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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日光散落,映衬得院落更加宽敞明亮。

    这是陶妙意初次踏入院内,从前她以为这院子迟迟卖不出去多半是内里格局有大问题,可今日一看房屋布局合理,内里装潢精致有格调,花草树木也是名贵物种,实在是远超她的预期。

    要说有什么瑕疵,那就是院里处处杂草丛生,室外砖缝里的野草都有她小腿高了。

    再加上她这一进来,带动着尘土飞扬,院内蛛网密布,一看便是久无人居住,而且也多年未曾打扫。

    还有一间屋子上锁,门上的铁锁锈迹斑斑看着有些年份了。陶妙意好奇询问,李老板也是支支吾吾不肯说清楚。

    这一路上,李老板专挑好处狠狠夸赞,给他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屋子都能说出花来。

    稍微能看得上眼的,他更是夸得连皇帝的寝宫都难以与之媲美。

    实在是吹得有些过头了……

    陶妙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这八成又要涨价。

    陶妙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断他,“这处宅子确实不错,既然您对这儿如此满意为什么要把它卖出去呢?”

    “这……这自然也是有原因的,”李老板话语一顿,接着说,“家中宅院太多实在是难以打理,与其放在我手里荒废着倒不如找个有缘人接手,不然属实是暴殄天物啊。”

    陶妙意十分佩服李老板抬价的心,解释的工夫又暗里将这儿夸了一通。

    可惜这理由也太勉强了,李老板家大业大会缺雇人打扫的银子?

    这里八成有问题,这不过她还没能看出来。

    陶妙意不想再跟他打太极,直入正题,“那我就不与您绕弯子了,这宅子我还算能看得上,但是价格实在是有些高了,您看能不能再降点?”

    李老板不肯让步“降不了,已经是最低价了,这满宥宁怕是找不到第二个比这还要合适的价格了。”

    “真不能再降了?”

    李老板微仰头,“不能。”

    好吧,她已经给足李老板机会了,做事讲究先礼后兵,既然他丝毫不肯让步,那她就得逼一逼了。

    更何况方才他嘲讽左清淮的那笔账,她还没找他清算呢!

    “嗯,那好吧,这宅子中规中矩,价格又偏高,我再回去考虑一下。”陶妙意作势要往外走。

    李老板看着唯一的一个卖家差点被他赶走脸色微变,“等等,那就再降十两银子,再多就不成了。”

    才十两?他这也忒吝啬了。

    陶妙意又往外迈出几步,边走边清咳提醒左清淮该他出马了。

    那边李老板心中着急,面色却不显,赶上去想伸手拉住她却意外看着她被轮椅上坐着的人拦下了。

    左清淮轻扯她衣袖,假装被李老板说服,“这价格我觉着也还能接受,要不然就这样,咱们各自退一步?”

    陶妙意停步,回眸望着左清淮,神情犹豫,“既然夫君喜欢,那我便再考虑考虑。”

    左清淮,“你看这间屋子明亮,正好迎着太阳。”

    陶妙意,“是……但这屋子里的光亮多半是因为这窗户掉下来半块吧?夫君你看这屋门好像也关不好,你说会不会漏风啊?”

    “这……夫人说的有理,是我欠考虑了,那你再看这花园,错落有致别有一番诗意。”

    “嗯,但是里面有不少杂草疯长怕是要雇人好好整理,又要多一笔支出,况且……若是我没看错那边那颗果树应当是死了吧,这寓意可不好,子孙断绝了!”

    李老板右眼皮直跳,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边陶妙意与左清淮聊正欢,一边谈论院子一边用余光悄悄观察着李老板的反应。

    她早就与左清淮商量好了,他俩一个人唱白脸,另一个唱红脸,就不信李老板还能坐的住不上当。

    李老板想反驳,却迟迟插不进话。

    等到听着陶妙意一张巧嘴快把这里说得一无是处后,他终于狠下心又报了个数字。

    “四百五十两!”

    陶妙意看他终于有反应,立马再逼近一步,“四百两。”

    四百两?!

    李老板被惊得眼瞪老大,这价格可比他原来的价值直直降了一百两。

    完全是狮子大开口!

    李老板连连摆手拒绝道:“不成不成,实在是太低了。”

    陶妙意早意料到他不会同意,“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今日不同意不代表今后他不同意,她等着他亲自来找她卖宅子。

    陶妙意推着左清淮走在前,李老板愁容满面在后面跟着。

    李老板思索着脚步不自觉慢下来。

    这价格比他出价要低,但实际上他狠狠心也能接受。

    毕竟这宅子不太吉祥,他卖了许久都没买主上门,这可是他唯一的客户。

    坏了,他好像又上当了,这次她走了下次再想让她来可就得靠请了。

    那这价格不得任由她开价,到时候估计还不如四百两高。

    出了大门,李老板绝望地又喊了一个数,“四百二十五两!”

    陶妙意脚步不停,“四百两就四百两,概不讲价。”说完她就上了马车一溜烟跑没影了。

    刚上马车,她又悄悄把车帘掀开一个小缝。看着李老板原地来回踱步的样子,她心中暗喜,她的小计谋果然生效了。

    安心放下车帘时,她余光里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形。

    江寻策?!

    陶妙意怀疑自己眼花了,直接把车帘撩开一边往外看。

    这次她正巧看见他的正脸,又措不及防跟他对视了几秒。

    而后,车帘“嗖”地一声落下了。

    不是吧,这都能遇见?

    她都不知道这应该算是缘分深还是冤家路窄了。

    从前在京中,她日日守在江府门前,半月都不一定能见着他一面。现如今她不过是出门买个宅子都能跟他撞上。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可是他来这儿做什么?

    陶妙意怕他还没走远,等待片刻后再次掀开车帘。

    这次她看得清清楚楚,懂得明明白白。

    那正在往府门上挂的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镇北侯府”。

    车帘再次“嗖”地一声落下了。

    陶妙意坐在马车上心情复杂,如果她没看错,这镇北侯府与她将要买的宅院是对门。

    不出意外,她今后可要跟江寻策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这什么孽缘……

    *

    近来,江寻策公事繁杂,收拾宅院的事他全都交给飞鸿去做了。

    今日飞鸿说宅院收拾妥当,请他去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需要更改的地方。

    快到府门时,一辆马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他一抬眸直接撞进陶妙意的目光。

    霎时,他就看见陶妙意面无表情飞速将车帘放下了。

    甚至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她那张脸。

    飞鸿见他终于得空来,赶紧展示自己多日的成果,“侯爷您看这红漆木门多么气派,你再看这牌匾上的字多有风骨,还有这……”

    “嗯,”江寻策打断他的话,“方才陶妙意是不是来过这?”

    飞鸿还没展开的笑容一下子收了回去,“她来过对面。”

    “来干什么的?”

    “好像是想买对面的宅子,不过我听着这生意好像谈崩了,她嫌老板开得价贵应该是不打算买了。”

    江寻策思忖道:“你去替我把对面的宅子买了,价格好说。”

    飞鸿脑子懵懵的,“啊?”

    江寻策似是完全没察觉到飞鸿的惊讶,依旧平静道:“价格任他开,只不过我有个条件必须让他答应……”

    *

    飞鸿一脸茫然去找李老板,自从来了宥宁侯爷的心思是越发难猜了。

    此刻,李老板还愁眉苦脸站在宅院外,为着即将失去的一百两银子痛心疾首。

    前方脚步声传来,他也是连头都不想抬,不耐烦道:“找我何事?”

    飞鸿,“我家主人想买下你这宅子,您开个价吧!”

    李老板慢慢悠悠抬起头来,狐疑道:“真买假买?”

    “真的,价格好商量。”

    李老板重新审视了一遍面前的人。

    衣着打扮并不张扬,却也能看得出来是上好的丝绸料子,他腰间还别着一块翡翠玉佩。

    家仆尚且如此,那主人岂不是有破天的富贵?!

    李老板登时就眉头舒展,笑得及其灿烂,“五百两,您看成吗?”

    江寻策说过任他开价,飞鸿谨记这一点,“成,不过你得答应一个条件,只要您将此事办成,立马成交。”

    听他这么一说,李老板有些担忧,这富贵人家都搞不定的事,他自己能搞定吗?

    该不会是让他去杀人放火吧……

    李老板战战兢兢问道:“什么条件?”

    飞鸿按照江寻策的吩咐如实告知。

    李老板越听越觉着离谱,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在耍他。

    “真是这个条件?”

    “自然,事成之后五百两银子必然如实奉上。”

    飞鸿手中还有事没处理,再三嘱咐李老板后便回去复命了。

    李老板神情复杂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又想起他说的条件觉着不可思议。

    他家主人真不是冤大头吗?

    *

    进府后,飞鸿跑遍满院才从书房找到江寻策。

    书房门刚打开,飞鸿才迈进去半条腿就听见正在低头处理公务的人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自然,”飞鸿又重新开始邀功,“侯爷你看这个书桌,我可是按照京中那个原模原样差人造了一个,还有这书柜……”

    江寻策头都没抬,淡淡道:“嗯,你办事我放心,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

    飞鸿再一次碰壁,灰头土脸地退了出去。

    “等等。”江寻策忽然出声。

    飞鸿一喜,侯爷肯定是要赏他一笔。

    江寻策放下手中的公务,抬眸道:“事情办妥之后及时告知我。”

    飞鸿:……

    “是。”飞鸿心中邀功讨赏的火苗彻彻底底被浇灭。

    原来从始至终侯爷只在意陶姑娘的事。

    可是他俩不是义兄妹吗?

    是不是关心得有些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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