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沈如雪明显感受到张晗之灌注的内力在减少,问道:“张公子,你还能坚持吗?”

    张晗之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语气有些沉重:“我尽量。”

    沈如雪:“冉前辈,若是我们二人之中有一人的内力不足,可否由另一人将缺失的内力补上?”

    冉隐:“不能,这样只会让蛊虫逃匿,必须是两路夹击。”

    就这么又坚持了半个时辰,冉隐终于看到太子腹部有一个小小的鼓包在移动,遂大声道:“蛊虫出来了!你们都再坚持一会!”

    沈如雪又灌注了更多的内力,但是张晗之的内力却濒临耗竭,面色渐渐苍白。沈如雪也顾不得那么多,从萧承祐的一侧向张晗之那边靠近,三人呈三角之态。沈如雪一手给萧承祐输送内力,另一手调转体内真气,一掌击向张晗之的肩膀。张晗之感受到绵绵不觉得内力从沈如雪的手掌中传输过来,原本体内衰竭的真气一下子又充盈起来。

    冉隐看到沈如雪同时给两人输送内力,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却不敢有一丝分神,密切关注着太子体内蛊虫的动向。那蛊虫在太子腹部兜兜转转,受到两股不同方向真气的拦截,似乎在躲避,又似乎是在逃窜。冉隐道:“腹部都是要害,要想办法把蛊虫逼至四肢,方便我下刀。”

    沈如雪望了点燃的香一眼,渐渐也感到体力不支,决定最后一搏,将全身所有真气调度,输送给萧承祐和张晗之,两路真气挟持蛊虫一路逼至右手臂处。沈如雪声音有些发颤,气息也开始不稳:“快,就现在吧,我要支撑不住了!”

    冉隐盯准蛊虫的位置,划破皮肉,但见一血呼呼的虫子被真气从血肉中逼出来,直直朝着沈如雪的方向。冉隐来不及拿生肉去挡,只见那虫子就要飞溅至沈如雪的面门。冉隐满是惊恐之色,张晗之身在远处爱莫能助。沈如雪眼睁睁看着那虫子就要进入自己的眼睛,万般紧急之时,本能地催动全身所有真气,周身一切瞬时被定住。沈如雪用尽所有力气,随着一声嘶吼,真气在周身爆炸,生生将那蛊虫炸成齑粉,蛊虫的血溅入沈如雪的眼中。只那么一瞬间,沈如雪便感觉双眼一片漆黑,剧烈地疼痛之感从眼中传来,本就因真气瞬时耗竭,身子绵软无力,竟被生生疼晕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张晗之见沈如雪晕了过去,连忙伸手去接,将之抱在怀中,看到沈如雪双眼流出的鲜血,心痛不已。

    冉隐也被眼前景象震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真气将周身之物定住,并用真气直接引爆,这武功好生厉害。等缓过神来,才想起那蛊虫的血溅入沈如雪的眼中,而沈如雪已经昏迷不醒,连连道:“糟了!糟了!”

    张晗之急忙问道:“什么糟了!”

    冉隐:“这蛊虫竟然被这丫头直接用真气捏爆了!这蛊虫体内的毒会在死亡之时全部释放,这毒随着血液入眼,这丫头,死定了!”

    张晗之不愿意相信,厉声道:“你不是西域圣手么?你怎么会没有办法!你若是救不了她,你也别想活!”

    冉隐无奈地摇摇头:“你威胁我,杀了我也没用,我又不是神仙,我救不了!”

    正当几人僵持之时,太子因为体内蛊虫已除,又经历强大内力的灌注,身子明显好转,睁开眼来,却见一陌生男子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沈如雪,又见沈如雪双目流血,担忧道:“发生了什么?如雪她……”

    张晗之心生悲痛,见到太子醒来,更觉怨愤,抱起沈如雪,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冉隐叹了一口气,对萧承祐道:“得了,救回一个,又死一个,当真是一命换一命!”

    萧承祐大惊,以为沈如雪身死,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悲痛,喃喃自语道:“若是救我要搭上如雪的命,我宁愿她不救我……”

    冉隐感慨地望了萧承祐一眼,回道:“既然那丫头执意救你,殿下,你莫要辜负了,生生死死,都是造化……”说罢也朝房外走去。

    张晗之本以为沈如雪必死,但没走几步,却感到沈如雪身子明显动了动,不敢相信,便停下来去探脉搏。张晗之面露疑惑之色,自语道:“冉前辈明明说如雪身染剧毒必死无疑,为何如雪的脉象如此平稳,并无异样。”

    冉隐见张晗之在前面停下来,本欲上前安慰几句,突见张晗之又哭又笑的表情,心想:糟了,还疯了一个!等走上前去,才发现沈如雪的手明显动了动,便蹲下来查探脉搏,良久,才不确信地道:“也是奇了,这丫头脉象平稳,并无中毒之象。”

    张晗之急忙道:“是不是说明,她还有的救?”

    冉隐示意张晗之将沈如雪抱至房中,又吩咐用清水冲洗眼睛,等做完这些,才道:“先观察几日,这情况我也是从未见过。”

    这之后的三日,张晗之衣不解带,日日夜夜照顾。等沈如雪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混沌虚无,心中慌乱,挣扎地起身,伸手去探周围。张晗之感受到沈如雪的动静,见她满脸慌乱,又急切地用手去摸周边之物,心中一阵悲痛,连忙抓住她的手,温柔道:“如雪,你醒了。”

    沈如雪听出张晗之的声音,不敢置信:“张公子,我…..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张晗之闻言,将沈如雪紧紧地搂在怀中,心疼道:“如雪。”

    沈如雪还在震惊中,连忙推开张晗之:“冉隐呢?他在哪里?你帮我找他过来!”

    张晗之连忙点头,双手抓住沈如雪的手:“好,好,你等我,等我,我帮你去找。”

    沈如雪听着张晗之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才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眼睛除了看不见,并没有生理上的痛感,沈如雪心中有些害怕,自语道:“我看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这可怎么办?”沈如雪摸索着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探路,慢慢摸到门的位置,然后推门出去。沈如雪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既然张晗之说去寻冉隐,那估计还是在望月山庄,沈如雪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来人!”

    听得一小厮前来,回复道:“沈姑娘有何吩咐?”

    沈如雪站直身子,将手负于身后,道:“我弟弟在哪?你让他来见我!”

    那小厮应答一声便去寻沈若倾。沈如雪想回到房间,便转身去摸索,却因为方向有误,半天没有摸到门的位置,正当要撞到墙上时,被一人从身后拉住。沈如雪以为是张晗之,顺势拉住那人的衣袖问道:“你怎么那么快回来了?冉隐来了吗?”

    “是她吗?”“她是沈若倾的姐姐?”

    沈如雪听着这声音,先是一愣,连退几步,想着:来的是什么人?难道不是望月山庄的人?

    “她眼睛看不见?”

    沈如雪感受到有人在自己面前,伸手便是一掌,只是内力还未恢复,那一掌绵软无力,根本毫无伤害。下一刻,便被人从后捂住口鼻,拍晕了过去。

    等沈如雪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头脑昏昏,手脚均被人捆住,心里十分慌乱:我现在到底在哪里?该死,为什么偏偏看不见。沈如雪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暗暗去调动体内的真气,许是之前内力耗尽还未恢复,这几日又滴水未进,好在丹田内气息运转无异,等恢复一些,再想办法脱困。沈如雪故意不做挣扎,而是静静躺着不动,坐等着有人来。

    萧承岭推门进入,见沈如雪还处于昏倒的状态,对着陆鹏道:“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到现在还没醒?”

    陆鹏回道:“按理应该醒了。”

    沈如雪细细分辨声音,等听出是萧承岭的时候,还是大吃一惊,心想:萧承岭绑我做什么?难道他也看穿我的身份了?自我回京之后,从未在他面前露面,若倾也是十分低调,一直跟随太子居住在望月山庄中。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沈如雪心生一计,打算先探一探对方的虚实,便故意动了动,然后装作慌张,甚至硬挤了几滴泪出来。

    萧承岭上前:“你醒了?”

    沈如雪故意惊叫一声,手脚胡乱挥舞,混乱之中狠狠打了眼前的人一巴掌:“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干什么?”

    萧承岭被突然打了一下,脸上吃痛,眼神中升起一丝怒意:“你就是沈若倾的姐姐?沈若倾的姐姐怎么是个瞎子?你…..怎么会在望月山庄?太子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沈如雪听着这一连串的问话,猜测萧承岭应该知道的不多,便胡诌道:“若倾是我弟弟,他回京之后得知太子病重,便时常去探望太子。太子头疾频发,琴音可减缓症状,我擅琴,便随若倾一起看望太子。我有眼疾,行动不便,太子便在望月山庄备了客房让我居住。你们是什么人?是若倾得罪你们了?还是太子得罪你们了?”

    萧承岭嘴角浮起一丝不屑:“我得知若倾回京,去你们沈家拜会了多次都落了空。多方打探才知若倾与太子同住,同样是九载同窗,若倾可真是厚此薄彼啊!听闻你们姐弟二人感情深厚,我抓了你,他应该会主动来见我了。”

    沈如雪见萧承岭的话有诸多漏洞,便道:“你撒谎。”

    萧承岭挑眉,不屑道:“你为什么认为我撒谎?”

    沈如雪:“你多次登门拜会,说明你有意拉拢若倾,你若只是为了见他而抓了他的姐姐,岂不是让他对你心生嫌隙。这与你的初衷相悖。”

    萧承岭若有所思地望着沈如雪:“果然是若倾的姐姐,有点小聪明。那你认为我为何抓你?”

    沈如雪见萧承岭来了兴趣,反问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怕我这眼盲的小女子跑了?你们打算一直绑着我的手脚跟我说话吗?”

    萧承岭示意陆鹏解开沈如雪的手脚,接着道:“你继续说。”

    沈如雪:“我猜,你们应该是听闻我在替太子治病,而你们并不希望太子被治好。至于你们为什么现在突然动手,应该是因为我找到了冉隐。你们杀不了冉隐,也阻止不了冉隐救人,便从我这个弱女子下手,故意拖延时间。”

    萧承岭:“你似乎以为自己很聪明。你说的不错,我是不希望太子被治好,不过相比起这个,我更忌惮若倾,忌惮他的立场。我抓了你,既可以延误太子的治疗,又可以以你做人质,逼迫若倾远离太子。”

    沈如雪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你抓我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深思熟虑了?看来,我得在你的府内待一段时间了,二皇子殿下!”

    萧承岭闻言一惊,用手在沈如雪的面前晃了晃。

    沈如雪感受到面前的风,伸手抓住萧承岭的手腕:“你不用试探,我真的看不见。如今最不希望太子的病治好,又是若倾同窗的人,恐怕只有你了,二皇子殿下。”

    萧承岭被轻易看穿,心中颇为不爽,又无可奈何,便用手轻佻地托起沈如雪的下巴,细细打量一番,道:“你和若倾长的好生相似,如此姿容,又有才智,只可惜眼盲。”过了一会,萧承岭忽然大笑起来,道:“还有一点,你猜的不对,冉隐是我的人。”

    沈如雪闻言心中大惊:冉隐若是萧承岭的人,那不是一开始就是圈套?太子真的被治好了,还是?刚刚萧承岭那么轻易就让人替我松绑,说明那萧承岭不知道我会武功。难道是冉隐另有打算?沈如雪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又想着:眼下最重要的是恢复内力,早日找到机会逃出去。便将下巴从萧承岭的手上移开,故作柔媚之态:“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萧承岭忽见沈如雪柔媚乖顺之态,一愣,轻咳一声:“那要看若倾什么时候来找你这个姐姐?得看你这个姐姐在若倾心中的分量了。”

    沈如雪轻笑道:“那要劳烦殿下早日告知若倾我的所在。对了,殿下,劳烦准备几样可口饭菜,在若倾找到我之前,我可不想饿死。”

    萧承岭见沈如雪被绑还记得讨要吃食,不由觉得好笑:“你们姐弟可真让人意想不到!”说罢,对着陆鹏道:“派人准备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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