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沈如雪闻言心中大惊,本能地俯身磕头,故意怯懦地回道:“臣女粗鄙无才,不敢有高攀皇家之念。”

    圣上闻言对着守在门口的赵远打了个手势,就听闻赵远颔首回应。

    “宣方厚之觐见!”

    沈如雪仍然将头磕在地上不敢动弹,听闻宣方厚之觐见,心中疑惑,这方厚之又是何人?

    等方厚之进入殿内,圣上才道:“厚之,这围棋国手中就属你年纪最轻,偏又棋艺高超,无人可敌。你看看,那日与你对弈,下成和棋的是不是她?”

    方厚之行礼之后,侧身打量一旁的沈如雪,见沈如雪将脸遮挡着,跪在地上,便柔声道:“姑娘还请容让在下看清面容。”

    沈如雪无奈,只好直起身来,侧目瞥了一眼方厚之,见他正是与自己对弈的棋手,便微微点头示意。

    方厚之本就对沈如雪印象深刻,此番又见,一眼便认出来,连连道:“回禀圣上,正是与我对弈的女子。”

    圣上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厚之,你觉得她棋艺如何?”

    方厚之回道:“这姑娘年纪虽小,但棋艺高超,对弈中可见其思维缜密,对局势的认知十分敏锐,假以时日,或可超越微臣。”

    圣上闻言,笑出了声来,对着沈如雪道:“能得厚之如此盛赞,你还自称粗鄙无才?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沈如雪眉头微皱,心中忐忑,不知这圣上到底何意,只能附和道:“臣女知罪。”

    圣上故意嗯了一声:“你的罪可不止这一样,串通淑妃故意落选……”

    沈如雪听到此,心中已然明了,今日面圣恐怕有来无回,不如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便打断道:“此事是臣女的主意,与淑妃娘娘无关,请圣上莫要错怪淑妃娘娘。”

    圣上面色阴晴不定,反问道:“真的无关吗?那是谁给你《有凤来朝》的曲谱?又是谁替换了你的画册?你故意模仿宸妃,不就是要引起皇后忌惮,好顺利落选吗?”

    沈如雪此刻吓的已经有些腿软了,心想:怎么圣上连这些细节都查的这么清楚?除了这些,圣上到底还知道了什么?之后我的每一句话都需小心谨慎,不然就是当面坐实欺君之罪。沈如雪定了定神,回道:“臣女在参加采选之前,确实见过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见我第一面便想起了以前的宸妃娘娘。是我好奇多问了几句,淑妃娘娘才同臣女简要说了宸妃娘娘的生平。臣女自恃学了几年琴,又钦慕宸妃娘娘的高超技艺,所以才斗胆索要了《有凤来朝》。是臣女无知,玷污了宸妃娘娘的名曲,还望圣上恕罪。”

    圣上听沈如雪将所有罪责揽在自身,言语中尽是替淑妃开脱,不免有些怒意:“那画册的事怎么解释?”

    沈如雪:“画册的事,臣女确实不知。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圣上打断道:“那你有意落选可假不了吧?你可知,这是有辱皇恩,对朕不敬!”

    沈如雪连忙磕头,委屈巴巴道:“圣上明察,在采女考核中,臣女每项考核都尽了全力,并没有藏拙。至于为何落选……臣女不知。”

    圣上见沈如雪委屈可怜地模样,脾气也不由软了下来:“朕自然是查了,你所言不假,单就你写的三首诗便担得第一才女之名。只是……朕很好奇,这三首诗中刻骨铭心的相思别离之意,你是写给谁?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还有,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沈如雪被这么问,到有些为难,这诗本就不是自己的原创,借了古人的诗表达,只是为了敷衍考核,思索对策间又忽然想起先前圣上提到:三个儿子同时求娶,便打算按照与萧成霁的约定行事。于是回道:“臣女少时对一人倾心,只是一番情谊错付,对方并无此意,这些诗并非即兴所作,而是以前伤心之时写就。”

    圣上眉毛一挑,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什么人竟然可以拒绝如此佳人!当真是不解风情。”目光无意扫过书案,看到了三个皇儿近些天上的奏疏,语气一变,问道:“所以,你倾心之人并非朕的三个皇子?”见沈如雪默认,又道:“朕的皇儿个个人中龙凤,文武双全,你竟然……既然你无意于他们,又为何与他们有所瓜葛,竟令他们同时对你倾慕?”

    沈如雪心中叹息一声,百般思绪缠绕:这若是回答不好,恐怕还要再生事端,毕竟以圣上的能力,想要查清一件事,简直易如反掌。思索了一会,道:“与诸位皇子结识是因为弟弟若倾的缘故,若倾回京之后,常去望月山庄探望太子,我善琴,太子有头疾,琴音可缓解,遂相识。至于二皇子,那是在上元节,臣女与弟弟外出时偶遇,因此结识,只闲谈过几句,此后并没有交集。”

    圣上点头示意沈如雪继续说,但见沈如雪面有犹豫之色,问道:“那承霁呢,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如雪本就故意将萧成霁放在最后说,引得圣上的兴趣,所谓抛砖引玉,循循诱之,并故作女儿娇羞之态,道:“臣女对倾心之人求而不得,终日苦闷,遂去南湖游玩,偶遇四皇子,一见如故。至此之后,常得四皇子开导,渐渐放下心中执念,又因我们志趣相投,互为知己……”

    圣上打断道:“所以,你心仪的是承霁?”

    沈如雪脸颊微红,瞥了一眼方厚之,又望了圣上一眼,担心圣意难测,不如直接挑明,便回道:“不瞒圣上,确有动心。”

    圣上闻言,又细细打量了沈如雪,见她目光真诚,道:“只是这承霁……”话说到一半,圣上示意方厚之退下,又命赵远将养心殿的门关上,并在外留守。等这诺大的养心殿内只剩沈如雪时,才起身走至沈如雪身旁。

    沈如雪见圣上禀退左右,独留自己,一颗心悬了起来,又见圣上屈尊走向自己,身子不自觉后退,脸上难掩惊恐的神色。

    圣上见沈如雪身子后退,又上前一步,靠的更近了些,将沈如雪扶起来。沈如雪赶紧起身,警惕道:“谢圣上。”说罢,便想顺势再退一步,好跟圣上拉开距离,只是圣上的手仍然抓着沈如雪的手臂,让沈如雪不敢使力。

    “你很怕朕?”圣上的脸挨得极近,一双漆黑的眸子中满是不可拒绝的威严。

    沈如雪不害怕是假,虽然尽力保持镇定,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回道:“圣上九五之尊,如……天上日月,臣女不敢靠近。”说罢想要挣脱,只是稍一挣扎,来自手臂上的力就又增了几分。

    “淑妃说的对,也说的不对,你确实与宸妃有些相似,只是你眉宇间清冷,又谨小慎微,年纪轻轻,说出的话倒是老成。朕还是喜欢单纯的女子,更不喜欢强人所难。”说着将手放开,接着道:“本来你与承霁两情相悦,朕应该成全你们,只是……偏偏承岭和承祐也心仪你,这事情有些难办。若将你指婚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会让另外两个失望,兄弟间增了嫌隙,甚至暗中反目……这不是朕希望看到的,所以……”

    沈如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双眼不自觉地望向圣上,生怕下一刻就听到什么意料之外的话。

    圣上见沈如雪怔怔望着自己,心里竟然生了几分犹豫:这样的女子,真的要放手,只要朕一句话,这天下女子哪一个不是朕的?纵使她不愿意又如何,朕的圣旨一下,何人敢不从?但是转念又想着,偏偏三个皇儿已经上书求娶,若是朕现在强纳,倒是伤了父子情分。这么想来,理智占了上风,但仍然有些不甘心,道:“其实你还可以有另外的选择……成为朕的女人,除了皇后之位,你可以是这后宫最得宠的妃子。”

    沈如雪闻言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臣女听闻圣上对宸妃娘娘情有独钟,猜测圣上是要将臣女当做宸妃娘娘的影子留在身侧,宛宛类卿,以寄相思,以平遗憾。只是臣女万万不能接受这圣恩,圣上这么做,只会亵渎对宸妃娘娘的感情。”

    圣上见沈如雪面露惊恐之色,言语中满是拒绝之意,眉头皱起,道:“你不愿意?你怎知朕不是真心喜欢你?”

    沈如雪见圣上言语紧逼,心下一横,便打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回道:“圣上的心装着天下,群臣,黎民百姓,又在年少时遇到宸妃娘娘那样的女子,实在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情真意切地爱另外一个人。只是,臣女是一个贪心的人,不愿意做她人的替身,不愿将余生困在宫墙之中,更不愿与那么多女子分享男子。弱水三千,但取一瓢饮之。”

    圣上见沈如雪口齿伶俐,不再有先前的畏缩之态,明显是打算顽抗到底,若是再强人所难,只怕真的要逼的人不好收场,这才缓缓走回到书案前,问道:“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你?”

    沈如雪松了一口气:“圣上只需在诸位皇子的奏疏中批复,沈氏女姿容平庸,才疏学浅,不堪相配。”

    圣上闻言,不怒反笑:“你是要朕睁着眼说瞎话吗?不可!”

    沈如雪见圣上神态缓和,便大着胆子道:“只要不入宫,不嫁皇子,臣女愿服从圣上的安排。”

    圣上脸上露出无奈之色:“你呀,先把路给朕堵死,然后再让朕选择。你不愿入宫,又不愿嫁皇子,那你想嫁何人?这女子还有不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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