这么素,还戴着面纱。”

    沈如雪也不隐瞒,直言道:“那冉前辈脾气古怪,一双眼睛看着人不舒服,我不想让他见到我的模样。”

    张晗之笑了笑:“没想到你还会为了样貌困扰。不过小心谨慎是对的,毕竟人心叵测,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是容易被人惦记,也越容易遭来祸患。”

    沈如雪眉毛一扬,目光投注在张晗之的身上,转换话题道:“张公子,你自问武功如何?可担得上内力高手?”

    张晗之:“如雪何意?是怕我拖你的后退不成?”

    沈如雪:“这不是性命攸关么,我随便问问。”

    张晗之:“我与大哥不相伯仲,你少时不是与我大哥交过手的。”

    沈如雪若有所思地望着张晗之:“所以,你间接承认在回京路上偷看了我写给若倾的书?堂堂将军府的公子,竟然做了梁上君子。”

    张晗之淡淡一笑:“你早就知道我偷看了书,为何现在才戳穿我?”

    沈如雪将目光转向车外:“因为知你会替我保守秘密,而且这事本来也瞒不住你,你知道了,就不会私下探查,追着不放。”

    张晗之:“你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我很有兴趣探查,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免得我追着不放。”

    沈如雪白了张晗之一眼:“我以前怎么不知你嘴皮子如此厉害?你不是寡言少语么?”

    张晗之用手指摸了摸下巴,笑道:“我看你总是拿我将过去作比较,却又不承认我们似曾相识。”

    沈如雪怕这话说着说着又绕到以前的问题上,连忙打断道:“我与你大哥同窗那么多年,见你大哥这人古板的很,便先入为主,觉得你们张家的人都是如此。至于你我之间,我说了很多次了,以前并不相识。”

    张晗之叹息一声:“如雪,你不用那么严肃地澄清,我记住了。”

    沈如雪故意闭眼假寐,不搭理张晗之,约莫一个多时辰,二人便来到了望月山庄。守门的小厮认得沈如雪的马车,见到二人下车,便迎了上去:“沈姑娘,殿下今日身子不太好,冉大夫说治疗日期要提前,请跟我去白芍苑,殿下已经在哪里等着了。”

    沈如雪闻言眉头微皱,示意张晗之跟上,一行人急急往白芍苑方向走去。等进入房间内,沈如雪见冉隐刚刚给太子施完针,太子看样子像是昏迷了过去,便问道:“前辈,殿下身子状况如何?”

    冉隐起身,先是望了一旁的张晗之一眼:“不大好。”接着又道:“这是你带来的另外一个高手?”

    沈如雪点点头:“既然情况有变,还请前辈尽早开始治疗。”

    冉隐点了一柱香,对着二人道:“好!一会我教你们如何施展内力逼出蛊虫。”说罢将太子扶起,褪去其衣衫,让其盘坐。

    沈如雪见太子全身□□,不觉脸颊微红,问道:“运气治疗,要脱那么干净吗?”

    冉隐知道沈如雪顾虑:“当初是你自己要替太子治疗的。不褪去衣衫,我怎么知道蛊虫躲藏在哪里?”

    冉隐示意二人坐于太子两侧,同时施展内力,很快沈如雪便在太子体内调动真气,这真气行走,又遇上张晗之输入的内力,一瞬间太子的各处筋脉膨胀,气流运转清晰可见。冉隐细细观察,皱着眉:“内力还不够,蛊虫躲在脏腑深处,要将其逼至体表!”

    沈如雪又加大了注入的内力,但见太子浑身通红,脸上、身上汗如雨下,不由担心道:“冉前辈,这么多内力一下子涌入太子体内,会不会将身子撑爆?”

    冉隐:“你控制一下注入的速度,别一下子注入太多。”

    就这么过了一个时辰,第一柱香烧完,冉隐又点了一柱。张晗之渐渐有些内力不足,额上密布细汗,问道:“这蛊虫为何还未现行?”

    冉隐的表情也有些严肃:“这第二柱香烧完之前,若还是不能将蛊虫逼出来,恐怕太子要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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