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涟洏把资料放回去，看向楚夜阑:“有什么工作我可以做的？”
楚夜阑直觉想说没有，但见她眼神微伤，似乎又陷入某些愁绪，便道:“有。你看看那些过往病例，给出你的治疗方案。”
“啊？你别闹楚医生，你现在说一个方案，我都复述不出来。”
康涟洏皱眉，觉得他的晕车症状还没完全消散。
“好，说正经的。”楚夜阑见她来了精神，笑言:“请康小姐给我介绍一下这里的心脏病人情况。”
“资料不是发给你了吗？”康涟洏疑惑。
虽然陪同楚夜阑来一趟她很勉强，但楚夜阑允诺了会给她丰厚的报酬，她也不会敷衍了事，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我想听你口头再补充一些，也有问题需要详细了解。”
行吧，雇主最大。
康涟洏坐到阳光最盛的地方，开始给楚夜阑介绍。
“他们都跟你一样活力漂亮吗？”楚夜阑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盯着康涟洏。
冬日的光晕里，她唇红齿白，粉嫩玉润，可真好看。
“有一个，特别漂亮，睫毛又长又密，眼睛大大圆圆像黑葡萄，笑起来有深深的酒窝，皮肤是冷蓝色，像神秘的精灵。”康涟洏回他以笑。
楚夜阑眼中的意趣凝住，“抱歉，我不该拿病人开玩笑。”
“是逝去的人。”康涟洏冷冷地看他。
“对。是去了天堂的天使。”楚夜阑表情诚挚:“如果以后碰上蓝婴症病人，我有信心让他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康涟洏神色稍稍和缓，“楚医生还晕着，所以言语不太专业。”
“晕车还是其次，主要是晕人。”楚夜阑缓缓垂眸，又倏地抬起，深处情意涌动。“谁看见小仙女，能保持清醒呢？”
“那我还是不选你做主治医生了，我怕我享年二十二。”康涟洏严肃道。
楚夜阑愣住，没料到自己弄巧成拙。
“不是。我的意思是--”
“开玩笑的。楚医生年轻有为又多金帅气，能成为你的病人是我的福气。”
康涟洏甜甜地笑着，朝他晃晃手机。“加个微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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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徐徐落下，银灰色商务稳稳地驶上高速。
李助理再度看向自家抱着手机傻乐的老板，忍不住开口:“楚总，康小姐刚经历过伤身费神的事，看似坚强，其实很需要人陪伴。您怎么不晚点再回京？到时候载着康小姐一道儿，别的不说，就光给她省下路费，也能让她跟您更亲近些。”
“李硕，你工作忙得过来吗？”
啊？
“忙得过来。您安排工作轻重适宜，不会影响员工健康。”
虽然不知老板为何忽然提起这茬，但李助理非常警觉，立刻给出没毛病的回答。
“既然不忙，就去谈个恋爱吧。了解一下女孩子的心思，以防再说些无知的话。”
“......”
说得好像您谈过似的。
李助理暗诽，但脑子很快转过来。“明白了，宋总看得紧，康小姐不喜。咱们就得换一种策略。”
“呵，他有什么资格？”楚夜阑冷哼，面上竟似透出隐隐杀意。
李助理咽了咽口水。
宋家太子爷不用有资格，他只要有心就行。
不过如今自家老板也有了心，将来难免一场腥风血雨。
“你看她的朋友圈。”
李助理正为想象中的厮杀头皮发麻，他家老板又笑起来，格外温柔。
他看过去，啥也没有，一片空白。
“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我跟她的亲密互动。”
这才哪到哪儿？老板就魔怔了。
李助理无语且忐忑。
但他暗暗觉得，两位大少爷可能都属于自信过头，认为自己能得到女主角的青睐。没准儿康小姐就没打算参与这场三角形稳定性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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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涟洏回到家，没料到叶钦泽会迎出来。
“涟涟，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阴暗恶毒。幸好康婶和你没事，不然我就是罪人。我愿意付出经济补偿。”
他急切地说着，满脸歉疚。
康涟洏看看敞开的堂屋门，“我们出去说吧。”
两人走在雪地里，康涟洏的语气也清寒如雪:“你是替颜婵媛来道歉的？还想给她求情？”
“不，不是。颜婵媛做了错事，就应该承担责任。我是代表我妈和自己向你道歉。我妈说，她不该对你抱有偏见，一直防备着你。更不该跟颜婵媛说那么多你家的事，给你们招来祸患。以后，她会尽力帮衬康叔康婶，你可以放心求学治病。”
“还有呢？”康涟洏语气依然平静。
“还有...”叶钦泽面色微红，定定地注视着她:“我已经跟颜婵媛解除婚约了。我心里的人，从来不是她。”
“所以你现在是单身状态？”
“是。”
“好巧，我也是单身。”
“不如我们交往吧？从青梅竹马到执子之手，多美好。”
“涟涟，你在计划什么？”
听到这话，叶钦泽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接着便涌出无限的担忧。
“有计划还能让你们看出来吗？我这是真情实感。”康涟洏笑得清甜，眼神朦胧，仿佛渴盼爱恋的少女。
“好。我帮你这个忙。”叶钦泽坚定地点了头，神色却渐渐黯然。
这也意味着，他跟涟涟再也不可能。
康涟洏收起嘻笑，认真道:“钦泽哥，谢谢你对我的了解和信任。但我想跟你说清楚--”
“不需要。”叶钦泽打断她，“我知道你不会把我当恋人，我愿意随你差遣就成。”
康涟洏沉默了几秒，“哪天你有了心仪对象，一定要跟我说。我不会耽误你正事。”
“放心。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这种需要。”叶钦泽笑着摇摇手机，“要官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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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新气象。
配图:一双十指相扣的手，一颗白雪堆成的心，一片翠绿的麦苗。
浪漫且充满希望。
江特助抱着手机，就像抱着炸弹，内心充满绝望，恨不得立刻就中风，一直躺到死。--不然也是被老板弄死。
那绿油油的哪是麦苗啊？分明是康小姐给老板织的绿帽子！
虽然这话毫无法律依据，理论上来说康小姐是个自由人。
但，关键看老板怎么想。
康小姐怎么就没像屏蔽老板那样屏蔽自己呢？！
江特助怀着能引来十个伽椰子的怨气，敲开了总裁室的门。
宋凛川心情很好，对着手机一脸春光的模样就不像在工作。
看见江特助，他微微皱眉:“外面很冷吗？你穿这么厚。”
随即又笑着摸摸自己的单层衬衫，“我觉得很暖和，好像春天要来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新年新对象’...有点道理。”
是，新年了，康助理有了新对象。
江特助硬着头皮开口:“您在暖气房里当然不冷，康助理老家那边应该滴水成冰了。”
“她家也有暖气。”
“哦对。过几天就是腊八了，康小姐家乡也有吃腊八粥的习俗吧？”
“嗯，这不是全国的仪式感吗？”
“康小姐回家办事，也不知道回来--”
“江驰。”
宋凛川抬眼冷凝他:“你如果太闲，可以去船厂拧螺丝。”
啊这？
他闲个屁。以前把自己掰成四瓣儿用，老板启动恋爱脑之后又变成了八瓣儿。
“您又跟康小姐吵架了？”
除了这个，江特助想不到老板对康小姐如此冷淡的理由。
就是吵架，也不该这么冷淡。
“你明天被酒托诈骗百万，女朋友跟人跑了，可别怪我不帮忙。”
“您这，怎么还诅咒人呢？”
江特助心虚，只敢弱弱抗议。
他最近确实常去酒吧，还被女友逮到过，好一番摔打。
不过他是关心女友安全。女友感动还来不及，怎么会跑？
“是你先诅咒我的。”宋凛川视线回到手机上，目光又缱绻起来:“我跟多金好着呢。”
明白了，康小姐不想跟老板纠缠了，来了个缓兵之计。更有甚者，是脱身之策。
您的前契约女友才跟人跑了。
江特助暗道。
他定了定神，“既然这样，您是不是要更多地关心关心康小姐，没事发发信息呢？”
宋凛川抬眼:“你倒提醒了我。”
指指他的手机，“以后不要窥视多金了。除了有关她安全与健康的情况，其他不用向我汇报。自己都有女朋友了，怎么还老盯着别人的对象。”
江特助:我心里有句MMP，特别想讲。
他把手机举到宋凛川面前，“好的。回头我就把康助理的朋友圈屏蔽了。”
宋凛川看了眼界面，颔首。
这么平静？
江特助不敢置信。
拿回手机一看，直接麻了。
康小姐把新状态删了，此刻的界面已是一片空白。
这对儿，真会玩。
以后真出双入对了，他不得出生入死？
“江驰，”宋大老板又唤他，语气郑重，若有所思:“我对多金，应该不算过分吧？”
过不过分的您自己心里没数吗？真的问心无愧也不会有此一问。
坑蒙拐骗，威胁利诱一个近似于孤女的病弱小姑娘，那是过分的事儿吗？过世都没冤枉您。
“您只是适当地用了些手段，达到了利用--利于双方实现共赢的目标。”江特助答得十分官方。
宋凛川盯着他，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