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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陶妙意:“这就是你说的血窟窿?”

    江寻策被问得一愣,他何时说过他被伤得如此严重?

    难不成是飞鸿为了引陶妙意过来夸大其词说他危在旦夕了。

    江寻策无声望向飞鸿。

    飞鸿自陶妙意说完“血窟窿”这三个字后立马把头低下埋得死死的,他好像是又把事情搞砸了。

    旁边的平威瞥见飞鸿畏畏缩缩的样子立刻明了是他自作聪明酿成的大祸,平威用手肘戳着飞鸿,催促他赶紧去认罪。

    飞鸿埋着头不敢直视任何人,闷声说道:“陶大夫是我太心急了,一时口误说错了话,这件事不怪侯爷。”

    “口误?”陶妙意气笑了,“既然是个误会,那我看这伤也用不着我。”说完她拔腿就往外走。

    江寻策轻拽住她衣袖试图挽留,“他俩笨手笨脚,你帮我上药可好?”

    陶妙意挣脱开他的手,“我看他俩机灵的很啊,况且这些年平威一直跟着你,包扎伤口应当不在话下,我困了先走了。”

    平威迈出一大步挡在门前,“陶姑娘,我处理不好伤口还是您来吧,再说若是包扎的不好恐耽误恢复,万一北兹大军再度来袭,侯爷旧伤未愈那可不好了。”

    “你不必忧心,”陶妙意不耐地看看他,又看向江寻策,“他这点伤我若是晚来几步怕是都要痊愈了吧?”

    江寻策竟无言以对。

    陶妙意往前凑近一步,逼着平威让路,“你让不让开?”

    平威站在那面色复杂,他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若是让路,那陶妙意可就真走了这一走估计再也不可能回来见侯爷了;若是不让路,以陶妙意这张巧嘴指不定又能蹦出什么话来扎侯爷的心窝子。

    陶妙意看他不动弹干脆破罐子破摔又走回江寻策身边,从药箱里挑出一瓶药粉拿出一条绷带,“上药是吧?行,我这就给你上。”

    她拿着药瓶不要钱似得往江寻策胳膊上撒,边撒边冷漠道:“疼就忍着。”

    江寻策本来不疼的伤口被她这样一弄疼得倒吸凉气,不过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还笑着对她道:“不疼。”

    陶妙意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登时更气了。

    平威与飞鸿在一旁瞧着那是触目尽心,这是处理伤口照顾病人吗?这分明就是泄气吧……

    等药粉严严实实将伤口盖住,陶妙意拿出绷带使劲往上缠。不是非得让她来吗?好啊,那她就让他终生难忘长长记性。料他下次绝不敢拿性命开玩笑,更不可能再耍她。

    “行了,处理完了,日后侯爷若是还有这种事就别找我了,您出门右转去回春堂找孙大夫,他医术比我高明。”

    江寻策语气柔和,“可是我只信得过你。”

    陶妙意挑眉,“可是我也难当此大任,您还是另寻高人吧。”

    镇北侯府连廊上,陶妙意脚下生风目不斜视向外走。

    平威与飞鸿两个人一左一右跟在她身边换着花样的赔不是求她谅解,说得嘴皮子都快要冒火星子了也没见着陶妙意给一个笑脸。

    得,这下更惨了。

    陶妙意不高兴就不会给侯爷好脸色,侯爷没有她也整日烦闷必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到头来他俩闹矛盾遭殃的却是他们这些无辜的手下。

    平威看着飞鸿口若悬河地劝她,登时觉着最惨的还是他自己,飞鸿可是一点都不无辜,若是没有他添油加醋,事情绝不可能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真是好大一个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

    他俩一路相送,等走到陶妙意宅子门口才停步,眼巴巴看着她进去,回应他们的只有“哐当”一声关门的巨响。

    飞鸿:“陶姑娘怎么这么大的气性啊,咱都做到这份上还不消气。”

    平威睨他一眼,“你还有脸说这话,若不是你自作主张胡言乱语能把她气成这样?!”

    飞鸿:“我这不是为了侯爷吗?我可都看明白了,侯爷日日盼着她来,这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我肯定得替他抓住不是?”

    平威:“那你也不能说侯爷被捅个血窟窿吧?这血窟窿和擦伤能相提并论吗?我让你去买个惨可不是让你这样胡诌的啊?”

    飞鸿依旧觉着自己冤枉,“可我若是不这样说,那她也不肯来啊,你看我这一提她拔腿就赶来了……”

    平威懒得跟他争辩,翻个白眼走了。

    同样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他这亲弟弟脑袋就不如他灵光呢?

    *

    将门死死关上后,陶妙意一转身撞上一堵人墙。

    “清淮?你怎么在这?”陶妙意默默向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莫不是我方才关门声太大把你吵醒了?”

    左清淮在飞鸿来叫门时就已清醒,只不过等他收拾好时陶妙意已经走了,只剩下飞鸿回来拿药箱。

    这么晚镇北侯竟然还能想法子叫她出去,真是手段高明。

    左清淮语气平淡,明知故问,“没有,这么晚你去哪了?”

    陶妙意坦坦荡荡如实告知,“江寻策受了点皮肉伤,我去给他处理伤口了。”

    “皮肉伤?”这点小伤竟也能让她不顾形象心急如焚的跑去,左清淮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陶妙意:“对啊,擦伤没什么大碍估计过几日就痊愈了。”

    左清淮眼眸暗了暗,冷淡道:“你这个义妹倒是很关心他。”

    “不是义妹了,”陶妙意解释,“我跟他早没瓜葛了,今后他再来找我,于我而言只是大启的镇北候。”

    听到这左清淮面色稍缓,她这么着急出去是为了大启的镇北侯,而不是为了江寻策。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太过警惕。

    *

    日升。

    陶妙意照例出门去给腿脚不方便的病人诊病。

    她一出门就遇见了平威。

    平威凑上来,讨好道:“昨夜是我们多有得罪望姑娘谅解,不要迁怒于侯爷,此事侯爷毫不知情。”

    陶妙意丝毫不信,“你就别替他找补了,我可不信你们敢自作主张。”

    平威:“真是这样。”

    陶妙意眉头紧皱,“你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来说这个的?”

    平威:“求姑娘谅解。”求您理理侯爷,不然小的们可要天天面对他那张臭脸了。

    陶妙意:“这件事我没什么好说的,若是没旁的事,我求您别缠着我了。”

    平威必不可能让陶妙意溜走,“姑娘留步,我确实有正事找您。”

    陶妙意:“你早说不就行了,何必跟我绕弯子,找我何事?”

    平威:“不知姑娘手头是否宽裕?还有没有余钱?”

    陶妙意愣了愣,这跨度也忒大了,上一秒还在跟她聊昨晚的事,下一秒就扯到她的荷包上了。

    “你要借钱?”

    平威:“不是我,是侯爷。”

    陶妙意轻嗤一声,“那免谈。”

    平威又追上去,“也不算是侯爷,若是真找个债主那应当是大启百姓。”

    陶妙意万分疑惑,她是在是不明白这句话,神神叨叨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有话直说,我时间紧迫没工夫跟你瞎掰扯。”

    平威:“您考不考虑散点财,捐点钱?”

    陶妙意:“那得看看往哪捐,捐给谁。”

    平威一听有戏,郑重道:“宥宁城墙修葺还需部分银钱,若是姑娘肯捐,那我便替侯爷、替百姓多谢姑娘大义之心。”

    原本那日江寻策宴会上逼着官员出了颇多银钱后堪堪够得上,但奈何市价不稳这用料价钱上涨,零零总总算起来竟然又缺了一大块等着平威去填补。

    平威算完账后还未告知江寻策,自个做主来找陶妙意了。

    若是让侯爷知道,那此事必不能成,还得让侯爷为此忧心,倒不如他先斩后奏先把钱从陶妙意那筹来,再上报也不迟。

    顶多就是挨一顿罚,那也总比日日胆战心惊怕城墙年久失修坍塌的强。

    况且陶妙意家财万贯,出这点钱对她来说轻而易举,若是一早便找上她这事情早就办成了,估计如今城墙都快修完了。

    陶妙意:“是江寻策让你来的?”

    平威:“不是,侯爷对此并不知情。”

    陶妙意:“我不信你会自作主张。”

    平威:“我发誓,侯爷当真对此毫不知情。”

    陶妙意:“那我捐,还缺多少?”

    避着江寻策是怕他因此又多想,再回来缠着她。

    平威无声地向她比了个数。

    陶妙意思索片刻后,“成,我先去打好招呼,明日你便去览丰钱庄取。”

    平威大喜,“多谢姑娘鼎力相助!”

    陶妙意打断他的话,“你先别着急谢,我还有个条件没说,你需得答应,钱才能安安稳稳交到你手中。”

    平威:“什么条件?”

    陶妙意:“我捐钱的事不能让他知道,若是他起疑你就说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富商捐的。”

    平威本来就没想让江寻策知道,二人一拍即合,“都听姑娘吩咐。”

    不过他没把握能瞒过侯爷,若是真让侯爷知道了那他也算是功大于过,多半从轻处罚,只不过就是有些对不住陶姑娘。

    陶妙意:“那便如此说定了,你可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否则我此后再也不可能搭理你了。”

    平威心虚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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