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

    武安侯回城了,裴洛宁将武安侯安全送回侯府后,急匆匆赶回衙署处理布防图丢失一事。

    裴莳琅按理来说应该上门拜访,只可惜武安侯闭门谢客,只有崔渺渺开门迎接他。

    裴莳琅:“侯爷可有受伤?”

    崔渺渺看起来精神不错,摇了摇头道:“没有,那刺客见到裴哥哥在,很快就跑了。”

    裴莳琅坐在崔渺渺的小院里,冬日围炉煮茶,暖意熏陶,二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几分红霞。

    “开春之后,肃伯伯回京,你也会跟着回去一趟吧?”崔渺渺一双眼睛格外的明朗。

    裴莳琅摩挲着白玉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崔渺渺唇角勾起:“阿父说了,到时候我与你一块回京,去找陛下……找陛下。”她欲言又止,脸上是说不出的羞赧。

    裴莳琅这才偏脸瞧她:“找陛下?”

    崔渺渺瞪了他一眼:“这话非要我说的如此明白么,你我年岁已到,有些事该提上日程了。”

    裴莳琅的脸更红了,崔渺渺这丫头平日不拘小节,没想到她连这事也能主动说出口。

    裴莳琅放下茶杯,神情严肃认真:“你是当真想与我成婚么?不是因为你阿父的期许,而是真正的喜欢我,喜欢裴莳琅这个人么?”

    崔渺渺被问得愣在原处:“你……”

    “渺渺,成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该寻一个你真正喜欢,能携手共度余生的人。”

    裴莳琅嘴坏,不成器,可今日也难得认真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崔渺渺的眼里没有怨怼,也是同他一般认真。

    裴莳琅双眉一动,眼神不自然向下:“没有。”

    崔渺渺双手捧着茶杯,暖意从掌心传来:“阿狼,你鲜少有这样认真且心虚的模样。”

    “胡说八道。”裴莳琅架起一条腿,恢复往日里混不吝的做派,“我只是怕你日后嫁进裴府,日夜哭闹,惹得我心烦。倒不如现在与你说明白,免得将来后悔。”

    “我不后悔啊,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嫁给你起码知根知底,看在我阿父的面子上,谅你也不敢欺负我。裴家阿兄也善解人意,日后我与你吵嘴,他指不定帮谁呢。”

    裴莳琅脸色一黑:“感情娶了你这个小刁妇,我在家中倒是更加孤立无援了。”

    崔渺渺深吸一口气,看向裴莳琅坐没坐姿的样,无奈摇摇头。

    裴莳琅好像是现如今,她最好的选择了。

    裴莳琅从武安侯府出来,天上居然悠悠飘起了雪花,他伸出手将冰凉的雪握在掌心,很快雪水消融,只留下一点淡淡的水迹。

    “去烟雨楼……”裴莳琅道。

    —

    温翎回到裴府时,初雪落下,洁白无瑕,府内已经挂上了红灯笼,预备过小年了。

    温翎提步迈进裴府,身后一直跟着的人才彻底离开。

    “裴莳琅还是没有对我打消疑虑。”她小说呢喃着,在思考该如何获得裴莳琅的信任。

    槐糖却在原处叫她:“阿翎!”

    温翎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笑吟吟地朝她跑去:“槐糖,几日不见,你可想死我了。”

    槐糖小心地护着怀中的托盘:“你悠着些,这些糕点花费了我好多心思呢,别给我撞翻了。”

    “怎么做这么多的糕点?晚棠姐姐呢,二郎君出府了吗?”

    槐糖点头:“是啊,听闻今日烟雨楼举办灯会,二郎君会出府赏灯。”

    “又不是灯节,办什么灯会?”

    “据说是寒蝉姑娘的生辰,好多贵族子弟自发为她办的。”说着说着,不由得感叹,“同为女子,怎么人家就这般好命。”

    温翎笑道:“要我觉得,你的命才好,寒蝉姑娘要跳舞,自要保持身材。可你呢,每日想吃就吃,这不过的比她自在?”

    槐糖一下就想通了:“阿翎,你说的好有道理,先不与你多说,小厨房还有很多事要做。”

    与槐糖告别后,温翎回到满一院,就见到晨薇从裴莳琅的屋子里出来。她镇定关上门,嘴角含笑,倒是没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温翎看在眼里。

    温翎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想进去瞧瞧,就听到身后裴莳琅的声音:“温翎。”

    温翎仓皇转身,裴莳琅身着红狐大氅,立在雪中那般耀眼明媚。一张玉质似的脸,琉璃一般的双眼就这样平静无波的落在她身上。

    “二郎君,你回来了?”温翎有些懊悔,原本他就对自己有疑心,这下被抓个正着,倒真显得自己居心不良了。

    裴莳琅淡淡嗯了一声,径直朝她走来,随后越过她入了屋。

    温翎进退两难,只好跟着他进了屋,顺手将他身上的狐氅解下。

    裴莳琅垂眸就瞧见她微低着头,一双素手正轻柔地放在他的脖颈处,若有似无传来对方手指的冰凉。刺得他喉结滚动。

    温翎将大氅挂好,回头就见裴莳琅自顾自坐在火炉旁拨弄着碳火。

    “二郎君可是冷了,外头居然飘起了雪,瑞雪兆丰年。看来这是个好兆头。”

    裴莳琅不轻不重地应了声,却没抬头看她一眼。

    温翎抿抿唇:“二郎君,奴婢刚回来,就瞧见晨薇从您房中出来。奴婢不在的这几天,晨薇……”

    裴莳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眼瞧她:“你这话是觉得,你不在的这几日,本郎君收用了晨薇?”

    温翎错愕了一下,她可没这个意思,裴莳琅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着她从您的房中出来,有些怪异。”

    裴莳琅继续低头,似乎不是很想看到她。

    温翎也不知这小祖宗今日是受了哪门子委屈,只是感觉自己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又会不知哪句话得罪了他。

    “既然二郎君觉得没什么,那奴婢就先退下了。”温翎福了福身子,准备退下。

    “等等。”裴莳琅叫住了她,随即起身将他身侧的手炉递给她,“拿着,滚。”

    温翎实在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个手炉已经冷了,二郎君要她换个新的?

    可温翎接过的时候,那手炉烧得正旺,还有些烫手。

    温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裴莳琅又回去拨弄他的碳火了。

    温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没由来的升起一股烦闷,气呼呼地席地而坐。

    醉山听闻二郎君回府,连忙赶来伺候,一进来就发现坐在地上闷闷不乐的裴莳琅,一嗓子叫唤:“哎哟,我的二郎君,地上凉,您可快起来,莫要受寒伤了身子。”

    “滚出去,让我在地上冻死得了呗,你们一个个的,说也说不得了。说一两句便甩脸子给人看,也不知道在这个家,我还算不算得上是个主子了。”

    醉山听着心惊胆战:“谁敢给主子甩脸色,你告诉奴才,奴才立刻去找人给她收拾了。”

    裴莳琅赌气一般,往旁边的地儿挪了挪:“收拾呗,谁能收拾得过你啊,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醉山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猫着腰走出屋子。迎面就见到溯洄走来,好心提醒着:“今儿二郎君去哪了,怎么惹了一身的脾气。”

    溯洄沉默片刻:“从武安侯府出来时挺好的。”

    “然后呢,去哪了?”

    “然后去了趟烟雨楼,似乎说了晚上赏灯一事。”

    “就没了?”醉山听完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能让裴莳琅气成这样。

    溯洄道:“就没有了。”随即一想,“回府途中我禀告了主子,温翎回来了。”

    “然后呢,还有说别的没?”

    溯洄细细回想:“然后说了句,温翎是云小郎君送回来的。”

    醉山扶额,叹了口气:“然后,好死不死,温翎一回来就去二郎君面前找不痛快了?”

    溯洄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在控诉,这之后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好,破案了,我这就去收拾温翎去,你进去可悠着些,千万别再惹怒了这小祖宗。”

    夜幕降临,西河城中已然挂起各式灯笼,映照十里,亮如白昼。

    初雪落落停停,地上已然附上一层薄雪。

    裴莳琅换了一身玄金色披风,与头上金冠相得益彰,衬的一张绝艳的脸越发矜贵无双。走在路上,着实吸引了不少女郎的驻足痴望。

    今日他出府身边只跟着溯洄和温翎,一路上他踱步在前面走着,边走边看今年又出了什么新奇的灯笼。

    温翎许久没有逛过如此热闹的街市了,她的目光被一处贩卖玉石的摊子吸引了。上头琳琅满目摆满玉质饰物,一整块白玉格外引人注意。

    倒不是因为它玉质多么特别,而是它里面有一条天然的裂缝,透着几分赤红。就像一朵娇艳的花,被永远冰封起来,残忍又瑰丽。

    “这位娘子好眼光,这块玉十分特别,买回去制成手镯或是玉佩都十分合适。”老板见温翎看得入迷,上前介绍着。

    温翎摆摆手,她的月俸恐怕还买不起这样一大块玉。

    “怎么?喜欢么?”裴莳琅适时出现在她身后。

    温翎原本弓着身子赏玉,未曾想裴莳琅站得如此近,她一站起身,直接摔入他怀中。

    “没有。”温翎连忙后退半步,低眉顺目道,“只是觉着有些特别。”

    “那便买下,一块玉而已,带回去慢慢看。”裴莳琅大手一挥,倒是显得十分阔气。

    温翎摆手拒绝:“奴婢买不起,二郎君继续看花灯吧,不用在意奴婢的。”

    裴莳琅没有说话,淡淡地看着她,瞧她似乎真的没有想要的意思,也就转身随她去了。

    这一转身,没想到迎面撞上了季序等人。他们这群人也算热闹,跟着莫家兄弟,还有……许久未见的云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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