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山匪大当家怒而喝道，看着手下纷纷瑟缩着后退摇头，眼神扫过了面带嘲讽的黑衣人首领，一时气急，自己提着刀进去搜寻。
这山匪头领找得仔细，不多时，就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找到了个暗道。
“居然还真有，快，速速追击！”黑衣人首领挥手叫着手下，山匪大当家却是一头扎了进去，身后的山匪也是跟着迅速下去，直接将洞口堵了起来。
黑衣人首领蹙着眉唾了一声。
暗道里的岑媚和华泱则是在快速前行，因为暗道不知通往何处，许多岔路导致二人心神越发紧绷，这种紧绷在听到不远处朦胧的人声时达到最大，华泱看到了头顶上第一次出现的暗门，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嗡嗡的声音大致能分辨出是跑动的声音。
华泱扯了扯岑媚，示意岑媚继续往前走。
一连听了几个门洞，都能听到暗门上的响动，终于遇到了一个暗门，二人已经体力不支，暗道内的气息污浊，喘息间脑中混沌一片。
二人也顾不得那么多，华泱奋力一推，直接翻上了暗门。却不想一柄刀直接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嗯？”执刀者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
岑媚在暗道中昏昏沉沉，看到华泱脖子上的刀，立刻瞪大了眼。
———
后面的山匪在磕磕绊绊追寻中终于找到了二人逃脱的暗门，撑着出来的也只有一半的人，只是他们刚出来，便被尽数押解。
“你就是胡州山匪大当家胡敛？”一个模样有些阴柔的男子问道。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胡敛是也！”山匪大当家还当是个路过的官兵，只是看着人长相不大像军爷，故而十分看不上。
“你可记得五年前胡州孟晓芳？”男子又问道。
胡敛横行霸道数年，杀过的人数不胜数，听到男子这般问道，不由嘲讽：“老子才不知道什么小芳小芬的。”
“呵，把他手下压到他面前，”男子眨了眨有些狭长的眼眸，盯着山匪大当家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当他的面，一个个就地格杀，杀到他想起来小芳为止。”
“你这杂种——”山匪大当家怒吼道。
只是在一个个兄弟死在他面前，胡敛终于开始示起弱来：“好汉，我真不知道她，老子杀了那么多人，天天记得还了得？”又一个兄弟倒在他面前。
胡敛看着面前横七竖八的尸体，这才慌了神，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哪个叫小芳的女子能令他印象深刻。但他骂也骂了，求饶也求饶了，最后只能木然地看着面前的弟兄哭嚎着断了气。
“你是谁？敢动老子，你杀这么多人，不怕有人找你麻烦吗？”山匪大当家恶狠狠道，只是面上混杂着痛苦与狰狞。
“我名唤钟离文，你说会不会有人找我麻烦？”阴柔男子也就是钟离文，看着山匪变得呆滞的脸，轻哼了一声。
“孟晓芳……是了，是那个粗犷的瘸腿汉子？他说他是你的部下……”胡敛喃喃道。
“他哪里是我的部下，他是我的弟弟，你小子，等死吧你。”钟离文拿刀拍了拍胡敛的脸，引起一阵瑟缩。
“你这狗东西，东逃西躲来到这里当土匪，难道陛下手下的差事不好做吗？”
胡敛抖着手，这才看到钟离文身后不远的华泱和岑媚，仿佛将功折罪道：“王爷，王爷，我告诉你是谁想杀你，可否保我一命啊？”
华泱眼神冷漠，没有理会，胡敛只好闭了嘴，半晌又瑟缩着对钟离文道：“若是你杀了我，胡州知府会立刻传信给陛下，你漠苍军虽远在乌州，但是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你。”
“呵，”钟离文冷笑一声，“与其担心我，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拉下去，带走，把他和那个那个孔……”钟离文顿了一下。
关连云适时接上：“孔江。”
“对，孔江，分开关。”钟离文挥手让下属将胡敛塞着嘴巴拽走。
“我就将人带走了，你们对他有什么想法吗？”钟离文对身后靠在树上包扎伤口的华泱问道。
华泱看了看岑媚，岑媚摇了摇头，他便抬手摆了摆表示否认。
“惧内的华泱。”钟离文嘀咕一句，摆摆手让眼睛黏在那二人身上的副手关连云过来。
看着关连云依旧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奇怪道：“连云，你瞅什么呢？”
关连云长得显小，此时面上带了几分微红道：“没有没有，只是看那位岑姑娘很面善。”
钟离文审视地看了看关连云，低声道：“挖墙根也别让华泱发现。”
“不是！总兵，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行了，”钟离文回到了那副轻佻的样子，拍拍关连云的肩膀道：“我都懂。”
只剩不善言辞的关连云急不可耐。
岑媚自然认出了这就是关奕然的弟弟，当年与她有过如同儿戏一般的娃娃亲的邻家哥哥关连云，只是她现在顾不得与之相认，便也无视了身后偶尔递来的炙热目光。
华泱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钟离文身边的副手，又看了看在他面前坐着休息的岑媚，有些想不通，便站起身，自然而然地朝着岑媚伸出手，看到岑媚习惯性的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心中满意，余光看到那人又将目光移了过来，忍不住抬眸看了过去。
关连云愣了一下，看到那随身着粗布麻衣但依旧气宇轩昂的孟广王带着些敌意朝他看来，他以为是在用眼神指责他不行礼，便不得不走上前，对着华泱道：
“参见王爷，末将漠苍军副将关连云。”
华泱眯了眯眼，带着些意味不明的语气道：“关副将，少年英才，幸会。”
好样的，居然敢直接来到我面前对着我挑衅。
“王爷谬赞，王爷才是骁勇善战，令人倾佩。”关连云感受到额上的冷汗，有些不知所措，即使是他都能听出王爷此话的阴阳怪气，但他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下意识看向了华泱身侧的岑媚。
“关副将好。”岑媚还没有正式同关连云打过招呼，此时目光对上，不由礼貌地笑了一下。
“岑姑娘好。”关连云的脸又红了。
华泱吸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便被从旁边来的钟离文打断。
“王爷。”钟离文从怀中拿出一封手书，正是皇帝御书，华泱接过，不明所以。
钟离文摆摆手：“给你就是让你看的，这都是自己人。”
华泱便打开了手书，看完便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陛下想让你夺我的权，然后他再夺你的权？”
“是呗。”钟离文无奈，“他怎么这么确认我会如此忠心于他？我看他应该给柴总兵也发了这个。”
华泱闻言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身侧的钟离文又拿出一沓纸递来，华泱顺手接过，打开却面色严肃地看了眼面色如常的钟离文，惊讶道：“你从哪里拿到的？”
不怪华泱惊讶，这一沓纸上居然详细记录着华泱正想仔细查询的事情——孔太后害怕慎妃荣宠太过，所以抱养孩子的事情。这封信不仅有所抱养的孩子的出生日期，还有这孩子在孔家旁系被抱走孩子的孔家人证词、孔太后用来掩饰的产婆助手的证词，都一一按了手印。
除此之外，还有当年先皇身边的太医曾院首所写的陛下不能人道的诊断书。
“还请王爷好好利用才是，这是我的弟弟晓芳拼着命送给我的。”钟离文笑了笑。
华泱停住了脚步，看着钟离文施施然往前走，这才有些奇怪道：“既然是令弟所取，自然该是你用才是。”
“你我同窗一场，我自然知道你的为人，我愿奉你为主，而不是他。”钟离文认真道。
———
钟离文离开后，华泱顺便处理了山匪和胡州知府以及黑衣人首领孔江，连维也拥有和连冉相似的审讯技术，不到半刻钟，孔江便受不知吐了出来，这些话被岑媚加工一番，沿路借着行商的镖局之口，散播到了百姓中间。
“孟广王战胜了裕关外的强敌，居然还被朝中宵小险些暗害！”
“真是坏心肝！没了孟广王，他们一个个还能稳坐高台吗？”
“可不是，看他们一个个脑满肥肠，横行街市的样子，若是王爷能帮咱们这清理一下就好了。”
胡州被华泱手下的人清洗官场的事情传到了各个州郡，百姓们有的便有身在胡州的亲眷，无一不是被压迫的毫无反手之力，或许会有人疑惑为什么被压迫还不离开胡州，其实不是人不想走，实在是山匪太过狠毒，有人离开便会在半路将其家当全部夺走，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久而久之便没人敢再离开了。
这传言沸沸扬扬，等华泱与岑媚赶上了大队伍，路过后面几座州郡，居然出现了百姓相迎的场面。
“废物！一群废物！”远在京都的华淮又摔了杯子。
孔连生也不敢再多言语，孔家派出的人失败了数次，就连宫中最近受宠的贤妃都让皇帝冷落了。
“国舅，你说该怎么办？”皇帝看向孔连生的目光极有压力。
孔连生擦了擦额上的汗，拼命思索，终于想到一个有些损的招：“不如……不如给孟广王赐个婚？就派个我们拿捏的女人，长的好看些，让孟广王食髓知味，若日后除掉华泱，不也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