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晨走到门口，跟蒋叔说了一声，让他先回去。
蒋叔摇摇头，“你自己考虑，到时候挨揍可不好。”
“知道。”江晓晨一脸的无所谓。
重新进去的时候，大花臂说了一句：“车不错。”
江晓晨坐下来，“还行。”
大花臂问：“你想纹什么字母？”
江晓晨问：“把一个人的姓名首字母纹在手心上，你觉得怎么样？”
大花臂没说话，看着江晓晨笑了，然后撩开另一只没有文身的上胳膊，露出QS两个字母来。
江晓晨笑着说：“同道中人啊。”
大花臂耸耸肩，“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个人…”他指了指刚才露文身的地方，“走了。”
“是不要你了，还是噶了？”江晓晨问得很直接。
大花臂笑了，“好像现在的人，确实喜欢跟别人说自己的前任死了，但我这个活得好好的…”
他坐在椅子扶手上，椅子还在动，看起来岌岌可危。
“活得比我滋润～”
江晓晨问：“所以，这个店的名字也和她有关？”
大花臂站直身体，绕到里头去拿工具，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声音从柜台后面传出来，“对了，你纹什么字母。”
“XNJ。”江晓晨答道。
大花臂拿着一个铁箱子出来，“确定纹手心？”
“嗯，你有什么建议吗？”
大花臂撇撇嘴，“没，客户就是上帝，上帝做什么决定，我这种打工人管不着。”
江晓晨笑了笑，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刚才你挺冷酷的…现在好点了。”
大花臂说：“很多人都说我对上帝爱搭不理，看起来很欠扁，老实讲，我对你态度很好了。”
江晓晨说：“我看出来了。”
大花臂又确认一遍：“那现在开始？”
“嗯，”江晓晨说，“难道纹之前还要喊个口号啥的？”
大花臂被逗乐了，“要是我的上帝都跟你一样就好了，那我的生活就有趣多了。”
江晓晨说：“开始吧，速战速决！”
大花臂将设备准备好，下手之前抬头问了句：“哦对了，职业规矩，问一遍，你几岁了？”
江晓晨噗嗤一声笑了，将他的一只大长腿架到另一只上，“你觉得呢？”
大花臂看了看他这个做作的动作，“嗯，腿不错！”
视线又从腿上落到江晓晨的手腕上，“嗯，表也不错。”
未成年是不可能有这样长的腿的，主要还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表，以及刚才看到的那辆车。
大花臂确认一遍：“XNJ没错吧？”
江晓晨道：“没错，来吧！”
大花臂用什么东西在他手心上扫了扫，“先聊会儿天，等这玩意儿起作用。”
江晓晨问：“麻醉吗？”
大花臂道：“是的。”
江晓晨道：“我不用这玩意儿都行。”
大花臂冷笑一声，“早说啊，我还能省点。”
然后就没话了。
过了半晌，大花臂问他：“这个名字，是不是你很喜欢的人，纹手心的意义可不小。”
江晓晨纹手心是觉得相对隐蔽，江彦斌总不会掰开他手掌来看，其他倒没想那么多。
“把你握在手心里…”大花臂冲他眨眨眼，“怎么样，浪漫吧？”
江晓晨切了一声，“难道不是你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大花臂给他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有点小娇妻你别想逃出我手心的感觉了。”
江晓晨眉眼具笑，“你网络小说看多了吧。”
过了一会儿，大花臂开始动手了，针头扎下的时候，他开始跟他讲故事：“这个店面的含义，被你猜对了，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刚才我没回答你，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江晓晨看到他的耳后也有枚文身，字母S。
“S还在这个城市吗？”江晓晨问。
大花臂点点头，“嫁给你这样的人了。”
江晓晨咂咂嘴，“我这样的人是什么人？”
大花臂纹得很认真，声音随着动作放得很缓慢，“带十几万的表，开好几十万的车，一看就牛逼得不行的那种人…”
“有好多年没人这样评价过我了，不过话说回来，嫁给我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的？”江晓晨忍不住替他这种人发声。
“我没说不好啊，挺好的，起码物质这方面很那个。”
人在认真办一件事情的时候，大脑又在想另一件事，就会出现卡机的情况，比如现在的大花臂，江晓晨很想知道他所说的那个到底是哪个。
“不过…”大花臂在这里抽空看了一眼江晓晨，“你这样的人，大部分是渣男！”
江晓晨还没反驳，大花臂又补充一句：“尤其长你这样式的。”
江晓晨给他讲道理：“你又没有谈过我这样的，怎么能这么武断，你这属于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大花臂毫无歉意地微笑，“本来就是，我只是陈述事实。”
江晓晨切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我为了找到这个女孩，用了三年时间。”
大花臂笑了，“我为了把Q追到手花了六年，正好是你两倍。”
岂料江晓晨没有接着杠，而是有些忧伤地说道：“我追她估计也要这么费劲。”
大花臂说：“我和她正式在一起三年，三年后她就跟你这种人跑了。”
江晓晨受够了，“喂，能不能别用这个带侮辱性的词汇，换个词。”
大花臂就说：“那个二代对她挺好的，只是外面又养了两个女人。”
二代这个词…算了，管天管地管不住人家的嘴。“凭啥你觉得我是这种人？”
大花臂宣布道：“好了纹好了。”
江晓晨看了看手掌，有点肿，看不出任何美观的成分在，“还挺快，就是丑了点。”
大花臂将东西收回柜台后面，自觉忽略了丑这个问题，然后将柜台上的收款码拿到江晓晨跟前，用手指敲了敲，“一千。”
江晓晨掏出手机付了过去，“我跟你讲，下次说话小心点，你这样口出狂言，容易挨揍。”
大花臂说：“怎么着，你爱一个女人还能保证爱一辈子？你自己想想，可能吗？”
江晓晨看着他的脸，大概三十几岁，有点帅气在脸上的，“那你呢，你不就是个例子吗，看你这样，应该没老婆吧，守着这样一个店，身上纹这么多Q的姓，你不就是这种人，守一辈子…”
大花臂倒挺诚实，道：“我这是结果没得到嘛，我不甘心嘛，这不是被人甩了嘛，还有重要的一点，你显然没有发现…”
江晓晨问：“哪一点？”
大花臂咧开嘴笑，“因为我他妈穷呗，但凡像你这样，我谈八个女朋友！”
“靠，你是认真的?”江晓晨的社交圈里还没有这种人物，太他妈诚实了。
这年头，任他再狗屎不如的男人，都要自夸上几句深情，以便博得别人的好感，这年头不装深情出去都没人要，他倒好…
大花臂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这不就是现实吗？没本事的男人才深情款款，才至死不渝，因为他根本没有能翻出水花来的本事，但凡能翻出点水花来，都不甘心围着一个女人转…”
江晓晨不置可否，他没有立场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如果他成年了，他大概会理论几句，但他还小，社交圈也相对简单。最重要的是，他对女人，似乎还没有那方面的兴趣…额，应该说，没那方面的经验。
大花臂给他交代了几句文身后的注意事项，江晓晨就走了。
走到门口，大花臂喊他：“要不，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江晓晨转身看他，“理由呢？”
大花臂趴在柜台上笑，“我想看看你这种人，到底会不会有例外？”
江晓晨将号码报给他，“这个号码可以加我微信，你自个儿考虑加不加吧？”
大花臂冲他挥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