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

    “没有,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裴莳琅敛下眼底锋芒。

    青冥面上略微有些可惜:“不过虽然少主中毒是假,服用了伤身的药丸是真,还是由属下为少主把脉查看一番为妙。”

    裴莳琅也不推辞,伸出手任她检查。

    青冥稍稍放心:“少主已无大碍,属下告退。”

    裴莳琅叫住她:“那女细作好生安葬了,晚些时候让赤缇来见我。”

    “是。”

    青冥走后,溯洄从暗处出现:“主子,温翎她……”

    “既然已经知晓敌人在何处,为何要放虎归山。揭晓她的身份,魌阁只会另外派人来。不如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敌明我暗。”

    溯洄:“是,不过那日跟踪她,半路便消失不见,并未找到魌阁老巢。”

    “若是能如此简单就让人发现,那还是神出鬼没的魌阁吗。”

    溯洄下跪:“属下无能。”

    “罢了,一步一步来吧。不过今日我瞧师傅有些不对劲,若改日我离开西河,你与赤缇千万看好武安侯府与西河。”

    “是。”

    —

    晚间时候,温翎送来补药,裴莳琅倚坐在窗边,静静赏月。

    “二郎君身子弱,莫要在此吹风。”

    温翎将披风为他盖上,裴莳琅微微转身对她一笑:“无妨,本郎君何时这般弱了。”

    “二郎君用些汤药吧,今儿亲王殿下送来不少珍稀药材,青冥姐姐亲自配的补药,能清理郎君体内余毒。”

    裴莳琅接过药碗,深深看了一眼她,温翎微怔:“怎么了?”

    裴莳琅一笑:“没什么。”一饮而尽。

    温翎将手帕递给他,犹豫问道:“二郎君……那个蓝采,如何了?”

    裴莳琅用帕子按了按唇角,似乎只是漫不经心随口道:“死了。”

    温翎惊讶地捂住嘴:“怎么会?”

    “经过查证,她是北祁细作。犯我国者,虽远必诛。”

    温翎咬唇,望着那双专注坚定的眼眸,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畏惧。

    自己迟早也是他,诛杀的对象。

    “原来是这样,蓝采姐姐人好,居然都是她的伪装。还好二郎君明察秋毫,及时发现,不然可会酿成大错。”

    “是啊。”裴莳琅转头看天,“还好……及时发现了。”

    温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刚想说些什么,被他打断:“不日我将前往临京,你一同跟着去。这几日回家与父亲好好告个别。”

    温翎颔首:“谢二郎君体恤。”

    “还有,晨薇推你入水一事,本郎君会给你一个交代,定不会叫你受委屈。”

    温翎:“有郎君这句话,奴婢便不觉着委屈。”

    女郎眼眸亮如星辰璀璨,裴莳琅撇过脸去:“下去吧,乐安郡主也要随同一起去临京,接下来几日会安顿在裴府。你与崔姑姑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是。”

    —

    晨薇被罚跪在满一院三日,不少好事的人都躲在不远处偷看。本就自傲的晨薇哪受得了这种羞辱,被气得面红耳赤的同时,心中亦在盘算着如何报复温翎这次陷害。

    因为只有她心中清楚,那日她根本没来得及碰到温翎,她是自己跳进井里的。

    从来只有她诬陷人的份,居然让温翎那小蹄子算计了去,这让她如何能甘心呢?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仔细听还是那个与自家姑姑不对付的崔姑姑。听她的声音略带讨好,可见来人身份不简单。

    “郡主,此次入京侯爷吩咐一切从简,不过该准备的物什老奴定不会出错。”

    崔渺渺微微颔首,脸上尽是明媚的笑意:“姑姑办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前方就是二郎君的院子了,虽说郡主与二郎君是天定的缘分,可未出阁之前还需体面。待老奴进去通报一声,郡主就先在前厅等候。”

    晨薇思索一瞬,一下就明白了眼前那人就是武安侯独女,由陛下亲封的乐安郡主。

    亦是传闻中,二郎君的未婚妻。

    许是感受到晨薇打量的目光,崔渺渺有些不耐地看向她:“这是?”

    一旁的侍女立刻解释道:“这丫头争风吃醋,陷害温翎姑娘入水,二郎君让她跪在院子里反省呢。”

    武安侯府中并无其他女眷,武安侯本人又不爱女色,这样争风吃醋的事情崔渺渺经历得不多。总归也知道这样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看向晨薇的眼眸里便带上些许轻蔑。

    晨薇脸上越发难堪,这不是在未来主母面前先失了颜面。这第一印象不好了,日后少不得在主母面前受磋磨。

    “走吧,我们去前厅等他。”崔渺渺对裴府那是熟悉得很,她生性洒脱,不会在外头孤零零地干等着。

    路过晨薇时,晨薇作势叫住了她:“郡主,奴婢十分冤枉。”

    崔渺渺居高临下扫视她一番,哭得梨花带雨自认为楚楚可怜。

    晨薇拿不准郡主的心里所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那温翎日日缠着二郎君,还故意落水诬陷奴婢。郡主日后是要成为裴府主母的,该好好教训教训这等没规矩的奴婢。”

    “放肆!”崔渺渺喝道,“先不说我与你们二郎君此刻并没有婚约在身,就说裴莳琅上头还有裴家兄长,如何就是我成当家主母了,难不成你眼里是容不下节帅?”

    晨薇诚惶诚恐:“奴婢不敢!”

    崔渺渺不予理会:“看来裴莳琅还是罚轻了,如此那还是多跪几日吧。”

    晨薇已经将头埋在地上,耳边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脸上的愤恨更甚了。

    温翎出门待客,一路引着崔渺渺到前厅安顿。

    崔渺渺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好心提醒道:“外头跪着的,可不安分啊。”

    温翎讶异于崔渺渺居然会管这等闲事:“那是群姑姑的侄女,群姑姑又是长公主身边的人……”

    温翎欲言又止,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崔渺渺性子直,道:“崔姑姑人老实,平日里也不与她争辩是非。教出的好侄女儿也是个危言耸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等到了临京,我可得好好和殿下说说了。”

    “你要说什么?”裴莳琅从内院走了出来,就听到崔渺渺义愤填膺的话语,随即看向温翎。

    只见她一脸无辜,安静站在一旁。

    “说说底下人如何阳奉阴违,搅得府中鸡犬不宁的。”

    裴莳琅扶额:“此去临京,你给我安分些。”

    崔渺渺凑近他:“阿父说你重伤未愈,我怎么瞧着你脸色不错,是不是又想躲懒不练功啊?”

    裴莳琅伸出手将她脑袋移开:“你阿父说的没错,所以你离我远些,莫要传了病气给你。”

    崔渺渺安分坐下:“许久没回临京了,也不知儿时那些玩伴如今可还好。可会嫌我不在临京长大,礼仪规矩做的不好?”

    “那自然是会的。”裴莳琅道。

    崔渺渺瞪了他一眼:“还有你,裴二郎君。你离京前,多少世家子弟背后庆祝,又有多少世族贵女哭红了双眼。”

    裴莳琅打趣:“怎么?你若是觉得惋惜,不如都接回府里,和你日日作伴姐妹相称,可好?”

    崔渺渺气急:“裴莳琅!你要脸不要?”

    裴莳琅轻呷一口茶水:“我说的可是与你姐妹相称,与我何干,郡主莫要想岔了才是。”

    “不与你说闲话了,我要出门预定一些糕点,等上京的时候备着。你身边的侍女借我一用?”

    被点了名的温翎抬眼,只见小郎君微微颔首,面上是毫不在意的神色:“去吧。”

    温翎被指派陪同郡主,一路上都是郡主说什么便是什么,没有丝毫忤逆。

    “那晨薇与我说了你的坏话,你可有辩驳的?”

    马车之上,温翎被此话惊得一顿:“郡主,奴婢不知晨薇说了什么,也就无法替自己辩驳。”

    崔渺渺双手环胸:“裴莳琅将你这样容色的日日放在身边,当真不会生了旁的心思?”

    温翎敛下眼道:“二郎君是个什么性子的人,郡主总比奴婢要清楚。”

    也是,裴莳琅那人重情,之前就说与自己并无男女之情,劝自己对婚事再三斟酌。裴将军对他的影响可见一斑。

    “你也许不知,裴莳琅那人看起来放荡不羁,实则只要认准一人,便今生今世都是那一人。”

    温翎侧耳倾听,马车微微晃动,崔渺渺头上的珠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小小的车厢之中格外明显。

    “裴家阿兄和裴莳琅并不是一母同胞,裴家阿兄的母亲是裴将军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彼时毓贞公主已经有孕三月,听闻裴将军带回一对母子,动了胎气,险些小产。”

    这些事是温翎不知道的,她只知裴家兄弟二人一嫡一庶。

    “夫君离家多年,庶子还比嫡子大上几岁,外头都传毓贞公主产后郁结不久于人世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善妒。”

    温翎屏气凝神,道:“郡主可知外头是如何编排二郎君的?胸无点墨纨绔任性,空有一张脸和让人望而生畏的家世,一无是处。可事实呢?二郎君重情重义,明辨是非。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自有一番见解,不顺非而泽。所以,奴婢并不认为传言中的毓贞公主,是那样一个人。”

    崔渺渺被一个侍女的话堵的哑口无言,温翎的声音并不重,轻轻柔柔却自带一股刚强。让人忍不住认同她的观点。

    半晌崔渺渺才发出一声轻笑:“裴莳琅有你这么个丫头,可真是他的福气。”

    温翎自觉多言,只不过在外人都对他亲人有误解时,温翎还是忍不住替他多说几句话。

    毕竟毓贞公主的死若真与裴洛宁的姨娘有关,兄弟二人之间不可能不存在隔阂。裴莳琅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任姨娘掌管临京裴府大小事宜。

新书推荐: 浅尝辄止 和幼驯染重生回警校后 穿成杨过他姐之度步天下 你好,我是大反派 遇难后被美人鱼赖上了 我靠搭配系统升官发财 赤蝴在册 心仪已久 重生之陌上花开等君来 真癫,给七个顶流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