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了一声，像见到了鬼。
江晓晨扶了扶许念今的肩膀，弯腰给她拿了双鞋，“进来吧。”
青柠道：“都来啦，赶紧进来。”
又想起他们今天测验，问：“你们今天考得怎么样？”
“还行。”许念今坐在了沙发上。
江晓晨则说：“非常好。”
青柠赏给他一个白眼，“你就不能照顾下念今的感受，不就是考得好点嘛。”
江晓晨没再吱声。
姜雅坐在许念今对面，盯着她看。
“喂…”江晓晨用手在姜雅面前挥了挥，“没见过比你好看的人啊，一直盯着人家。”
许念今笑了笑，“小雅，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姜雅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个世界可真奇妙哈，想不到你也能到这儿来。”
姜雅站起身，似乎不想和许念今面对面坐着。起身去厨房找青柠了。
姜雅今天穿了一条蓝色的裙子，很好看。
其实许念今觉得江晓晨特别没有眼光，按女生的眼光来看，姜雅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是百里挑一的那种。
江晓晨在剥一个橘子，剥完皮还不算，还要细心拣上面的橘络，格外认真。
弄了半天，总算剥好了，然后将橘子递给许念今。
许念今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吃橘子这么费劲的吗？”
“我倒没有。”江晓晨笑道：“我挺糙的，主要是怕你吃不惯。”
“我没有这么娇气…”许念今掰了一块放嘴巴里尝了尝，巨甜。于是又给江晓晨递过去几瓣。“很甜。”
“你就权当我想给你最好的吧。”
这句话说得有点过了。
许念今觉得。
姜雅立在一边看着他俩，“关系现在这么好啊，真是看不出来啊。”
刚才她说的那句想不到你也能到这儿来，江晓晨已经没跟她计较了，但她不识相，非得又凑上来。
江晓晨唇角一勾，做了一个很标准的微笑，看着她的脸，“大小姐，要不要吃橘子？”
“要啊，”姜雅坐在江晓晨身边，挨得挺近，“不过…我也要吃剥了橘络的那种哦。”
江晓晨从果盘拿了一个橘子塞到她怀里，“想太多了你…爱吃不吃。”
许念今叹息一声，索性也插不上话，起身去帮青柠干活儿。
门铃响了，有女佣过去开门，是蛋糕送到了。
江晓晨看了一眼那个大蛋糕，便说道：“姜大小姐，不用说，这肯定是你订的吧。”
姜雅起身去签收，回头道：“怎么着？你不要太感动了。”
三层的蛋糕，摆在餐桌上占了大半个桌子。
“没事儿，下次你生日，我会给你订个五层的，你家垃圾桶够大吧？能扔得下吗？”
姜雅白了他一眼，和青柠抱怨道：“青柠姐，我也真是佩服你，天天伺候他这种人，一定很辛苦吧。”
许念今想了一会儿，没觉得姜雅这句话和江晓晨的话有什么关联，似乎纯属为了和青柠搭话说的。
青柠笑道：“不辛苦。”
江晓晨道：“柠姐就是我亲姐，你别说伺候那么难听，你懂事你就帮柠姐多干活儿，别嘴巴说得那么好听。”
姜雅可能生气了，踢了一脚垃圾桶，“人高马大，就会欺负女生。”
青柠小声地跟许念今说：“别管他们，从小吵到大，习惯就好了。”
许念今笑了笑不说话，将所有的水果都洗干净，摆好盘。
许念今将洗好的葡萄和荔枝放在茶几上，招呼道：“都过来吃水果吧。”
姜雅气呼呼起坐在沙发上，“你倒是乖巧，干活儿都不用叫，还真是会讨好人。”
许念今没说话，不想惹事，又躲到一边了。
江晓晨见许念今一直往青柠那边去，他也跟过去，青柠在收拾龙虾，许念今在水池里洗青菜，藕白的手泡在水里灵活地将青菜的老梗掐了丢进垃圾桶。
江晓晨站在一旁认真看着她，“看你洗菜也觉得很好玩儿。”
青柠问他：“寿星公今天有收到礼物吗？”
“收到了一份无价之宝。”江晓晨说：“你的礼物呢？”
“你每年都不要，所以我就懒得买了。”青柠说。
江晓晨无所谓地耸耸肩。
吃完饭，切完蛋糕，姜雅将一个礼盒给了江晓晨，“送你的，生日快乐。”
虽说从小吵到大，但是每年他们都没有错过对方生日，礼物也是必不可少的。
“嗯，谢了。”江晓晨接了过去。
姜雅问：“许念今你没有给江晓晨准备礼物吗？”
江晓晨替她答道：“她早就给我了。”
姜雅就没说话了。
吃完蛋糕，姜雅就走了，然后江晓晨送许念今回学校。
只是奇怪的是，一直没看到江晓晨的爸爸。
许念今本来不想让他送，他坚持要送，只能随他去了。
车子快到学校的时候，江晓晨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语气不善，“领导，请问有什么指教？”
那边说：“我到家了，你去哪儿了？”
“送我朋友回学校。”
那边问：“又是那个女孩儿吧？”
“你猜对了。”
那边说：“今晚不好意思，本来爸爸答应了陪你过生日的。”
江晓晨说：“无所谓呀。”
“儿子。”那边说：“希望你理解下爸爸。”
“我没有不理解。”江晓晨的声音大了些，“我已经很理解了，一个生日而已，没有那么重要。”
“不是。”那边解释：“很重要，你的事情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江晓晨忽然从靠背上坐直了身体，“很重要你为什么迟到？”
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边说：“我就知道你生气了。”
江晓晨无所谓道：“你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那边说：“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沟通…真的，感觉你以前不这样。”
“你难道心里没数儿吗？我妈走后，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你做到几次？”
“儿子…我…我也不容易。”
“你有什么不容易啊，不容易的是我妈，因为你，她命都丢了，你还不容易，你不容易，外面女人也没有少过。”
“江晓晨！”
那边压抑着怒气。
“老爸，你活得已经很滋润了，你不是不容易，你只是自私，舍不得把时间分给我这个儿子。”
江晓晨挂了电话。
车轮碾压着柏油马路的声音很清晰，车厢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江晓晨的手盖在许念的手背时，许念今没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她不能动。
于是，江晓晨一把搂过她时，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被他紧紧圈在了怀里。
老蒋停了车，很识趣儿地下车了，“我抽根烟先。”
许念今轻声问：“能不能松开我？”
“不能。”江晓晨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刚才和他爸打电话的时候吼得太大声了。
不知抱了多久，江晓晨终于松开了她。“对不起，失控了，让你见笑了。”
许念今摇摇头，“没关系。”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江晓晨开着车门，看着她走进去，头一次没有送她到寝室楼下。
江晓晨懊悔了很久，这样的自己，这样失控的自己，他原本不想让许念今看到的。
但就是失控了。
还失控得特别难看。
江晓晨一拳砸在车子靠背上，“叔儿，带我回去吧，回香江。”
老蒋没说话，默默发动汽车。
许念今回到宿舍后，躺在床上翻着手机，江晓晨在一小时前发了一条朋友圈，就一张照片，一只兔子玩偶的照片，配文是：小兔子乖乖。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从高一到高二。
又从高二到高三。
许念今再也没有看过失控地江晓晨，他的情绪又恢复到稳定的“不近人情”，当然了，对着她除外。
高三开始，做卷子，刷题，已经成了许念今学习生涯必不可少的一环。
江晓晨仍然学习得很轻松，班里学习得很轻松的还有一位，就是那个赵佳敏。
许念今偶尔能挤进全班前十，大部分是维持在第十五名前后。
江晓晨天天给她开小灶，讲题，纠正一些不是很有用的学习习惯。比如，她的错题集，她没完没了的刷题之类的。
还顺便给她洗脑，“你这么聪明，一定能考到好大学，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许念今就笑，“我觉得你说我聪明是讽刺我。你前不久还说我用的都是笨方法。”
“是挺笨，说了你也改不了。”江晓晨抓过她的手，掰开她的手指，取出那根变形的食指出来，“啧啧啧，真是好别致的手指，都能拿去展览了。”
许念今想抽回手，江晓晨不让。
按在自己的腿上，给她揉着。
“不用…”许念今怎么挣扎也没用，有些急了，“我自己来，真不用这样。”
江晓晨头也不抬，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的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揉着。
赵佳敏朝江晓晨后背扔了一本书，“喂，别耍流氓。”
这些年，再不熟的关系也变熟了，何况赵佳敏和江晓晨其实是同一类人。
两人已经习惯了彼此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是，两人不仅像，各方面也都不分上下，尤其在学习这一块儿上。
这次你考第一，下次他考第一，于是乎，第一几乎都被他俩包揽了。
许念今闻言脸一红，可能真的是和江晓晨混太熟了，以至于他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虽然他的肆无忌惮都打着为她好的名号。
江晓晨对着赵佳敏翻了个白眼。
“求求你了，别这样。”许念今真的是急了。
“说了别动，我揉好了自会还你。”他倒是出奇地平淡。
许念今发现，班里有大半的同学盯着他们看，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还有人窃窃私语：
“你看他们两哦，现在都不避讳了。”
“是啊，腻腻歪歪个没完儿。”
“真是服了，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