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

    “自然是可以的,不管怎么说赵某也自诩读书人,君子八雅不说绝伦便都有涉猎,乔娘随我来。”

    赵府不算大富大贵之家,内里布局简单,赵家也无女主人,是以整个西侧院都作为赵判官的书房来用。赵判官便一直在此办公书画。

    “乔娘你看,这是此前我所绘山水图,还有百鸟图。”赵判官面对心上人自是大方展示他所有名作,“这些画若是流传于市,少说也能值个百两。”

    乔娘眼里的崇拜越发强烈:“赵郎可真厉害,奴家不懂画,依然能感觉到这画中的清雅,还有这些鸟儿的活灵活现。”

    被夸奖的赵判官更是洋洋自得:“乔娘莫急,我再去寻寻,我还有压箱底的宝贝。”

    乔娘将这些画作视若珍宝的模样,更加打动了赵判官。

    “赵郎小心些,奴家就在此等候。”乔娘望着赵判官出门寻画的功夫,脸上讨好谄媚的笑脸顷刻消失。迅速在赵判官平日里办公的地方搜查着。

    乔娘十分谨慎,虽然她已经吊足了赵判官的胃口,如今也到了最后一步,只要她嫁入赵家,她想要的定然能够找到。

    “乔娘!”赵判官的声音传来,乔娘装作无事一般继续欣赏他的画作。

    “看看,这就是我所绘的凤凰图。”

    乔娘被那画纸上的金碧辉煌的凤凰迷了眼,百鸟之王,更是身份的象征,世上又有哪个女子,不渴望那个国母的位置,戴上那无与伦比的凤冠。

    “真是,富贵迷人眼啊。”乔娘细看发现,凤凰的每一根羽毛都是用金粉所画,这幅画价值不菲啊。

    赵判官就在此刻抓住了乔娘的手,深情望着她:“乔娘,我愿以此作为聘礼,你可愿嫁给我?”

    乔娘眼里含泪:“可奴家一介残破之身,如何能嫁给赵郎呢。我只愿能像今日这般常伴君左右,便满足了。”

    “只要能与乔娘相守,流言蜚语又有何惧。”

    乔娘欲拒还迎,就在此时管家敲门:“老爷,外头有客到访。”

    赵判官知道若非重要访客,管家不会轻易打扰,安抚了一下乔娘,便匆匆离去,独留乔娘一人留在书房。

    裴莳琅气势汹汹地闯进赵府,带的人将赵府小厮打的片甲不留,甚至在赵府中央大声叫嚣:“姓赵的,你给我出来,有本事告小爷的状,有本事出来啊。”

    赵判官急匆匆赶来,发现这小祖宗插着腰雄赳赳气昂昂地指挥手下人砸了他赵府。

    “哎哟,我的祖宗哦,您这是做什么呢?”

    裴莳琅没好气看他:“还问本郎君做什么,你自个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吧。”

    赵判官不敢说话,眼睛咕噜咕噜转,难不成他想要纳乔娘为妾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这是节帅借着弟弟的混不吝来指点自己呢。

    “二郎君,这……”赵判官有些为难,做官是要清正,可乔娘他也是真心喜欢。

    裴莳琅四处观察着,乔娘正巧在一处角落冒出了头,见到裴莳琅时,眼中明显有几分慌乱。

    “哟,赵大人家中这是有客人在,我倒是来的不巧。”裴莳琅声音中带着些许狠厉。

    溯洄在此时抓着几个人的衣领,狠狠丢在赵判官面前。那几人不甘地抬头,乔娘瞧见后大惊失色。

    “就是她,给我拿下!”裴莳琅高喝道。

    地上那几人知道自己身份败露,只得从怀中掏出兵刃与之对抗。

    溯洄武功高强,这几个小喽啰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裴莳琅步步逼近,乔娘已经退无可退:“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的?”

    裴莳琅眯着眼,带着危险的气息:“进城那几人,几日来没有动静,今日城外武安侯遇刺,这几人便有了行动。他们城中各处乱晃,混淆视听,只有一人进了烟雨楼。”

    乔娘握紧拳头:“是…寒蝉?”

    裴莳琅没作答,烟雨楼其中势力广泛,若非今日没有寒蝉,他调查出乔娘的身份还需花些时间。

    裴莳琅瞧见她袖中藏着什么,握紧长剑:“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替你交出来。”

    乔娘高声笑着:“那你就试试看。”

    处在事件之外的赵判官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瞧见裴莳琅与乔娘打在一处。乔娘拔下头上金簪,瞬间变幻出一把利刃,与裴莳琅的长剑居然能平衡一二。

    不过终究是强弩之末,很快便拜下阵来。

    裴莳琅用剑指着她,乔娘跪地气喘吁吁,却在他松懈之际,反手扣动手腕上机关,几枚银针瞬间击出,裴莳琅反应极快,腾空而起,堪堪避过了这几枚毒针。

    乔娘见那边溯洄将几人打得起不了身,手中的剑却没伤他们分毫。

    此事有蹊跷,可乔娘来不及细想,一个侧身腾空,翻出了赵府。

    裴莳琅懊悔不已,当即吩咐下去:“姓赵的,去看看你丢了什么,还有这几人你给我看好了,等我回来再审。”

    不等赵判官回应,他已经带着人追了出去。

    出了赵府的乔娘,来到他们一早约好的汇合点。计划若是今日拿到布防图,他们就坐马车离开西河。可如今行动败露,裴府的人穷追不舍,他们今日想要安然离开,怕是不能。

    驾车的是一位带着铜制面具的年轻人,他架着马车在城中飞快奔驰,引起一大片骚乱。哀嚎声遍野,周遭摊贩一片狼藉。

    裴莳琅见状只得留下一波人安抚民心,又带着溯洄朝着另一个方向赶去。

    马车上,乔娘探出脑袋:“你的主子是……”

    铜影没有回头,如此不尊敬人,该是那位的手下。

    乔娘自嘲一笑:“我看不起她多年,没想到竟然还是要她相救。”

    “魅大人不必说这种话,主子与我向来都是阁中弃子,这一点谁都比我们清楚。”

    乔娘将袖中的物什放在铜影怀中:“三年前,你主子晋升那日,关确的毒是我给的,也是我骗他此毒可解。”

    铜影心神动荡,牵着马绳的手差点稳不住:“你说什么!那个毒,究竟有没有解?”

    乔娘满意地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是啊,这才是人啊,有喜有怒不是一个只能被阁主操控的木偶。

    “你很幸运,你主子一心只想让你离开魌阁。”

    铜影继续沉默,主子做的事他一向清楚,为了他接下这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哪怕去和魈大人做交易,只为了能换他离开魌阁。

    这是他们三人,从小的梦想啊。

    “裴二郎身边那位武功高强的侍卫……”乔娘言尽于此,只有最后的话要告诉他,“似乎不会杀人呢。”

    铜影皱眉,回头看她时,却发现她运功内力将整个车厢震得粉碎,她身上的衣裳也变得破破烂烂。

    “告诉你家主子,这个功劳算她的了。”话毕手持金簪直直朝着来人飞去。

    “魅大人!”铜影呼唤不得,只因为溯洄迎面朝他袭来。

    他被逼到残破的车辕之上,随着马还在狂奔,他几次要从上面摔下。

    “魌贼,受死吧!”

    铜影忽然想起乔娘临终时最后一句话,那个侍卫,似乎不会杀人。

    他便直直站在原地,眼看着溯洄的剑锋对准他的心脏,而又在距离皮肉仅仅三寸的位置,用左手猛地拍向自己的右手,剑锋划破了铜影胸口的皮肤,大块大块的血液渗出。

    溯洄惊魂未定地看向自己的手,在他晃神之际,铜影一脚踢向他的胸口,将他踹下了马。随后丝毫没有留恋地将马与车辕相连的部分斩断,骑着马扬长而去。

    溯洄从马上滚落,裴莳琅解决完乔娘后赶来,朝着前头的马狠狠射了一箭,马儿受了惊吓,发出绝望而凄惨的啼叫。

    “溯洄,你如何了。”裴莳琅翻身下马观察他的伤势。

    溯洄看着自己擦破的手心,颤抖着想要擦干上头的血迹:“主子,我……我。”

    “溯洄,你看着我,那人没死,你没有杀人。”裴莳琅脸上身上都是血,眼神也变得专注猩红起来。

    “他没死……”

    裴莳琅给他坚定的回答:“对,他没死,他跑了,你愿意随我一同去把他抓回来么?”

    溯洄晃了晃脑袋,将那些阴霾通通散去,眼神恢复往日的冰冷:“好,属下定会将功赎罪。”

    二人立刻随着那马留下的痕迹一路追查,直到追到福山寺脚下,那马儿已经气绝身亡。

    二人正愁没有线索时,一辆马车刚好从此经过,溯洄没有多想就上前拦住了马车,问道:“你可有看到一个带着面具,身上受伤的人路过。”

    “溯洄?”马车里头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也忍不住探出头来,“你怎么在这?”

    “温翎?”溯洄疑惑地看向她,居然会这么巧么。

    温翎也瞧见了不远处的裴莳琅,见他今日居然没有穿那套雪青色的衣服,反倒又是穿了红色。

    不过今日这红,有些不一样。

    裴莳琅被她这般打量着,下意识侧过身挡住了手中的剑。

    “二郎君你是受伤了么?”温翎连忙跳下马车,上前关心。

    见他满脸是血,着实吓了一跳:“二郎君你这是,哪受伤了?”她立刻拿出手帕,给他擦脸。

    “本郎君怎会受伤,与人打了一架,是别人的血。”

    这话温翎显然是不信的,与何人打架能打出这么多血来。

    当即拿出荷包里的平安符:“今日我给阿父求了平安符,也给二郎君你求了一个,二郎君人这般好,可一定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她目光真诚,让人难以忽略其中的情感。

    裴莳琅看着那平安符,心中不是滋味:“你先收着,我怕弄脏了,等你回府再给我。”

    温翎点头连连道好:“那我先走了,时候不早,希望到家时还没天黑呢。”

    温翎又回到马车上,车夫缓缓催动马儿,溯洄一柄长剑对准那一直垂着头的车夫:“且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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