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之缘

    大学生涯的第二个国庆如期而至。

    我看着日历上的七天假期,开始细细谋划每一天要做什么事,怎么度过才不算荒废时光。虽然事实很可能会像去年那样,计划确实是做了半天,可结果却还是浑浑噩噩地过掉了。

    但放假总是需要一点仪式感的,感觉只要我好好做计划了,未来几天就会像计划里描绘得那样,井然有序,充实且让人期待。

    也能让我选择性遗忘掉一些烦心事。

    记事本里的To Do List还没列完,便听到手机连续振动了两次。

    微信弹出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是妈妈发来的:宝贝,国庆回来吗?

    看到“宝贝”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有点说不准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就连回复肯定还是否定都拿不定主意。

    田然她们三个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面对已然走空的寝室,我却丝毫没有燃起想要回家的念头。

    去年的国庆是什么情形来着?我竟有些回忆不起来,唯一印象深刻的可能就是那种,只有我觉得别扭的氛围吧。

    自从大一开学后知道那件事起,这种别扭就一直是我难以逃脱的枷锁。

    而我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像从前那样自然而然的相处,变得这么难了呢?

    指尖在微信对话框顿住了,待思绪渐渐拉回后,终是昧着良心在键盘上敲出:最近忙,暂时就不回去了,么么哒。

    这一问一答,乍一看就像是寻常家人之间的温馨互动,可背后……

    也不知道短信的发明,到底是把人的距离拉近了,还是拉远了。

    心烦意乱地点开第二条消息。

    是大一选修课上认识的朋友发来的,她特意留了一个海洋馆志愿者的名额,问我需不需要。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大一的时候跟她抱怨过海洋馆的名额太难抢了,她还跟我说自己是部门干事,下次可以帮我留意一下。

    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

    回复了“嗯嗯”加“比心”的表情包后,内心不由得为有人会把一句不经意的话放在心上而感动。

    这世界上的温暖太多,我想报答,却不知从何报起。

    视线移至联系人中妈妈的头像,感觉自己又要开始胡思乱想时,关掉了手机。

    还是继续写 To Do List 吧。

    将之前想到的列完以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漏了一个,于是一笔一划写下:海洋馆志愿者。

    脑海里一边盘算着该如何答谢那位好心的朋友,一边也在为可以去海洋馆做志愿者感到高兴。

    高兴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它的福利政策太好了,不仅有30块钱的补贴,而且结束之后还能免费参观一圈。

    补贴和免费这些字样,足够让我这个贫穷的女大学生疯狂心动了。

    啊,多么希望上天可以赐予我一键快进到后天的神力啊!

    *

    在找志愿者签到点的时候,我遇到了阙止羽。

    这种巧合,简直比之前选到同一节毛概课更加不可思议!

    当然,我压根没有时间去想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因为当事人脑子里只有后悔。

    为什么?

    我今天,没化妆?

    而且这身上穿的都是什么啊?

    还有头发!天!这一路狂奔过来,现在约莫是个疯子……

    脑子里自动点了一首凉凉,阙止羽的声音伴着我脑海中的旋律,朝我袭来:“你也是来做志愿者的?”

    我悲壮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两个就陷入了相顾无言的状态之中。

    ……

    “上次……”阙止羽顿了半晌,才接着说,“那个男生,他叫什么名字?”

    嗯?他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你问的是刘远吧,怎么了?”他该不会真欠刘远钱吧……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阙止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跟他……”

    伴着拖长音的“他”,我从阙止羽的表情中读出了不得了的信息量!

    “好哥们!绝对纯洁的朋友关系。”

    阙止羽笑了笑,没再说话。

    “真的!我和他高一就认识了,我1班,他2班。”

    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准备再说点什么论证我的观点时,就听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嗯,挺好的。”

    啊?好什么?认识早挺好的?

    真是搞不懂阙止羽的脑回路。

    还有,我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解释啊?还那么担心他不信,他可是有喜欢的人了呀!

    太不争气了!

    所以,当我和他被分到一组的时候,心里明明很开心,可还是反复告诫自己:保持住距离,就留下了尊严。

    但事实却是,我完全不需要克制自己,因为两个人只有在轮岗的时候才会碰面。

    我和他主要负责两份工作:

    其中一份是要戴着小蜜蜂站在观光电梯口,因为这边顶上能看到鱼群,所以大多数游客总在掏出手机拍照的时候,常常忘记自己还站在电梯上,下来的时候容易磕着碰着,志愿者的任务就是要站在那,提醒大家注意脚下安全。

    另一份是要巡逻从观光电梯下来以后的C区,看看鱼缸前面有没有人做出一些危险的举动,比如伸手戏水,或者开闪光灯拍照之类的,志愿者负责出声提醒。

    前一份工作因为要一直喊,所以特别费嗓子,而后一份工作相对轻松一点,负责人就提议让我和阙止羽轮流来。

    正因为如此,我俩只有到点了,才会碰面,然后就是交接一下小蜜蜂,over。

    完全说不上话。

    就连中午吃饭都不能一起去,因为观光电梯是不能缺岗的,需要时刻保证有人在。

    以前我天真地以为在海洋馆工作是一件特别浪漫的事,等自己真的切身体验过一回,才知道什么叫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是那种平常说话就不习惯讲太大声,基本保证别人能听清就行。在刚开始说“注意脚下安全”的时候,这边的负责人称“跟蚊子哼哼似的”,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佩戴了小蜜蜂。在尝试扯着嗓子喊以后,负责人才表示认可,让我就照着这个音量说。

    ???

    我人傻了。

    就算是有轮岗,光一个上午这嗓子也快喊废了。

    下午总算有间隙可以去休息室歇歇脚,但也就是喝口水,吹会风的功夫,之后又得接着喊。

    奇怪的是,我觉得自己累得快不行了,阙止羽倒是挺云淡风轻的。

    每次都能格外耐心地喊出“注意脚下安全”,语气中没有一丁点厌烦的情绪。低沉却并不浑厚的声音,在小蜜蜂的加持下,竟有种莫名的温柔感。

    换岗的时候,他只是站在那里,我的心就控制不住地开始狂跳。

    哎,还是认清现实吧,我保持住了距离,也留不下尊严。

    *

    下午5点,总算结束了这一天的“喊话”之旅。

    我看着手里的30块钱补贴,虽消除了些许疲劳感,可仍然对免费参观提不起什么兴致。

    其他人明显跟我不在一个频道上,两三个人宛若约好了一般,手拉着手尾随负责人往游客入口走去,只剩下我和阙止羽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俩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地选择跟上。

    过完安检,大家都散了,又只剩下我和阙止羽,仍旧是傻愣愣地站着,而后,又十分默契地看向了对方。

    这次倒是对视了挺久的。

    久到我觉得好像有点奇怪,便赶紧转头,试图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阙止羽在我转头的时候,开口询问:“要不,我们一起?”

    我猛地回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刚刚是阙止羽在跟我说话?他竟然邀请我和他一起逛海洋馆?

    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心有所属呢?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让人误会呢?

    我的脑子登时乱成了一锅粥,反观阙止羽,倒是一副等我点头的样子。

    心里虽弯弯绕绕折腾了半天,我的头却不听话地点了一下。

    竟然就这样……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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