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司正在宣传电视剧，也在宣传我。”
他倒是一脸的笑意，看起来并不在意。
看着许念今满额头的薄汗，抬手给她擦了擦…
手指拂过她的眉毛时，这才意识到有点越界，又撤了回来。
许念今看着他的手掌，说道：“创口贴翻开了。”
江晓晨掌心朝上看了看，创口贴已经掀开了一半，露出XN两个字母。
许念今抓住他的手掌，轻轻将那张创口贴撕掉，“我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你纹的是什么了，以后就别贴这个了。”
许念今平淡地与他的星眸对视，右手食指轻轻抚过文身，然后离开。
“现在倒也有了正儿八经遮盖它的理由了，公司要求的。”江晓晨盯着掌心青色的字母好一会儿，然后手指缓缓收拢，握成一个很有力量的拳头。
像是握住了全世界。
“可以洗掉的吧？”许念今问，“去把他洗掉吧。”
“我怕疼。”人高马大的江晓晨给了许念今一个这样的理由。
“走吧。”许念今走在前头，没有等他，江晓晨跟在她的身后。
纤细的背影，晃动在他一整个青春里的高马尾，简单干净的白t、牛仔裤、板鞋。
江晓晨笑了，抬腿跟了上去，与她并排走到一起。
江晓晨开车将许念今送到出租房楼下便走了。
许念今进了房间后趴在床上好久都没有动。
江晓晨掌心的刺青，她名字的首字母，还有他的眼神，都让她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今天的饭似乎也吃得不在一个准确的点上。
墙上的钟表沉闷地响起时，许念今扭头看了一眼。
四点。
在床上摸到空调遥控器，打开，胡乱扯过一条被单，她还是决定什么也不想，先睡一会再说吧。
这一觉睡到了六点半，许念今抓过手机看了看，微信显示有56条信息，顾星赴发了一条问在干什么的信息过来，另外五条都是江晓晨发来的，问晚上要不要吃个夜宵之类的。剩余就是群消息，余梦建的群，正在讨论各自学校的校草帅不帅。
还艾特了许念今，问有没有把顾星赴看牢了。
聊得最多的就是江晓晨了，说江晓晨把他们屏蔽了，在群里抱怨了一大堆。
许念今随便回了几条，没有参与进去，自从复读以来，她们聊得比较少，毕竟圈子不同了，共同语音就少了。
还有一条陌生人申请添加好友的消息，许念今点开看了看，头像是一只猫，点了通过，就放着没管了。
给顾星赴打了一个视频过去，那边好一会儿都没接，自动挂断了。
江晓晨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她，是一块图案复杂的滑板。
“挺好看的。”许念今打了这几个字发过去。
“我妈妈送我的，我一直舍不得拿出来滑，刚刚看了下，还特别崭新。”
“现在很少看你滑滑板了。”许念今说道。
“你想看的话我就滑。”江晓晨发了一个笑脸过来。
“你应该问你自己，你自己想不想，不能问我，你问我怎么行，多没主见啊。”
“因为我觉得你不是很喜欢运动男生。”他接着发过来，“也不对，你好像对男生都没啥兴趣。”
刚刚通过的那个女生发过来一个笑脸，许念今也发了一个同样的笑脸过去。
许念今回复江晓晨，“怎么说？”
江晓晨回：“没有我身边其他女生那么热情…不，应该是热烈，那种活力四射的感觉。”
“哦，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所以，你们男生都对那种热情的、热烈的、活力四射的女生不感兴趣吗？”许念今发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想撤回的时候，江晓晨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哈哈，你这句话几乎把我们几个都内涵了。”
许念今发了一个思考的表情过去，附带一句：“我没有。”
江晓晨说：“我，顾星赴，应该还有其他人…”
“换个话题。”许念今说。
江晓晨问：“那…出来吃夜宵吗？”
许念今答：“吃不下。”
“那散步？喝奶茶？”
“也没什么兴趣。”
“我教你滑滑板怎么样？”
“也不想。”
“许同学，你平时除了看书写字，还有其他兴趣爱好吗？”
“听歌算不算？”
“算，那你出来，我们去k歌。”
“…”
“唱歌就算了，你带着滑板出来吧，我们去时代广场那边散个步。”许念今说。
其实k歌她有点儿心动的，但去那种地方消费太贵，她舍不得，又不想花江晓晨的钱。
所以选了个不要成本的。
两人在时代广场碰头，只是好巧不巧地碰到一个“不速之客”，看到这个不速之客，许念今就觉得脸疼。
姜雅的衣品是真的好，穿得跟明星似的，许念今看了看自己，感觉自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江晓晨，好啊你，我晚上约你吃饭你说没空，怎么和她在一起就有空了。”姜雅不满地盯着江晓晨。
“您不是也有伴嘛。”江晓晨踩着滑板滑了出去，和她身边的男生击了个掌。
那男生冲许念今打了个招呼，许念今也冲他点了点头。
姜雅翻了个白眼，对着许念今说道：“你倒是没变，一直都这么土包子，复读一年考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许念今答。
“我猜就不怎么好，你这种人，内心不够强大…扛不住…”
江晓晨滑到姜雅身边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姜雅吃痛喊了一声：“江晓晨！”
江晓晨道：“你再喊大声些，我的暑假就能提前结束了。”
“你怎么无时无刻都在帮她？”姜雅有点生气，“你是不是又忘了，人家有男朋友。”
“乔子振，带你女朋友走吧，不然待会儿吵激烈了，你哄不了。”江晓晨踩着滑板停了下来，姿势很酷。
那个叫乔子振的男生笑了笑，走过去拉着姜雅的手，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两人就走了。
江晓晨拎着滑板走到许念今身边，“我替她向你道歉，她就一大小姐脾气，嘴巴坏，但人没有什么心眼，心里不爽都说出来了…”
“我知道…她性格挺好的…这种人大抵都活得很恣意潇洒。”许念今说。
“恣意妄为吧。”江晓晨说，“我受不了她的脾气。”
“你不也受那么多年了。”许念今笑着说道。
“我现在呢…”江晓晨将滑板放下，在许念今面前炫技，“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江晓晨像一阵风一样滑了出去，速度极快，一个飘移，又滑了回来，“上次在意大利，和她吵了一架，把她骂哭了，然后惊动了双方长辈…”
江晓晨半空将滑板翻了一圈，看得许念今一惊，赞道：“好酷～”
江晓晨唇边勾起一抹笑，“大家都说我酷。”
“然后姜雅打电话给我姥姥，我姥说了我半天…”江晓晨说，“就是上次姜雅打电话那次，我真是无语死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感情的。”许念今笑着说，“势均力敌，谁都不用委…”
她忽然停住了，感觉失言了，笑了笑，没把话说完。
江晓晨的黑色衬衣被风吹得鼓鼓的，他踩着滑板末端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许念今的脸。
其实江晓晨知道，顾家是不可能接受许念今这样背景的儿媳妇的，从当初许念今选了顾星赴开始他就知道。
“你不滑了吗？”许念今问。
江晓晨将滑板踢到她脚下，“你要不要试试？”
“不行，我完全不会。”
“试试，”江晓晨看着她，“人生要勇于尝试。”
许念今被这句话打动了，抬起一只脚，问：“这样吗？”
“停！”江晓晨蹲下身，摆了一下她放脚的位置，然后站起身伸出手，“把手放上来，我拉着你，你先一只脚滑滑试试。”
许念今犹豫了一会儿，便将自己的手交给他了。
“另一只脚滑动，感受一下。”江晓得教的很认真。
许念今滑得很慢，左手被江晓晨握住，让她有些不自在。
“你松开我吧，我自己试试。”许念今说。
江晓晨闻言松开，许念今滑了出去，然后不负众望地摔了…
江晓晨没过去扶，看着她站起身，“勇敢的女孩，还滑吗？”
许念今摆了摆手，“我真是没有运动细胞。”
“是你不让人带着，逞强。”
江晓晨走过去，拉过她手肘看了看，“擦破皮了，还好不算严重。”
“嗯，我护了一下，没实打实和地面撞击，先用手掌撑了一下…”
“好棒哦。”江晓晨毫无诚意地夸了一句，“别滑了，坐下来聊聊天吧。”
“嗯，也好。”
两人坐在广场的台阶上，江晓晨从随身背的运动包里取出创口贴递给她。“贴一下吧。”
许念今没问他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创口贴，她早就看到他的手背好几处淤青，还有针孔，不用问就知道了，作为练习生，高强度的训练难免会受伤。
上次拍综艺的花絮流了出来，那时候还是冬天，他跳进水里，爬上来的时候哆嗦着满场子找浴巾。所有人都在笑，包括他自己。
其他人都有助理或者工作人员递毛巾，拿热水，只有他湿漉漉地抱着手臂尬笑，过了挺长时间才有人递给他一条毛巾，还是其他人用过的。
你辛不辛苦？
累不累？
要不要就这样算了？
这样的话，许念今没有资格跟他说。
刚才摔了一跤，许念今脖子上的戒指项链露了出来，江晓晨盯着那条项链看了很久。
许念今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用手将戒指握住，“小花在这里。”她说。
江晓晨闻言，唇角勾了勾，勾起了一抹极浅淡的笑。
片刻后，江晓晨问：“有没有想过唱歌？”
许念今看着他的脸，“啊，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自带混音，让人忘不了。”他看着前面推着购物车的小孩儿，“我把你之前唱歌的视频发给公司的制片人看，她说你很有天分…长得也很好看…”
“然后呢，你想让我去唱歌吗？”许念今笑着问，“当歌手？”
“嗯，只是觉得你有天赋，埋没了可惜。”江晓晨转过脸来看着她，“怎么样？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你找个老师。”
“再说吧，现在没有这个打算。”许念今在江晓晨真诚地注视下率先败下阵来。
“你平时，都这么看女生的吗？”许念今这么想就这么问了。
“不好意思，跟着几个老师学了一下眼技。”江晓晨说，“导致现在总想和人飙个眼技。”
许念今被他逗笑了。
“我觉得你可以，你行，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江晓晨的手肘撑着后面的台阶，样子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