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哥，姜雅说的…其实不对…”许念今说：“我没有精神病。”
“当然没有。”顾星赴说：“你怎么可能有呢。”
许念今就没再解释了，本来她是打算把自己刨开和他好好说说的，既然如此，就算了吧。
毕竟没人愿意重温痛苦。
“上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顾星赴轻轻推了她一把，“注意脚下，别摔了。”
“你也回去吧，别看了。”
“我喜欢看着你，看着你我踏实。”顾星赴朝她挥手。
“晚安。”
“晚安。”
另一边，江晓晨在给姜雅打电话。
“为什么你嘴这么欠儿呢？啥你都要管。”江晓晨骂道。
“你别怪我了，我为你好，你看看你那样儿，我们难道就没法正常沟通了吗？”姜雅叹气。
“能。”江晓晨平静说道：“现在就开始正常沟通，我问，你答。”
“嗯。”
“为什么去找她？”
“替你打抱不平。”
“她的脸是你打的？”
姜雅笑了一下，“没错儿，我打的。”
江晓晨咬牙道：“你凭什么打她？”
“打人还有这么多理由？”姜雅没好气道：“你就光看到她挨打了，心疼了，你为什么就不关心我？我也挨打了，我也痛死了。”
江晓晨问：“你这么泼辣，谁敢打你啊。”
“顾星赴啊，他打我了，我的脸也肿了，你们都只关心她的脸，就没人关心我。”
姜雅越说越激动，就哭了。
江晓晨听她哭觉得心烦意乱的，心里窝着一团怒火无处发泄，他本来有正当理由朝她发火的，但她哭了。
这个世界最恐怖最麻烦的事情就是一个女人哭了。
江晓晨这种人，是不可能被道德绑架的，要她和女人吵架他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真要她把女人骂哭，或者打女人。算了吧，他情愿往自己脑袋揍上一拳。
“好了，别哭了，明天请你吃饭。”
“嗯。”姜雅停了下来，“米其林餐厅。”
“靠。”江晓晨说道：“吃顿米其林就不哭了？”
“嗯，我要化悲痛为食欲，再由食欲转变为力量。然后抢回顾星赴。”她丝毫没有羞耻之心。
“喂，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江晓晨实在不明白，“你长的五官也还算端正，身材也不算太差，怎么就看上顾星赴了，你要知道，你刚刚被他扇了。”
姜雅吸了吸鼻子，“你下次别夸我，我被你夸得都要怀疑自己了，就你这夸人的架势，就等着打光棍一辈子吧！”
江晓晨笑了笑，“我要是需要，勾勾手指就有人马上和我结婚，你信不信。”
姜雅嗤之以鼻，“肯定喽，图你家财万贯呗。”
“还有，顾星赴很好，你不懂，你这种人永远也不懂。”
“脑残。”江晓晨骂了一句挂了电话。
江晓晨躺在了床上，用手指按了按酸痛的眼睛，胃里抽搐来回翻涌的感觉已经压下去了，但心口很难受，很闷，像堵着一团棉花，无能为力，需要他认命的感觉。他对着漆黑的窗外轻声道：“许念今，晚安。”
第二天下午三点，许念今又来了医院，可惜，一个小时前江晓晨刚走，她没见到。
她本来准备早上来的，顾星赴带她去了图书馆，结果绊在那儿半天。
更多时候，许念今会觉得顾星赴是一个良师益友，倒不像男朋友。
就像小学一样，他关注比较多的，还是她的学习，有没有进步的空间。
这种关系是良性的，其实是好的。但许念今这几年和江晓晨相处久了，难免又觉得有些压力。
江晓晨会在她课外做题时定闹钟抢她的笔，会抢她的卷子，会嘲笑她靠刷题提高的那几分…
许念今突然有点沮丧，因为想到这些，她觉得有点对不起顾星赴。
从顾星赴的角度出发，他想让自己的女朋友和自己保持平行并没有错。这样的良师益友，估计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这个你买一本去看看，能提高英文写作能力，里面很多对白，句子短，平时读着玩儿。”顾星赴往她手上放了一本英文书。
这书她熟悉，她的宿舍桌子上放了一本，江晓晨之前给的，确实有点用，就是看起来比较浪费时间，得边读边翻译，边上还得配一本砖头那么厚的英汉词典。
后来时间总觉得不够用，许念今就放弃了，直接跑去香江公寓麻烦青柠姐。
保安室的李大爷喊着了许念今，“沈同学，有你的快递。”
许念今走过去，一个很大的包裹。
到寝室后她打开来看，一个狗狗的玩偶，一个墨绿色的礼盒，以及一本粉色的日记本。
看到前面两样东西她还不知是谁寄的包裹，但看到这本日记本，许念今就知道是江晓晨寄的包裹了。
翻开日记本，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字迹。
按记忆翻到中间的那页，是她偷偷写给顾星赴的一句话：顾星赴，你是我的光。
那个时候，顾星赴对她来说就像天上的星辰那般遥远，明明坐得如此近，却仍然觉得两人之间隔着银河系。
好在她终究握住了光。
许念今将日记合上，塞进了书架里。
随手拿过礼盒，其实都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这个方正的形状，这个大小，在她的认知里，除了戒指盒，她想不到还会有什么。
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勇气打开。
将盒子收进了抽屉里，想了想，又锁了起来。
最后抱着玩偶狗狗倒在了床上。
只不过是拆了一个快递，怎么这么累？!
开学了，经过一个寒假的“洗礼”，许念今觉得自己离书呆子又近了一步。
她依然和江晓晨坐一块儿，她没有提出换位置，江晓晨也没有提出来，两人就这样别扭地坐一起。
后来许念今觉得自己想多了，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就连平日从不学习的人都学习得无比认真。一旦彻底进入学习状况，根本来不及感受那点儿尴尬。
江晓晨依然会在她做错题后习惯夺过她的本子改正过来。
课后做题依然会用敲击课桌的方式提醒她该休息了。
就拿几天的午休来说，许念今一觉醒来，右手食指多了一张崭新的创口贴。
创口贴上还有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表情包上写着：饶了我吧。
想笑，侧目看着江晓晨寒着一张脸又不敢笑。
“许念今，帮我看看这题怎么做？”
赵佳敏的本子从天而降，“这题我只能用一个解法做，我想看看你的解法。”
许念今拿起本子看了一眼，“你解得很好，很完美。”
又还给他了。
“那我想看看不完美的，你做下我看看。”
江晓晨用看傻b的眼神刮了他一眼，没说话。
许念今笑了笑，转了个身，趴在后面桌子上开始解题。
花了十几分钟。
赵佳敏等得花儿都要谢了，嘴里啧啧称奇，“大嫂，你这样儿不行啊。”
许念今让她别乱喊。
“顾星赴是我大哥，你当然是我大嫂。”赵佳敏似乎是故意的，“顾哥做这种题目，要不了五分钟。”
又说：“可能五分钟都用不了。”
许念今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下次您就别叫我解了，全校第二名。”
“能不能别叫我全校第二名。”赵佳敏觉得很晦气。
自从来了这二中，他就争到两次第一，他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江晓晨，更加觉得烦躁了。
这家伙儿比顾星赴还恐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学的，顾星赴的碎片学习法他已经试过了，并不是很适用他。
但江晓晨这家伙儿，平时课堂上很少看到他学习，除了完成必要的作业，他连字儿都不写。
牛逼得跟什么一样儿。
可恶！
“这位同学，您没有同桌吗？”江晓晨转头平淡地看着赵佳敏，“您没有课桌吗？”
“有的。”赵佳敏答道。
“那请您移动尊体，现在是自习时间，不要给其他同学添麻烦。”
“是给您添麻烦吧？”赵佳敏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江晓晨说完又趴回到桌子上了，自习课是他的休息课，向来如此。
学校论坛最被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是，一中那位帅到没天理的学霸校草的女朋友是沈月。
这个话题几乎一周冲进论坛热门话题一次。
都得托顾星赴的福。
他每周过来一次，有时候两次。
至于具体什么时间，完全取决于他的心情。
刚开始，刘老师还找过许念今谈话，后来就放任不管了，许念今够自律，刘老师找不到她的把柄。
至于顾星赴，刘老师是略有耳闻的，她的几个教师朋友几乎都认识顾星赴。毕竟是一中稳定保持全年级第一的头号人物，怎么着都要认识认识。
由于是最后一个学期的冲刺期，老师们的作业留得一个比一个多，似乎除了让学生们刷题就没有其他好办法了。
许念今看着自己的可怜手指，又看了看正在用耳机听歌的江晓晨，陷入了沉思…
这个学期，江晓晨总戴着耳机，写作业戴着，休息戴着，吃饭也戴着。
林莉和他套近乎问她听什么歌，他一本正经地答：大悲咒。
林莉一时接不上话，又不是很相信，于是从江晓晨耳朵里取下耳机，放在自己的耳朵听了听。
听完脸都绿了。
尊敬地将耳机放回江晓晨的耳朵上，抱拳道：“大哥，打扰了。”
许念今问：“为什么听大悲咒？”
江晓晨平静答：“平心静气。”
许念今问：“这样有助于静心学习吗？”
江晓晨的目光怜悯地从她略微苍白的脸上转移到她又多贴了一张创口贴的手指上，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许念今自讨没趣儿，低头看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