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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江听宣布名草有主之后,工作继续,不受干扰。

    但总有人按捺不住,心有不甘,好像不找点茬,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天,江听被科室刘主任找到谈话。

    主任没跟他迂回太久,直入主题表示,上面想把他调到临市新院区。

    “我不可能去。”江听一口回绝。

    他什么条件,刘主任心中自然有数,上面要应付,对下也不能太强硬,夹在中间难做人。

    “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去,”刘主任态度软和,“其实那边院区也不远,一趟就三个多小时,你想回来随时可以,江听你在公立医院待过吧,该知道强度,待遇,找不到了,你真要走,我替你可惜。”

    是可惜,他更可惜现在连婚戒都没法戴。

    刘主任继续苦口婆心:“你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像我这样拖家带口,没必要,年轻人事业为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江听耸肩:“主任,就因为我谈恋爱得罪了人,就要把我调走,就算我答应,谁知道以后有些人会不会继续折腾,况且,我不是谈恋爱,我结婚了。”

    “......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就这么喜欢秀恩爱吗?懂不懂什么叫,人如饮水,冷暖自知!”

    “不是,主任,”江听失笑,“你还不明白吗?我这种情况,不让对方知道,以后问题才更大。”

    “我总不能,为这个工作单一辈子吧?”他说。

    彻底没撤。

    这件事,江听没打算告诉夏曦,刘主任的意思,可以先稳住,说不定风波过了,相安无事。

    谈话后不久,童安榆找到他。

    “江医生,聊聊。”

    “嗯。”

    童安榆保持着最后的矜持,抬头微笑:“你真的结婚了?好突然。”

    江听点头:“嗯。”

    童安榆低头盯着手中的咖啡杯,冷笑一声:“江听,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吧?”

    “有点感觉,”江听语气很淡,“谢谢。”

    谢谢?

    童安榆胸口微微刺痛,堵的不行,几乎快哭了:“可是,你从来没给过我机会,我害怕被你拒绝,不敢提,结果,期盼那么久,等来就是你和别人结婚?”

    她颤声:“在你眼里我的喜欢很卑微吧?”

    “我没那么想,”江听神色未变,“抱歉,我没办法喜欢你。”

    “为什么没办法?”即使知道这么问很傻,她忍不住刨根问底,死个明白。

    江听垂眸:“因为我一直有喜欢的人,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

    一厢情愿的感情,最可笑。

    -

    回到家,看到女孩在阳台弯腰收拾花草,一派恬静景致,江听什么不愉快也抛之脑后。

    “你回来了啊。”夏曦往厨房走。

    她穿着粉色珊瑚绒睡衣,好可爱,江听本想说吃过晚饭了,一晃神没来得及开口。

    “我炖了番茄玉米山药排骨汤,要喝吗?”

    “喝。”他回,“感觉内容很丰富。”

    “很好喝的,我最拿手的汤。”她盛了两碗端上桌,给他的很满,自己的只有一半。

    闻着很香,江听掀眼皮望她的碗:“你不多吃点,现在比高中的时候还瘦。”

    夏曦不饿,只是为了陪他,喝的慢条斯理:“工作太辛苦,劳力伤神呐。”

    江听静静喝汤。

    也不知到底谁心里有鬼。

    他如果要伪装,根本看不出喜怒,不是因为今天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主任找他谈话,夏曦不会觉得他状态不对。

    既然知道了,她偷偷观察,果然眉眼带着烦躁,也有可能是......心理暗示。

    可惜,她演技不行,一下就被看穿。

    “你想问什么,说吧。”江听毫无意外情绪,“主任找我谈话的事,私下都传的这么开吗?”

    情绪都没酝酿好,就被识破。

    “你觉得呢?”夏曦问,“主任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话已至此江听不由开口:“上面想把我调走。”

    “这样啊......”她咬了下嘴唇,莫名烦躁郁结。

    明摆着就是想把人逼走。

    她知道他对这份工作的付出,除了为一份收入,也有一份责任和担当。

    资本家一个不高兴,随便一句话就毁人饭碗,这个世界未免太不公平。

    丢掉这份工作,江听或许有很多办法,可以过得很好,试想,这件事放在一个更普通,肩上压着家庭重担的人身上呢?

    无异于给人重击,甚至逼入绝境的后果。

    没错,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很多,她和江听做错了什么?

    不过结了个婚,让有人爱而不得。

    “想什么呢?”江听端起她的碗去厨房把汤倒掉。

    “干嘛?”夏曦收起短暂失神。

    “加了泪的汤不好喝,我不希望你吃一点苦。”

    夏曦内心翻涌,未完全平复,坐在沙发随意拿起曲奇饼干啃:“我觉得不值。”

    他跟着坐下,放松散漫地往后靠,不以为然:“我不在乎。”

    他的情绪起伏,实在很淡,若无其事到给人一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脱。

    夏曦很不喜欢他这一点。

    她心理不强大,是一个容易被情绪牵着鼻子走的人,开心会大笑,难过哭过,也会想方设法安慰劝解自己,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你不该跟我结婚,”她咬牙瞪眼,“适合出家!”

    江听嗤笑:“我辞职,你这么激动干嘛?”

    “你不在乎,是因为你有底气,你想想换成是我呢?换作是一个有房贷车贷要养孩子的人呢?”夏曦眼圈变红,“本来你也没做错什么。”

    假设不成立,他不是那样的情况。

    但她同理心泛滥,他不敢说话。

    朝夕相处这么久,对方的习惯脾性,差不多摸透。

    通常这种时候,江听不反驳,也不顺从,两者都是火上浇油,把她心头那些感性苗头烧的更旺。

    有男人讨厌女人动不动哭哭唧唧,一点小事无理取闹,娇滴滴。

    江听很特别,他享受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非常有趣,情绪波动如心电图,如在黑白照片上泼洒彩色,让死气沉沉富有生命力。

    活着有什么意义?

    自己无解的答案,有人却能以新鲜另类的姿态告诉你,做人还可以这样哦。

    “你居然还在走神?还在笑?天呐,我到底嫁了个什么人中龙凤,饭碗都快丢了,还不着急!”

    她拿抱枕砸人。

    一点也不痛,比挠痒还轻,江听挡也不挡,一把扣住手腕,几分吊儿郎当声音低低:“你这是在跟我调情?”

    “......”她不明白,到底哪里表现得有问题。

    “江听......”她拖长音调喊,“我心里很不舒服。”

    知道最终只能接受这个结果,起码会闹点情绪,不爽一下。

    就像人知道总有一天会死,还是奋力挣扎一样。

    夏曦一时放不下,去浴室洗澡缓解,又想了很多。

    之前那些年,她过得小心翼翼,所以对待拥有的一切,都百倍珍惜。

    用宋思琪的话说,她是一个在认真生活的人。

    工作上,她从未出错,从不得罪人,离开也会留下好印象。

    在家里,面对尖酸刻薄的言语,她常常保持沉默,不是没长嘴,选择隐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她爱她的爸爸,也知道她爸爸爱自己。

    一而再再而三自我告诫,不要破坏爸爸新家庭的和谐,毕竟这种关系相处在一起,太敏感。

    那些年,她在家,连叶晓茹打电话来都偷偷跑回卧室接。

    因为继母是很强势一个人。

    有时候她也窝在被子里悄悄流泪,哭了一夜,只因为电影里的一句话。

    “打我也没关系,总比一个人孤孤单单好。”

    被嫌弃的松子,好惨啊。

    有人满怀希望的活,最终也没讨来一点好,悲剧收场。

    她悲观的想,我是不是不该存在。

    越卑微,越害怕,越想要讨好。

    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别把我赶出去就好。

    而江听呢,这些年,他是经历了些不愉快,但不至于像只冷血动物!

    心是石头做的吗?

    她由悲转怒,头发吹的半干,气冲冲跑出去,叉腰骂他:“江听!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你在乎的东西!”

    江听:“?”

    “别跟我说,在乎我这些哄人的话,才不信。”

    他坐直的身体懒洋洋往后一靠:“谁说没有。”

    夏曦余气未消:“那你说。”

    “钱啊,”江听无奈又好笑,拉她坐下,“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着急?还不是因为有钱。”

    “......”

    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江听最烦和人解释太多,对她是例外:“别把你洗澡时脑补那些悲惨剧情,放我身上,不合适。”

    夏曦:“我知道,没必要把一份工作看的太重,想开了没什么大不了,我就是,想.....”

    “你就是想矫情一下。”他说。

    “其实,我也不想一直把我们的关系掖着藏着,”夏曦平复下来,“起码,不喜欢别人问到的时候,还得装单身。”

    江听问:“你有想法?”

    她点头。

    江听笑:“我前脚离开,你后脚跟着,和公开有什么区别?”

    完全不一样!

    “看你自己,想走就走,暂时留下也没关系,”江听攥住她手,“公立医院更辛苦,我说的不想你吃苦,不是哄人情话,是字面意思,你愿意,不上班也没关系。”

    “我不愿意,”她立马一脸严肃,“我不喜欢你说养我这种话,我有工作能力,为什么要在家混吃等死,为什么让你一个人付出,而我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的劳动成果,你再这样说,我会生气,会把它当成一种贬低。”

    兔子毛又炸起,他摸都不敢摸。

    她继续表明态度:“我某些方面敏感娇弱,不代表我在工作上不能吃苦,辛苦一点有什么关系,熬一熬就过去,大家不都是这样吗?我为什么要躲避。”

    从前宋思琪说她空有美丽皮囊,没有享福命。

    江听现在也这么觉得。

    “有条件,没什么要去吃苦?”江听垂着眼角,玩弄她手指,“你还真觉得苦难值得歌颂?”

    夏曦一愣。

    “普通人努力是为了什么?希望后半生衣食无忧,没有人喜欢吃苦,有得选,谁不愿生在罗马,”江听轻声哼笑,“别被毒鸡汤残害了,我的乖乖。”

    “而且,谁说你在家就是混吃等死,我不这么觉得,那叫为爱牺牲,打理好家庭不是件轻松事,谁说人的价值一定要通过工作,通过自虐来体现?”

    夏曦倒吸口气,几乎快被说服。

    “你知道吧,我以前在急诊科待过,经常很压抑,”他仰起脖子,微微叹气,“见了太多无能为力,才想选择逃避,我没你想的那么强大和铁石心肠,被老婆当成冷血动物,好伤心的。”

    他偏头看她,可怜兮兮,委屈巴巴。

    这番话,她听的愧疚,那张脸看着更加没抵抗力。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夏曦手足无措,凑过去抱他的头,“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尊重彼此,我也想为家庭付出,不希望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多,还有,我舍不得这个职业,它带给我一些存在的价值的和意义。请允许我还保留那点天真的责任心,你就当我傻吧。”

    他浮起笑意,心里想,你傻不傻我还不知道?

    都说单纯可贵。

    双脚陷入淤泥,还能抬头仰望浩瀚星空,感慨不虚此行,世界真美。

    现实却是,通常保持纯真之人过得不太好,因过于追求纯粹,太缥缈。

    他愿护着她一辈子,连同她身上那份天真,为她,也为自己。

    原本大家曾经都是小孩,只是,忘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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