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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次日一早,平威按照陶妙意的吩咐去览丰钱庄取银钱,银票还没来得及藏就被江寻策撞了个正着。

    平威:“侯爷您怎么来这了?”

    江寻策:“取钱补亏空,飞鸿与我说账面出了问题。”

    平威心一惊,他怎么把飞鸿给忘了,那账是两人一起管着,既然他能看出来缺银两,那飞鸿亦可。

    平威额角冒汗生怕露馅,“这笔钱已经补上了。”

    江寻策:“补上了?”

    平威略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确补上了,是个心怀大义的富商捐来的。”

    江寻策又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这就登门道谢。”

    平威吞吞吐吐,“他……他让小厮扔下钱就走了,我没看清他真容……也不知道他是谁。”

    “扔下钱就走了?”

    平威声音发颤,“正是。”

    江寻策可是亲眼瞧见他从览丰钱庄拿着银票出来的,以他的身家断提不出这么些钱。

    富商?这跟览丰钱庄有关系的富商只有陶妙意吧……

    江寻策见他不肯说出实情,循循善诱,“这富商可姓陶?”

    平威下意识就想点头,猛然惊醒后又摇头。

    江寻策目光幽深,“是她捐的吗?”

    平威依旧装傻,“侯爷您口中的‘她’是何人啊?”

    “陶妙意。”

    被他一下戳穿后,平威大气都不敢喘。

    江寻策面上带有一丝愠色,“我不是与你说过此事断不能去找她吗?”

    平威为难道:“可此事一拖再拖,您也为此日夜操劳,既然陶姑娘乐意帮这个忙,为何不可呢?”

    侯爷您究竟又在怕什么呢?

    江寻策:“这事我能处理好,你何必去麻烦她呢?”

    平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大着胆子道:“您觉着麻烦,可陶姑娘一点也没这么觉着。”

    之后便是一片死寂。

    良久后,江寻策开口问道:“她有没有说为何要帮我。”

    明明不在乎了,明明嘴上说着要一刀两断划清界限了,连义兄妹都不稀得与他做了,可为什么又要来帮他呢?

    平威在脑海中不断回想终究没找到答案,“没有。”

    “侯爷您去哪啊?!”平威话还没说完,江寻策便三步并作两步大步离去了。

    纷乱复杂的思绪缭绕在江寻策心头,让他生出一种不明不白的情绪,他要找她问个清楚。

    *

    女医学堂内,陶妙意正收了书卷往后院走。

    白芷火急火燎冲她跑来,边喘着气边冲她喊,“师父,您先别急着走,外面有人找您。”

    陶妙意停步,“谁找我?”

    白芷弯着腰,手撑在腿上,气喘吁吁道:“好像是镇北侯。”

    江寻策?他来做什么?来跟她道歉的?

    陶妙意冷漠道:“我不见,你让他回去吧。”

    白芷为难,“回不去了,他人已经在前院里了。”

    “什么?!谁把他放进来的?”

    白芷解释,“苏大夫,再说了您就算给苏大夫千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镇北侯拦在门外啊。”

    陶妙意无可奈何,“那你们好好招待他,我就不过去了。”

    白芷抓住她衣袖,“不行,镇北侯点名叫你过去呢,他可说了您若是不来见他他今日便不走了,您什么时候露面他便什么时候走。”

    陶妙意心烦,“他是无赖吗?我就不信他真能干坐在那一整日。”

    白芷看陶妙意丝毫没有要往前院走的架势,又问:“师父您真不去啊?”

    “不去。”

    “那镇北侯怎么办?总不能真把他堂堂一个侯爷晾在那儿吧……”

    陶妙意不以为然,“那就差人给他倒茶,反正我是不会去见他的。”

    估计他就是一时兴起,等把他晾够时间,他自己也就识趣般回去了。

    不过她是真不明白,人人都道本性难移,可他江寻策为何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这还是从前那个对她爱搭不理的矜贵镇北侯吗?

    前院,陶妙意不来,江寻策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等着,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品茶。

    小厮见他都快把茶壶里的茶水喝空了,也没等到陶妙意来,也是胆战心惊,生怕他不一定何时发火,将火烧到自己身上。

    小厮试探着问道:“侯爷,要不您改日再来?”

    江寻策抿一口茶,“不急,我等得起。”

    小厮见劝不动他,又戳戳旁边丫鬟的胳膊示意她去后院把陶妙意请来。

    丫鬟本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镇北侯吓破胆,这会儿得知能脱身立刻一溜烟跑去了后院。

    “姑娘,镇北侯还从前院等着呢,你要不然去看看?”

    陶妙意正跟孙若烟学棋,冥思苦想着下一个棋子应当放哪,等找好位置落子后,她才道:“他竟然还没走吗?”

    “没有,镇北侯从前院干等一下午了,您确定不去看看?”

    陶妙意盯着棋盘,转着手中的棋子,“不去,我估摸着待会儿他自己就走了。”

    “可这要是传扬出去于您名声不好,这样晾着镇北侯只怕是不妥吧。”

    陶妙意心思微动,“再等等吧,他若不走我再想法子也不迟。”

    丫鬟没辙只能又回前院,她感受到小厮和镇北侯身边两人的殷切目光后,稍稍摇了摇头。

    堂内气氛低迷压的人喘不过气。

    半柱香后,白芷从门前经过稍稍向内瞥了一眼。

    镇北侯竟然还在里面等着?!

    师父真是够大胆的,他好歹是当今圣上亲封的侯爷,满大启怕是也没人敢冷待他,而师父却足足晾了他一下午。镇北侯竟然也不恼怒就这样干等着。

    万一以后他俩真闹僵了,镇北侯翻旧账又牵扯到师父想治她的罪,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不行,她得去劝劝师父。

    白芷冲进后院依旧看见陶妙意气定神闲在那儿下棋,“师父!你怎么还在这待着呢?”

    陶妙意问道:“他走了吗?”

    算算时间,就算他再有耐心也早被磨没了,此刻应当心胸憋闷改回侯府了。

    白芷:“没走,镇北侯还在前院等您呢,你快跟我去吧!”说着她就去拽陶妙意。

    陶妙意皱眉:“没走?”

    白芷:“没走,一直在等您。”

    自丫鬟进来后,孙若烟就看出陶妙意人看似是在这悠哉悠哉地下棋,实则落子毫无章法,心思早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师父你快去吧,不然这棋你也下不明白。”

    陶妙意自己也清楚,自从她得知江寻策来后既挂念又不挂念,没由来的让她心烦。

    陶妙意叹口气,“那我跟你过去吧。”

    *

    前院。

    陶妙意打了一路腹稿,一进门强装镇定道:“侯爷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吩咐?”

    “不知小人究竟哪里得罪了侯爷,值得您亲自登门啊?”

    “莫不是昨晚我伤口处理得不好……”

    陶妙意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江寻策垂眸问她,“那笔银钱是你捐的吗?”

    “……”

    陶妙意往平威那里飞眼刀,不是答应过她不会泄露出去,怎么才不到一天就全让江寻策知道了。

    平威嘴角抽动向她回以尴尬一笑。

    反正江寻策已经知晓,她也没必要再隐瞒,“是。”

    “为什么?”

    陶妙意被这冷不丁的一句问懵了,“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捐钱?”为什么要帮我?

    陶妙意怔怔望着他的眼眸,她仿佛从那里面看出来一丝别样的情愫。

    她没敢再接着想下去,错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道:“没有为什么,仅仅因为我乐意。”

    江寻策沉声又问:“仅此而已?”

    “你想听什么?”陶妙意像是戳破他的心思。

    江寻策神情微滞,唇上下开合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他不能主动提起,可又希望她亲口说出那些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盼着她远去,却又舍不得放手。

    良久后,他听见自己说道:“没什么。”

    是他错了,他今日就不该来,这道雷池他越不得。叛臣贼子的儿子就不应该去奢望她的真情……

    “多有打搅,告辞。”

    江寻策神情恍惚地走着。

    忽然他身后女声响起。

    “为家,为国,为大启百姓。”

    字字铿锵。

    陶妙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答案侯爷您满意吗?”

    江寻策苦涩一笑,满意,他很满意。只是可惜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为家,为国,为大启百姓。

    从不为他江寻策。

    江寻策脚步一停,话语中听不出情绪,“甚好。”

    望着江寻策远去的背影,陶妙意无端地感受到一种落寞孤寂的情绪。

    她按着狂跳不止的心,大口大口喘着气。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又要被他迷惑住重蹈覆辙了。

    好在,她反应迅速得出这样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不然又要让他牵着走了。

    平心而论,那句话就是她真实的想法,只不过有一些暗藏在最内里不断涌动的情绪被她全都按下去了。

    捐钱是为加固城防,守护宥宁,守住大启边关,能让百姓不被战火所困,安居乐业。

    可还有一层呢?有关于江寻策的那一层呢?

    她不敢深思,因为那曾让她坠入冰窟,曾让她彻夜难眠,曾让她痛哭流涕永封心门。

    她不愿也不想,再傻傻地追他一回了。

    望今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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