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乔装
次日清晨，黎焱照常先去楼下取了些早点回来，结果刚一推门进屋就看见桌边坐着个白衣女子正在微笑地看着他。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在门口左右看了两眼确定他并没有走错房间才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在桌上警惕地问：“你是何人？为何……”话还没说完，黎焱终于在相似的眉眼中捕捉到了些什么，“辛宁？”
辛宁眨着眼点了点头，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心里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
黎焱盯着辛宁看了几眼，愣楞地问：“你为何要男扮女装？”
……
这一句话把辛宁彻底问楞了，这怎么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为什么问题不是“你之前为何女扮男装”？而是“你今天为何男扮女装”？
一个正常人，不，只要是个长了眼睛的人，看到她现在穿了女装的样子应该都会马上想到她之前是女扮男装的吧？毕竟从她的身高、肤色、五官、声音，包括神态各个方面来看，都更像女子。就算她的美貌赶不上黄莹莹那般沉鱼落雁，但也绝对称得上是窈窕淑女亭亭玉立，这个小倔驴他……瞎吗？
黎焱发现是辛宁之后便放下了防备，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把托盘里几样早餐一样样地摆了出来，道：“先吃饭吧！”
辛宁瞪了黎焱一眼，他还有心情吃饭？她兴奋了一晚上期待的反应，结果是这样……
黎焱递给辛宁一个馒头，见他接的不情不愿的，这才看出辛宁好像在生气。他有些自责，昨天明明是他说让辛宁出门前乔装一下的，现在人家听了他的话乔装过了之后，他又问人家干嘛要乔装。如果是他，他也会不高兴的。
辛宁咬了口馒头，觉得难吃的要死。主要她现在很犹豫，因为她不知道要不要干脆直接跟黎焱说自己就是女子，可是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出来远远没有黎焱自己发现来的有意思。
“那个……辛兄，你多吃点，今天去久灵山路途遥远，不多吃些怕是会体力不支。”黎焱说着又主动拿起辛宁跟前的碗给他成了碗粥。
哼，多吃点儿？气都气饱了。辛宁用筷子戳着粥碗，心里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她在这个凡间游历了三四百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居然被这个小倔驴难住了。
黎焱再傻也看得出来辛宁满脸写着不高兴，清了清嗓子，道：“辛兄，一会儿吃完你就把衣服换回来吧！此去久灵山有段路不太好走，你穿着女装多有不便。”
辛宁终于压不住火气道：“换回来？不是你让我乔装的吗？你又不怕我被认出来了？我这样挺好的啊，没什么不便的。你放心，我不管穿男装女装都不会拖你后腿的。”她费劲梳妆了半天，他让她换回来？
“我，我不是怕你拖我后腿。只是，你既是男子，定不习惯着女装，我们又要行些山路怕更是不便。”
……哼，我既为女子，常着男装并未觉得任何不便，所以，男子着女装为何不便？早晚让你穿一次试试，给我等着！
“昨夜，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强迫你乔装，你还是自在如常便好。等到了久灵派，我先进去探查，你在外面等我出来便是了。”
辛宁听到这里一抬眼，“怎么？不怕我跑了？”
“你会吗？”黎焱反问。
辛宁第一次第一次觉得在黎焱面前吃了哑巴亏，这小倔驴什么时候学会反问句了？她会跑吗？当然不会，她又不是他的犯人，什么叫跑啊？不过最近确实也没什么别的事，跟着这个小倔驴到处去收灵符还挺有意思的，而且她灵力也还为恢复，不如先跟着他也好。
至于表明自己女子身份的事，今日只得先放一放了，毕竟他说得也有道理，她若是穿着女装出门确实不太方便。再说她这么美貌，走在外面也确实太显眼了。
用过早饭，辛宁还是换回男装，只是之前她一直身着白色或浅青色的衣服，这次却破天荒地穿了套样式简单的黑衣，连绑头发的发带也用了朴素的灰色。
黎焱也换去了经极宫的服装和发带，两人皆是轻装上阵。
谁知二人刚推开门准备离开，便看见一人正跪在房门口，定睛一看，竟是沈青沐。
对于沈青沐的到来，二人都很疑惑。按理讲，昨日在他家中，是他们戳穿了一切，亲眼目睹了全部的“家丑”，那么他们应该是沈家人从此最不想见到的人才对。
沈青沐也不拖沓，直白的说明来意：希望黎焱能收他为徒。
“沈公子，”黎焱将人从地上硬搀起来，道：“我乃经极宫弟子不假，但我修为尚浅，此次下山也是奉了师命出门历练，并没有资格收弟子。沈公子若真有兴趣，不如亲自上经极山山拜师试试，若是心诚自会有师傅会收你。”
沈青沐转身离去时，又被黎焱叫住，“沈公子，恕我直言，沈公子以修行之人来讲，天资并不算高，我也并未感觉到沈公子身上所谓的仙缘。沈公子如今年纪尚轻，想做些什么别的都是不晚的。”
“当然，如果沈公子真心愿意潜心修行，那天资高不高其实也并不重要了。只是，修行非一朝一夕之事，绝无捷径可寻，贵在坚持和恒心，断不可再心浮气躁，更不能存于他人相较之心。”
沈青沐短暂地愣住了一下之后，给黎焱深深鞠了一躬后便转身大步离去。
“没想道，沈老爷真的没有报官。”黎焱刚才听了沈青沐的讲述觉得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辛宁却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当然不能报官。报了官家丑外扬了不说，沈青源还得被抓起来，到时候沈家这一大摊子事谁来管？其实事情就是如此，沈老爷报了官要失去大儿子，留下二儿子和小儿子谁也指望不上；但若是不报官，便要失去二儿子和小儿子，虽然能保住沈青源，但沈青洲和沈青沐必然对这个家不会再有信任，这也许就是沈青沐今天来找你想你收他为徒的原因吧？他急于想离开那个家。他不是也说了吗？沈青洲也准备自立门户了。”
见黎焱叹了口气独自走在前面不出声，辛宁追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行了黎兄，别想这些糟心事了，咱们聊聊别的。”
黎焱也觉得自己确实该把情绪收一收，辛宁说得没错，人间疾苦他确实懂得太浅了。于是他顺着辛宁的话题问道：“别的？”
“嗯，”辛宁勾唇一笑，冲着黎焱挤了挤眼睛问道：“黎兄下山修行有多久了？”
黎焱答道：“三年多。”
“三年多？那黎兄在外这几年可见过什么美貌的女子啊？”
“嗯？”
“我是说，黎兄三年多必然游历了许多地方，以黎兄的个性自然也是一路行侠仗义、降妖除魔帮助过不少人，那这过程中可遇到过什么美貌的女子啊？可有什么红颜知己啊？”
黎焱思索了一下，答道：“行侠仗义也谈不上，路上确实帮助过一些有困难的人，自然也有些是女子，不过美不美貌我并不知道。”
……
“不知道？”你是眼睛有毛病还是根本不懂美丑？
“嗯，非礼勿视，我并未细看。”
“非礼勿视？”辛宁差点没被黎焱的答案气吐血，“黎大侠你觉得人穿衣服头和手为什么要露在外面？”
“自然是为了呼吸和方便活动。”
“屁！那是因为人长了脸就是给人看的，要不干嘛不每个人都把脸罩住再扣几个洞就好啊！看个脸都能算是非礼勿视，难怪不知美丑还男女不分！你可真行，我真是服了你了！”
辛宁被黎焱弄得彻底无语了，难怪人家看不出来她是女扮男装，合着人家根本就没注意过女人应该长什么样？黎焱啊黎焱，你是个道士不是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