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

    西河——

    城外的难民已经安置妥当,为了城内的百姓,裴洛宁并没有开城门放行。而是在武安侯建立难民所的基础上,加固并实行新规。

    城内的大夫尽数被征用,替那些病症严重的病患先行诊治。

    几日下来,病情得到了控制。

    “阿兄,你先歇会吧。这般熬下去,恐怕自个先受不住了。”

    裴洛宁眼中布满红血丝,显然已经好几日未曾好好入眠。他去营帐外看了看情况,总算是松了口气。

    “西河节度使开仓放粮,救治病患的消息已经传出去。接下来只会有更多的难民涌向西河,数量不可控,但西河粮仓却会告急。”

    听着裴莳琅的话,裴洛宁眉心紧蹙:“入夏之后,瘟疫也许有控住的可能,不日我启程前往泗阳,让傅大人收留一部分难民。”

    裴莳琅这些日子看着发生的一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每日接收的病患数以千计,可这样庞大的人群,是如何统一决定来西河的。要知道,我们几日前收留难民的消息还没传出去。”

    “你是说,有人故意让这些人来西河?”

    裴莳琅不置可否:“想来是为了阻止阿父回京。”

    “瘟疫的源头来自焦城,焦城与北祁交界,看来这场瘟疫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而且,朝中已经有人与北祁暗通款曲。”

    裴莳琅也是这般想的:“只需查查,谁最不想阿父回京,谁就是幕后黑手。”

    兄弟二人又商量了一下扩大难民所的事情,向南边延伸,快的话还能容纳下五千人左右。

    待从裴洛宁的营帐出来,已经夜阑更深,静谧的芦苇荡发出虫鸣声。

    “主子,临京传回消息。”溯洄递上信封。

    是任姨娘传来的消息,左右说了些家中琐事和对他们的叮嘱。

    信中没有提及温翎,裴莳琅的眼神暗了暗,很快恢复正常,将信重新递给溯洄:“给阿兄看看吧。”

    “是。”

    “赤缇有消息了么?”

    竹空当初说没收到赤缇的消息,裴莳琅回到西河才知。赤缇发现魌阁人在焦城有所动作,已经孤身前往查探消息,临行前只告诉了溯洄,防止消息外泄。

    “还没有。”

    裴莳琅长舒一口气:“希望一切都好吧。”

    “明日主子还需早起去泗阳,早些休息吧。”

    翌日,裴洛宁带着半数兵力前往泗阳,他放心离去因为此处已经被安置得差不多。先不说泗阳郡守会不会同意接纳难民,若他真的劝动了,也需要不少人力重新建造难民所。

    因此裴洛宁交代好副将后,便带着裴莳琅离开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有些狼子野心的人,就在等着他们离开。

    西河洲府,顷刻间,一片狼藉,哀嚎遍野,如人间炼狱。

    —

    远在临京的人,自然不知南渊其他地方,发生着多可怕的事。

    他们只需顾好自己,因为再没有什么地方比皇城脚下更为安全的了。

    公主府。

    咏诗的病已经好了,重新回到长公主身边服侍。长公主知道这个消息时眼神淡淡,肆意的享受着夏子荀温柔的讨好。

    “就该罚你,知道离了本宫你就什么都不是了。那样的苦日子,怎么会有比在本宫身边舒坦。”

    夏子荀极尽的谦卑讨好:“殿下说的是,奴家之前不懂事,惹殿下不快了。奴家卑贱,多亏殿下的宠幸,奴家深感荣幸,只愿一生一世服侍殿下。”

    咏诗在门外听到这话,指甲嵌入掌心,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

    咏诗回归,咏词自然是松了口气,可瞧她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怎么还是有些不舒服么?”

    咏诗笑着摇摇头:“没有,许是身子还有些乏力,不碍事的。”

    “多注意休息,今夜值守我替你就行。”

    想到今夜温翎的安排,咏诗委婉道:“我病了这些时日,多亏你替我兜着,哪能事事麻烦你。今夜你好好休息,我与咏歌在没问题的。”

    咏词想想咏歌是个靠谱的,就没有坚持。

    “咏诗。”

    屋内传来长公主的呼唤,咏诗再不愿进去面对,也无可奈何。

    “奴婢在。”

    夏子荀敛眸,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他身着单薄的纱衣,若隐若现的肌肤十分勾人。长公主见状又是忍不住勾了勾他的下巴,他当即装作羞赧的低下头去。

    “想开了就好,那人虽然长得可怕些,不过你也知道他很得本宫信任。之后本宫对他只会更加重用,你若嫁给他,也能替本宫看着。若他生了二心,也好提前提防。”

    闻言,夏子荀揉按的力度稍稍加重,不可置信地看向咏诗,与她视线交错的一刻,飞快移开。

    好在,长公主并没有发现二人的异常。

    “奴婢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殿下如何吩咐,奴婢就如何做。殿下要奴婢嫁人,奴婢绝无二话。”

    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女人嘛,嫁谁不是嫁呢。若能嫁个给自己帮助大的,又何乐而不为呢。你放心,本宫不会亏待你们夫妻二人的。”

    “是。”

    长公主挥挥手,咏诗乖顺退下,身后传来暧昧的声响,她闭上眼脚步加快的逃离。

    她应该习惯的,夏子荀一直都是这样生存的。难道因为他们过了几日只有彼此的日子,就觉得不能接受了么?

    那是长公主啊,执掌他们生杀大权的人。

    咏诗飞快打理好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口,那个声音不知持续了多久。

    她可以想象,夏子荀如今的声音,定然已经嘶哑得不像话。

    夜很快到来,正德堂内洒扫的侍女都被撤下。

    公主府又如之前一般寂静。

    咏诗带着刀疤癞从侧门进来,刀疤癞看着她秀美的侧脸,心痒难耐:“美人儿,上次怎么没见着你?”

    咏诗:“上回奴婢病了,殿下让奴婢休息了几日。”

    刀疤癞伸手想要触碰她的头,咏诗慌张躲过。

    “你怕什么?上一次你见我,可是强撑着不敢露出一丝胆怯的。”

    咏诗低下头,眼珠不停的转:“您已经向殿下要了奴婢,奴婢日后便是您的人了。对主君自然要怀以敬畏之心。”

    刀疤癞闻言朗声大笑,脸上的疤痕越发可怖:“美人儿,你放心,殿下交代的事我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你就安心待嫁,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咏诗强忍恶心,对他福了福身子:“是。”

    皇宫中人,规矩就是多。刀疤癞想与她亲热亲热恐怕都不行。

    不过想到今日要禀告殿下的事,想来离他娶到媳妇估计也不远了。

    咏诗抬眼往他身后望去,温翎墨色的衣角隐藏在黑夜中。

    正德堂内院,咏诗提前安排过。外院的守卫方才也被夏子荀寻了个由头调走了。

    至于公主府的暗卫,咏诗从来没见过倒是无能为力,但是温翎说她有办法,咏诗开始不相信,可见到温翎身边跟着的男子时,好似又信了她几分。

    “大人随奴婢来吧,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温翎见状立刻带着铜影潜入正德堂。

    “戒问蹲点了两日,公主府暗卫有十人,每三个时辰轮换一次。方才戒问已经引走了六人,属下才能潜入公主府。”

    温翎欣慰一笑:“戒问本事真大,你当初说要说服他,这个决策真不错。”

    铜影隐隐有些吃味,可也没办法,谁让戒问的轻功确实是阁中最好的。

    铜影带着温翎上了屋顶,温翎探听他们的秘密,铜影为她把守。

    “事情办的如何了?”长公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

    “回殿下,属下安插在难民中的人,趁着裴洛宁离开,煽动民心。污蔑他们克扣赈灾粮和药草,那些个愚民各个都怕死得很。加上队伍中还有几个功夫不错的,一举破了西河城门。”

    “好。”

    “我们煽动百姓打家劫舍,对城中的富户下手,那些有钱人都惜命,派了手下人把守府邸。我们兄弟几个直接破了那门,将里头抢了个精光。”

    长公主闻言眉心不可察地皱了皱:“不可做的太过分,若被人发现端倪,你自刎谢罪吧。”

    “殿下放心,你我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当年若不是殿下通风报信,属下哪能那么快撤离。只恨那裴重清,灭了我的老巢不说,还通缉悬赏,害我变成如今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听到这话的温翎,呼吸沉重,原来她们是有机会得救的。

    若长公主没有通风报信,裴将军带人来,阿翎就不会死了,自己也不会沦落到魌阁。

    原来,是长公主。

    她的手心被掐出血,才稍让自己的理智恢复。

    “你倒是运气好,留下一条命不说,还知道来投靠本宫。”

    “谁是属下的再生父母,属下心中有数。也多谢殿下愿意收留我这个残破卑贱的人。”

    长公主呵呵一笑:“凭自己本事活下去的人,算不得卑贱。”

    刀疤癞闻言很是感动,毕竟长公主还愿意把她最信任的侍女赏给他。

    “殿下,消息约摸明日就会传回临京,裴洛宁这一次定会被治罪。陛下想用裴洛宁为借口,让裴重清回来的计划,怕是行不通了。”

    长公主扶了扶鬓发:“是啊,有本宫在,裴重清一辈子也别想回临京。”

    温翎木然,长公主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甚至不惜屠戮一座城的百姓。

    只是为了她的私怨,为了不让裴将军回京?

    温翎的手脚发抖,她大大低估了长公主的恶毒。

    “阿狼没事吧?”

    “二郎君无碍,事发当日他随着裴洛宁离开的。不过二郎君没有官身,这责罚想必也不会落在他身上,殿下大可放心。”

    “嗯,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本宫替你记上一功。”

    “多谢殿下。”刀疤癞喜不自胜,“那上回殿下答应的事……”

    “好歹是本宫身边的一等女史,无论如何本宫都要体体面面送她出嫁,你且等消息吧。本宫既然应允了你,便不会食言。”

    “那就多谢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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