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

    “肃亲王如今住在侯府,你该多去走动走动。”裴洛宁一边进屋一边嘱咐。

    裴莳琅:“阿舅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师傅与他向来不对付,我一去只怕他二人又会拿我作文章。”

    裴洛宁顺手翻了翻他刚刚看的杂记:“是啊武安侯居然会同意肃亲王入府,可真是一件稀奇事儿。”

    “师傅一直怨怼阿舅当年偏帮姨母,不放我跟着阿父,说到底他是觉得舅舅与姨母将我养废了。”

    “肃亲王回京,你也会跟着一起回去。到时候我也跟着你,回京看看阿娘。”

    裴莳琅眼神微顿:“姨娘照顾临京裴府尽职尽责,该回去看看她。若是可以,将她接到西河也无妨,总归那个裴府,不是家。”

    裴洛宁听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阿狼总归还是把他们当做家人看待。

    “好,阿娘听到你这话,定然高兴。”

    裴洛宁起身就要走,温翎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却在此停下:“我身边的翘儿用惯了,阿翎还是继续留在满一院吧。”

    温翎一惊,语气楚楚可怜:“大郎君,是奴婢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么?”

    裴莳琅的目光也流转到他身上,裴洛宁只是一笑:“阿翎做得很好,所以我才要将你放在我最不放心的弟弟身边。”

    温翎低着头,有些局促不安。

    裴洛宁抬步就走:“阿翎,你就替我好好管教我这个弟弟吧。”

    裴莳琅见她站在门口,进退两难,心中无名升起一股怒意:“机会都给你了,还是抓不住,真是没用。”

    他的语气不善,温翎咬唇心中琢磨着,偏偏是这个时候。

    “滚。”

    温翎福身告退,不敢去惹怒他。

    温翎回到满一院的事很快传遍整个裴府,众人都在猜测是温翎犯了什么大错。又因为她父亲的缘故不能撕破脸面,两位主子互相推脱。

    可温翎在满一院依旧过的风生水起,有晚棠和醉山二人给她撑腰,一些小丫头还会去巴结她。

    不过只有温翎知道,裴莳琅已经不让她贴身伺候了,主屋她也根本没有机会踏入。

    其实这样反倒合了她的心意。

    温翎望着水井发呆,晨薇在此时靠近:“都走了还要腆着脸回来,温姐姐可真会惹主子不快。”

    不知群姑姑给了晨薇什么允诺,现如今晨薇在她面前竟装也不装。趾高气昂,颐指气使,就连在晚棠面前也不例外。

    温翎扬着下巴,语气桀骜:“是主子让我回来的,这不是正巧说明主子离不开我么?”

    晨薇脸色微怒,群姑姑说让她伺候裴莳琅,可温翎走了几日晚棠便在门前守了几日,她根本近不了裴莳琅的身。如今温翎回来,她就更没有机会了。

    “我都走了几日,你还没机会靠近二郎君,我看晨薇娘子也不怎么讨主子喜欢呢。”

    “你!”

    晨薇抬手就要推搡她,恍惚间似乎瞧见温翎唇角挂着的笑,忽觉不对,可手中的力已经无法收回。

    温翎正愁没有机会拌住裴莳琅,晨薇就给了她这个机会。

    温翎顺着她手的力,一个后仰,只听到一声尖叫伴随着落水的声音,温翎翻身掉入了水井。

    “啊!”来水井附近打水的侍女们见到这一幕,吓得手中的水盆都摔落在地。

    “阿翎!”槐糖与温翎一块来打水,见她迟迟没有回来,便过来瞧瞧,没想到她会被推到井里。

    晨薇吓愣在原地,惊慌失措地捂着嘴:“我,不是我,是她自己跳进去的。”

    “救……救我。”水井不算大,温翎攀在井壁,挣扎中水一下一下没过她的脑袋。

    槐糖来不及细想,将一旁的水桶丢了进去:“快来人,将温翎拉上来。”

    侍女们才反应过来,连忙过来搭把手。

    温翎被人从井里捞出时,已经呛了水晕了过去,寒冬腊月之中她的身子冷得可怕。

    “阿翎!快叫大夫来,阿翎。”槐糖努力呼喊她的名字,可温翎就是紧闭双眼,毫无动静。

    温翎被一群人扶回屋子,晚棠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吩咐人将屋内的碳火烧得更旺一些,又派人去寻找醉山。

    裴莳琅很快得到了消息赶过来,屋内乌泱泱站着一堆人,屋内碳火烧得正旺,熏得人头疼。

    “都出去。”裴莳琅冷声开口,见到二郎君屈尊来到侍女屋,众人脸上闪过不可思议,可也来不及细想,纷纷退出了屋子。

    醉山带着大夫匆匆赶来,见二郎君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根本不敢多言。

    温翎其实早就醒了,可井水过于冰冷,她如今只感觉全身晕乎乎,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大夫把过脉之后便匆匆下去开药了,不大的屋中只剩二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温翎眯开一条缝,怯懦唤着:“二郎君……”

    裴莳琅闻言朝她走近了几步:“真是没用,在你的地盘也能让人算计落水,平日里狐假虎威的本事都去哪了?”

    温翎眼眶微红,眼神暗淡:“可人家毕竟是群姑姑的侄女,奴婢只是担心,给二郎君惹麻烦。”

    “你给我惹得麻烦也不少了,不差这么一件。”

    温翎闭上眼,满脸羞愧。

    朦胧间,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拢住她冰凉的手,放入被子里。

    温翎睁开眼,裴莳琅正俯下身,二人对视之中明显感受到对方眼底的慌乱。

    裴莳琅掩饰一般站直了身子,轻咳一声:“你好好养病,你若还想去满江院,本郎君再与阿兄提一提。”

    温翎鼻子泛酸:“不了,奴婢愿意留在满一院,伺候二郎君。”

    裴莳琅眨了眨眼:“那好,本郎君勉强收下你这个麻烦精罢。”

    屋内温度缓缓上升,温翎的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

    裴莳琅将掌心附在她的额头上:“大夫说了,受凉也许会发热,你且安心休息。”

    温翎点点头,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以往我若是病了,阿父都会陪在我身边,二郎君……能不能不走。”她带着讨好试探的语气,让人无法拒绝。

    裴莳琅微微一笑:“睡吧,我不走。”

    温翎合上眼,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入眠。

    醉山与晚棠在屋外看见这一幕,心有灵犀的没有多言,将手里的药碗拿到灶上温着。

    晚棠:“闹别扭的二人,如今也算重归于好了?”

    醉山叹口气:“唉,这些日子二郎君阴晴不定,总算是雨过天晴咯。”

    晚棠欣慰二人关系缓和之外,又多了几分担忧之色:“二郎君莫不是属意阿翎?”

    醉山撇撇嘴:“那又如何,被二郎君瞧上,是她的福分。我们二郎君天神儿一般的人物,样貌品行家世哪一点不是数一数二的好。”

    “我到不是在意这个,只是郡主那边……”

    夫君身边有几个妾室无伤大雅,只不过主母还未入门就……总归是落了郡主的面子,别说郡主会不会不依,就是侯爷那也无法交代。

    —

    狭小昏暗的街道,一个清瘦身影飞奔着,他喘着粗气,身后仿佛有恶鬼追逐。

    前方的一点光明,让他奋不顾身向前跑,女郎被拐走的画面历历在目,她最后的嘱托更是让他不敢松懈。

    眼前赫然光明,身后的暗影似乎不再追逐,他奋力往那朱门府邸奔去,拼命敲响那道门。

    “谁啊!”门房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有些不耐烦起来。

    方浔之喘着粗气,早春的时节气候还很冷,可汗水还是从他脸上落下:“裴,裴二呢?”

    —

    裴莳琅坐在简陋的侍女房中,动作轻柔地点燃一支线香,金莲香炉中袅袅香气升起,静谧安神。

    醉山拿着药碗入了门,看着榻上的温翎安静睡着,压低声音道:“温翎没什么大事,就是寒气入体,好生修养便是。”

    醉山将药碗轻放,似乎也嗅到屋内不寻常的香:“这苏麟草珍贵,以它制成的香更是价值千金。长公主给二郎君是为了二郎君保重身子的,怎能随随便便给一个侍女用了呢。”

    “我的身子与温翎的身子又有什么区别,左右不过一支香,能助人早日康复便是它最大的价值。”

    醉山见状也随他去了:“二郎君,您这样的主子千年难遇,只盼温翎这丫头醒来,别再整日想着往外跑就是了。”

    裴莳琅看向床榻,温翎闭着眼,眉心微蹙似乎有些不适。

    “去把药给温翎喝了。”裴莳琅吩咐道。

    醉山毕竟和温翎男女有别,于是叫了晚棠进来服侍。

    “身子骨也太弱了些,怎么就病成这样了。”见晚棠连药都喂不进,裴莳琅才发觉温翎烧得厉害。

    晚棠抚着她的额头,烫的吓人:“二郎君,看来阿翎一时半会好不了,您先回去吧,由奴婢来照顾她就行了。”

    裴莳琅心中虽然担忧,但也确实知道他若是继续留在这,恐招惹非议。

    于是吩咐二人好生照顾温翎,就在他起身打算走的时候,昏迷着的温翎忽然睁开眼,细弱蚊蝇呼喊道:“二郎君……”

    听到她的声音,裴莳琅忍不住转身:“我在。”

    温翎看着他想要走近,却强行停下脚步的模样。被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

    见温翎的眼眶又红了起来,裴莳琅摆了摆手:“你睡吧,我不走。”

    温翎的脸色好看了些,晚棠将剩余的药喂完,让温翎继续躺着休息。

    香炉里的香燃了大半,温翎已然没有分毫睡意,她望着高高的房顶。心算着,公子那应该已经得手了,裴莳琅如今还没现身,他的计划失败了。

    温翎正想着,外头溯洄一身黑衣出现,压着声音道:“主子,出事了。”

    温翎立刻闭上眼假寐,裴莳琅看着她熟睡,面容严峻的出了门,许久都未曾回来。

    还是失败了,温翎咬着嘴唇,忽的睁开眼。

    不行,她要出去。

    这个想法产生之后,她迅速穿好衣服,打开门时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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