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寒蝉的手被他攥在手掌之中,微微用力,算不得温柔。

    “郎君,可是弄疼奴家了。”寒蝉亲昵出声,引人遐想。

    裴莳琅淡定甩开她的手,自顾自起身将一旁的熏香熄灭:“你若真想与本郎君春宵一刻,怎么不点些助兴的?这种让人昏迷的熏香,可只能让我力不从心啊。”

    寒蝉咯咯笑出声,她坐在方才裴莳琅坐过的椅子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腿:“都说裴家二郎一事无成,昏聩无能,是个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没想到还是有几分机敏在身上的。”

    “出来混的,这些事儿若是还不懂,早被人剥皮抽筋了。”裴莳琅在她对面坐下,双手环胸,注视着她,“说吧,你找我究竟何事?”

    寒蝉收起眼底的戏弄,变得认真起来:“少主,奴家是来帮你的……”

    —

    温翎在外等候了许久,外头宾客散尽,有些厢房之中已然有了几分暧昧的声响。

    灯光熄灭,没了方才的热闹,相比之下显得要孤寂冷清些。

    温翎望着那间房门,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茫然。忽的在黑暗中,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温翎冷静望去,深吸一口气:“你还不走?”

    云书隽恨铁不成钢开口:“你还在等他作甚,你一介清清白白的姑娘,留在这种腌臜的地方,你要脸面不要?”

    “这是我的事,云书隽,当日你在雨中拒绝了我,就该明白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你我都再无瓜葛了。”

    云书隽看着她冷漠的双眼,手心微松:“好,我走,你不要后悔。”

    温翎见他离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敛了敛袖口。

    “阿翎。”那扇门再一次打开,郎君就站在光中。

    温翎朝他走去,发现他衣衫完整,面色如常。

    “看什么呢?不会真以为我会做些什么吧。”

    “美人在怀,春宵一刻,郎君也太不知把握机会了。”

    裴莳琅戳了戳她的额头:“我让你在外等着,你就当真在外等着么,这样的环境,你不知去外头避一避么?”

    温翎抬眼正与他对视,下一刻一股温热从耳边袭来,那些旖旎声响戛然而止,只有不知属于谁的砰砰心跳声。

    裴莳琅将她转了个身,捂住她的耳朵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烟雨楼并不大,厢房离门口的路也并不远,可温翎只觉着这条路走得格外久。耳边传来阵阵灼热,连带着她的脸颊都开始热起来。

    等出了门,那人松开了她,冷风一吹,才唤回她脑海中几分清明。

    —

    今日的这几分酒意,似乎更为缠·绵些许,裴莳琅坐在书案前,捏着眉心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主子。”溯洄穿着一身夜行衣翻窗而入,“暗报来了。”

    裴莳琅接过,看了几眼,面色更为沉重:“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溯洄道:“如今看来,那人说的居然有几分可信。”

    裴莳琅将信纸上的字背熟于心,丢入一旁的火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张清丽的脸来。

    “郎君,奴家是来帮你的。”寒蝉从怀中拿出一枚玉质的信物,“奴家知晓你一直在调查关于魌阁的来历,而一无所获。我想告诉郎君的是,你若一直在南渊境内调查,是查不出什么痕迹的,因为魌阁阁主是北祁人。”

    裴莳琅自她开始说的第一句话时,眉头便没有松开过。

    “北祁觊觎我们南渊多年,处心积虑在南渊各处安插奸细,朝廷虽每年都能抓住那么几个怀有不轨之心的北祁人,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北祁为了掩护这个真正的组织而设下的障眼法。”

    “你的话如何能信?”

    寒蝉起身背对着他:“信不信的,郎君自可去调查。”她拿出一封信笺放在他面前,“这是魌阁发布的最新任务——找到西河的布防图。”

    裴莳琅翻开信笺,虽不能肯定此物的真假,但是一个青楼女子,是如何拿到这样重要的东西的。

    “魌阁上下分三六九等,阁主为首,彧公子为辅,剩下的又分为金、银、铜三级杀手。前些日子落网的鬼刃,若真的按照等级划分,应该是阁中金影杀手,只可惜是个假的。”

    裴莳琅冷着声音:“你为何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别担心,我与你的目的相同,我也想抓住那个幕后黑手。只可惜你的消息并没有我灵通,而我又没有你这般势力。所以我们相互联合,各取所需,如何?”

    裴莳琅将信笺折好放回:“原来姑娘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寒蝉悠悠转身,眼眸依旧清冷无双,偏偏语气中透出几分雀跃:“是啊,抚危楼少主。”

    裴莳琅一瞬间眼中杀气尽显,袖中的短刃在须臾间便抵在她的脖颈:“知道太多,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寒蝉已经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疼痛,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少主,我可找你找的好苦啊。”寒蝉发出浅浅的低笑。

    “少主你说,盗取布防图这样重要的任务,魌阁会派谁来?一级金影自不必说,二级银影之中魈,魅,魉会是谁,接了这个任务……”

    裴莳琅到底是没杀她,不过在未知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也不会全然相信她的话。

    “暗报上说,已有北祁奸细混入西河,他们要布防图是为何?”

    裴莳琅只觉得眉心生疼,如今南渊正是内忧外患,若是魌阁阁主当真是北祁人,事情可又复杂了千万倍。

    “全力探查北祁奸细,切记避开朝廷耳目。”

    南渊与北祁边关由裴将军镇守,若是奸细已经渗入到西河,裴将军逃不了一个失职的罪名。

    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找到奸细,问出他们的目的,从中阻挠,顺藤摸瓜挖出魌阁的老巢。

    —

    温翎自那次见过云书隽后,一直心绪不宁,就连醉山也瞧出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二郎君这几日没让你去伺候,你得闲了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

    温翎挂着个难看的笑:“也没什么,怎么最近节帅都不在府里,二郎君也总是出门,感觉府里都冷清了不少。”

    “主子的事,哪轮得到我们操心呢。不过武安侯去围猎都快两个多月了,眼看就要到年关,总该回来了,节帅这几日应该是准备去接他老人家回府。”

    “那,乐安郡主也一同去了咯?”

    醉山思索一番:“最近好似真没听到这位主儿的动静,应当是一块前去了。”

    “也不知二郎君再忙什么,晚棠姐姐不用嫁人之后,大部分的事情还是交给了她,我们倒是得了空闲,闲的让我有几分心虚呢。”

    醉山装作斥骂道:“你啊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若真是这样,等晚棠回来,我帮你招呼一声,如何?”

    温翎赔着笑脸与他打趣儿,槐糖则抱着新出炉的糕点过来寻她:“阿翎,外头有个俊俏郎君找你。”

    温翎一怔:“是何人?”

    “那人没说,只说与你是故交,有要事找你。”

    温翎脸色一下就沉下来,叹了口气起身向外走。

    醉山抓起一块糕点,问道:“谁啊,长得很俊俏么,有多俊俏?”

    槐糖打量了他一眼:“自然比不上二郎君,但是与你相比,还是绰绰有余的。”

    醉山没好气瞪她一眼,拍了拍嘴角的糕屑跟了上去。

    只见侧门处,站着一位高挑的郎君,生的唇红齿白当真是一副好皮囊。

    温翎向他走近:“怎么,还来寻我晦气?”

    云书隽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更是来气:“你离家也快三月,夫子只当你还在花五娘家,你也不知送个口信去报个平安。如今年关将近,夫子日日挂心你,前几日为你采摘野果,摔了脚。”

    听到此话,温翎脸上露出担忧,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询问:“如何,可有什么大碍?”

    云书隽道:“摔得不重,能自己下地,只不过你这个女儿不在身边,总归有些想念。”

    温翎抿唇,眼角微微湿润了:“你替我好好照顾阿父,待我和主家告个假,便回去看看阿父。”

    醉山站的远,他们的话听不真切,只是恍惚之间瞧见温翎似乎哭了,还死死抓着那位郎君的袖口不肯放。

    醉山摩挲着下巴离开了,二郎君似乎对温翎挺关心的,三番几次让人去调查她的身世,莫非……

    醉山想到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也是到了自家二郎君这个年纪,谁家没几个暖·床女使,若是家事清白,样貌尚可,这可是天大的造化。

    如此想着,醉山便暗暗记下了那名郎君的面貌。

    晚膳时分,裴莳琅携着余晖迈入裴府,面上平静无波,看得出来今日他过的很是无聊,至少没得到什么有趣的乐子。

    温翎站在一旁给他布菜,显得有几分心事重重。

    “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不成。”

    温翎抹了抹眼角:“没,没人欺负奴婢。”

    她这幅做派,更是引人遐想。

    裴莳琅将目光转向醉山,他今日一日都不在府上,能惹她不高兴的,也只有醉山了。

    醉山看到裴莳琅不解的目光,冷冷瞥了眼温翎:“行了行了,不高兴就别在主子面前表现了,平白惹得主子心里也不快活。”

    温翎放下筷子,吸吸鼻子,眼眶微红,确实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那奴婢出去了,不打扰主子用膳。”

    “诶……”裴莳琅的手僵持在空中,那人已经跑得没影了,“这是怎么了?”

    醉山才愤愤不平开口:“二郎君,温翎这小妮子见异思迁,水性杨花,不知好歹,你可别被她这张楚楚可怜的脸给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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