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戏

    裴莳琅似笑非笑站在远处看着她,林知茗心里有些犯嘀咕,于是解释道:

    “方才与姐妹们在此赏花,茹妹妹累了,她们就先回去。小女想在此亲眼目睹朝露花开花。却不慎扭伤了脚。”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脚腕,好不可怜。

    温翎眨巴眼睛,临京贵女们的手段居然如此浅薄么?这一眼便会被拆穿的谎言,她堂堂一个贵女,说着竟也不害臊?

    裴莳琅还是站在远处,好以整暇地看着她:“林,二娘子?”

    林知茗心中有几分雀跃,他竟然还记得自己?

    “裴二郎君还记得小女。”她羞赧地低下头。

    “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你未来姐夫与我有些交情。”

    林知茗脸色一变,裴顾两家的事全临京都知道。

    “朝露花,裴某在西河也有一盆,看多了厌了,既然二娘子如此爱花,裴某也不打扰。二娘子自个好好看吧。”

    裴莳琅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林知茗没想到裴莳琅如此不给面子,在身后喊了两声,对方也没有回头的意思。

    裴莳琅走远后忍不住摇摇头:“愚钝,真当本郎君是什么正人君子了。”

    温翎噗嗤笑出声:“二郎君也太无情了些,好歹给这位林二娘子找个婆子,真让人姑娘就这般狼狈的留在哪?”

    裴莳琅挑眉看她:“我家阿翎何时这般菩萨心肠了?”

    “这……林二娘子也是倾慕……”

    “好了。”裴莳琅浑身抖了抖,打断她的话,“林大娘子倒是个知书达理的,没想到她们姐妹俩倒是天壤之别。”

    “二郎君,对林家大娘子印象不错,是年少时恋慕过?”

    裴莳琅白她一眼:“你再胡说,就留在公主府吧,不用和我回去了。”

    温翎立刻讨饶:“错了错了,奴婢错了。”

    裴莳琅点点她的脑袋:“你二郎君我啊,洁身自好,你那不太聪明的脑袋,还是别用在这种地方胡乱揣测了。”

    温翎在门外也是听到长公主与他的对话,裴莳琅年岁已到,能配上他的定然是临京贵女中的佼佼者,既然长公主都开口了,自然是他想要谁,就能娶谁了。

    “二郎君与奴婢通个信儿,别让奴婢和瞎猫一般胡乱得罪人。若临京之中真有二郎君心悦的,好让奴婢提前知晓,莫要得罪了未来主母。”

    裴莳琅笑意消失:“我看你啊,当真挺瞎的。”

    少年的目光认真,温翎悄然抬头,便想起那晚,他拥她入怀的画面。

    温翎在后来安慰自己,那是情势所迫,或是裴莳琅只把她当成个玩物,并不会付出真心。

    可如今看来,他或许有几分真情在?

    温翎飞快略过脑海中混乱的想法,展开一个大大的笑:“那二郎君可不许把奴婢丢在公主府了。”

    “才不。”说罢赌气似的往前走。

    温翎快步跟上,倒是安分的半句话也不敢说了。

    他与她不仅仅是身份之间的鸿沟。

    前院的消息自然传到了正在梳妆的长公主耳里,她用力地放下螺子黛,价值千金的东西,就这样摔作两段。

    “没眼力见的东西,什么段位居然就敢明目张胆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勾引男人。”

    身后的女史们纷纷跪地,不敢大声喘气。

    “若不是看在她林家背后的势力,本宫会让这种贱蹄子在公主府撒野。与她阿姐相比,绣花草包一个。”

    言姑姑上前劝解,这种时候也只有她敢去安抚长公主的脾气了:“公主息怒,二郎君聪明得很,没让二娘子算计了去。”

    “这是自然,阿狼眼光多高的人,林知茗这等货色的自然瞧不上眼。”

    林知茗自以为在公主殿下面前得脸,而且心中也是知道长公主有意撮合她与裴莳琅。这才冒险使了这种小把戏,哪怕知道一眼便会被拆穿,只要裴莳琅和颜悦色一点点,她都不至于这般丢脸。

    更何况还在长公主这里彻底失了面子,若是她知道,定会后悔无比。

    长公主越发生气,心中没由来的就想教训人,于是喊道:“满屋子骚味,熏得本宫头疼,还不赶紧换个熏香。”

    咏赋连连应是,出门前遇到跪在地上那人气不打一处来:“下贱坯子,居然敢点那玩意博上位,好在殿下身子无碍,否则你几条命都不够赎罪的。”

    夏子荀卑微的弓着身子,垂着的脑袋下,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不就是在公主那受了气,到他这撒气来了么。还有那熏香,分明就是长公主自己……

    罢了,这等丑事长公主怎么可能允许他人泄露呢,自然由他这种卑贱之人承担了。

    “贱奴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恕。”

    咏赋狠狠啐了他一口:“我呸,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真把自个当主子了。”

    夏子荀隐忍着双手颤抖,额角青筋微微突起。

    咏诗在此刻出来了,连忙拉着咏赋轻声道:“好不容易二郎君来了,殿下心情好些,你非得在这时找不痛快吗?”

    长公主四位女史之中,又以咏诗为首,咏赋再不高兴也得给她一个面子。

    “下贱东西,你若还敢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下回真要让你好好长长记性。”说着便去库房取新的香料。

    咏诗清了清嗓子道:“殿下让你滚回宣语阁,好好闭门思过,夜里就让音尘伺候吧。”

    夏子荀脚步不稳地缓缓起身,对着大门恭敬一拜:“是,多谢殿下开恩。”

    咏诗看着他离去的脚步蹒跚,神情复杂。昨夜那香威力巨大,就连她仅仅在屋中呆了片刻都有些承受不住,别提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了。

    而这样的好东西,可不是他这样身份的人能拿到的。

    因此,长公主身边的人又怎会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过她们对殿下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多言。

    就比如咏赋,总不会真将火气撒在公主身上,他不过可怜,背了这口锅。

    午膳时分,长公主便派人将府中那些闺秀们都送出府,只和裴莳琅二人单独用膳。

    “都是让膳房做的你爱吃的,快试试看是不是还是之前的口味。”

    裴莳琅浅尝一口便笑开了颜:“姨母这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

    “你啊,就是嘴甜,小的时候,你可没少往皇兄那跑,惹得本宫就十分好奇,皇兄那就有什么好东西,日日勾着你去了。”

    裴莳琅塞了一口八宝鸡:“男儿家的事,姨母自是不懂的。”

    “不过,本宫听闻陛下有意让你父亲回来,镇压朝中那些不安分的大臣。你父亲偏爱那个庶子,你可要多做打算。”

    裴莳琅吃饭的手一顿:“好端端的,姨母怎么提起这件事来了。阿父回来的事情还没个影呢,怎可妄议陛下的打算。”

    “本宫就是给你提个醒,裴府没一个好东西,你那父亲也是个忘恩负义见异思迁狼心狗肺的东西,姨母可都是为你好。”

    “小心这些有何用?阿父的爵位又不能继承,更何况我也不想去那劳什子边疆,苦得很,阿狼吃不了这种苦。”

    长公主闻言笑容更甚:“就是就是,你就听姨母的,想要入朝为官姨母给你铺路。若是不想为官,选一块山清水秀的地儿,娶几房姬妾,多生几个孩子,常常与本宫为伴就好。”

    温翎低着脑袋,眼珠转了转,裴莳琅的名声差,根本问题出在这儿了。长公主分明是要把裴莳琅养成个纨绔子弟,难怪他坦然的让自己名声变差呢,原来是为了顺着长公主。

    “再议再议,姨母你别念叨了,多吃些。”裴莳琅给长公主夹了好些菜,长公主才笑吟吟地停止了话题,安心吃饭。

    裴莳琅从公主府离开已经快要日暮,他坐上马车那一刻,才算是全身心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

    温翎略带心疼地看着他:“原来二郎君儿时是过得这样的日子,难怪整日要往肃亲王府跑呢。”

    裴莳琅看她那张好像幸灾乐祸的脸,连抬手的力气都没,原来与人虚与委蛇比练功还累。

    “姨母就是唠叨些,初心是好的。”

    温翎:“长公主似乎与裴将军有所过节,骂裴将军的话倒是滔滔不绝。”

    裴莳琅一噎,笑出声来:“听闻我阿娘嫁给阿父时,便遭到姨母的反对,姨母甚至跪在先帝寝宫外,求他收回成命。可阿娘还是嫁给了阿父,之后阿娘过起了几乎守活寡的日子,姨母液三番两次劝和离。”

    “还有这种事?”

    裴莳琅平静地说着:“是啊,你说如果当年阿娘听了姨母的话,结果会不会好些。”

    马车已经缓缓往回走,醉山坐在马车外,车内只有他们二人。

    “奴婢并不觉得呢。”

    裴莳琅抬眼看她,温翎继续道:“毓贞公主与裴将军定然是两情相悦,才会历尽千辛万苦在一起。”

    “两情相悦?”裴莳琅苦笑望向她,“那是最不值得的东西,你看,随着万物更迭,随着各种各样无法想象出现的人或事,那微不足道的感情,脆弱得不堪一击。”

    “当然不是。”温翎道,“二郎君便是他们两情相悦,最好的证明。”

    裴莳琅一噎,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温翎又道:“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若是夫妻和睦相爱,生下的孩子便集合二人所有的优点。若是夫妻不睦,反之生下的孩子便是那来讨债的。二郎君生好,足以证明,裴将军与公主的感情,自然也是顶顶好的。”

    裴莳琅脸上浮起笑意:“阿翎是沉醉于本郎君的美貌么?”

    温翎狡黠一笑,笑靥如花:“这是自然啊。”

    裴莳琅的心猛地一跳。

    该死,居然被她撩拨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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