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今扭头一看，好家伙儿帽子都脱了。
“你要不要把口罩戴起来，你这样不行啊…”许念今说，“太耀眼了点儿。”
江晓晨笑得很灿烂，“我能当成是你在夸我吗？”
“我没夸过你吗？”许念今问。
江晓晨摇摇头。
“你这么帅，其实也用不着别人夸。”许念今抓过他放在地上的帽子，盖在他的脸上，提醒道：“有人过来了。”
一个穿着短裙看起来很哇塞的女生走过来问，“你好，小哥哥，我想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江晓晨挪开了帽子，将那张天生丽质的脸完全展露了出来，对女生说：“你在问我吗？”
女生脸一红，害羞地点了点头。
许念今侧目看去，江晓晨这姿势，这模样，啧啧啧…酷中带着点天生的痞气。
江晓晨没什么表情，“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女生有点失望，转身准备走，走了两步又回来了，“那…小哥哥，能不能加个微信？”
江晓晨摇了摇头。
女生如泄气的皮球，依依不舍地走了。
江晓晨冲许念今眨眨眼，“你看人家…多勇敢啊。”
“是挺勇敢的。”许念今笑了笑，“就是你拒绝女生的样子…有点太冷漠了。”
“有吗？”江晓晨坐直身体，“我不觉得。”
“真的。”许念今说得很认真，“可能我是站在女生角度上感觉的。”
“那我改改？”江晓晨看着她笑，“来者不拒？”
“那也别…”许念今摇头道，“还得看下喜不喜欢，总不能当渣男吧？！”
“你知道我从小到大的外号是什么吗？”江晓晨问。
“大魔头？”
“不是？”
“那我猜不出来。”
“这大魔头…”江晓晨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从你脑海中彻底消失啊？”
许念今撑着下巴看着路过那些人的鞋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厌女队队长，姜雅给我取的。”他笑了笑。“那个时候觉得挺酷，现在不觉得了。”
“还真别说，这外号取得真好。”许念今说，“高中的时候，你对女生不屑一顾的样子，让我成了众矢之的，想想就可怕。”
两人看着彼此笑，没再开展话题。
许念今的手机响了，是顾星赴打来的。
大概他这会儿才看手机，许念今庆幸他不是打视频过来。
只是接起来的时候，仍然有点做贼心虚。
“在哪儿？”顾星赴的语气毫无感情，很生硬。
“时代广场。”许念今答道。
“和谁？”还是那种语气。
许念今还没回答。
那边就说：“江晓晨是吧？！”
许念今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麻烦了。
“是。”她诚实道。
“手拉手？玩滑板？”顾星赴冷冷笑了一声，“情趣不错嘛。”
许念今掩住听筒，瞄了一眼江晓晨，江晓晨看着远方充耳不闻。
许念今站起身，与江晓晨拉开距离。
她想解释下：“顾哥…你听我说…”
可是开口了，又忽然发现，这解释不了。
怎么解释？
顾星赴说的完全没错，他们刚刚确实手拉在一起了，确实一起玩了滑板。
“说，我听着。”顾星赴说。
“我…”
“发现无话可说了是吧。”顾星赴又笑了，“许念今，你很OK啊。”
顾星赴生气，就会喊她全名。
许念今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顾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的。”
“江晓晨什么心思你不明白？”
“我们只是朋友。”许念今说道。
“许念今，我发现你的头脑真的很简单。”顾星赴没好气地说，“你不会天真地以为男女之间会有真正的友谊吧？不会天真地把江晓晨当成你朋友吧？”
“为什么会没有？”许念今也有点生气了，实在是顾星赴的语气太差了，几乎句句带刺。“你和裴清难道不是朋友？”
“我和裴清当然是。”顾星赴理直气壮道。
“那为什么我不行？”
“因为我是男的，我知道男人的龌龊想法，我比你了解男的，懂了吗？”
“你…”许念今气结。
“现在回家！”顾星赴说，“别逼我现在飞过去找你。”
许念今拿着手机没说话。
那边催促道：“听到没有！许念今！”
“我听到了。”许念今的声音很轻，“顾哥，一定要这样吗？”
她说：“我就不能有朋友吗？”
“你可以有，但你的朋友不能是江晓晨，你和他就不能同框待在一块儿，明白吗？”
“为什么？”
“收回你这个愚蠢的问题。”顾星赴显然失去了耐心，“一个小时后，到出租房给我打视频。”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江晓晨笑着看着她，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好像某人挨批了。”
许念今眼睛向四周瞄了一圈儿，“你说是谁在盯着我，他远在十万八千里也能知道我干了什么。”
“首先排除姜雅，姜雅现在不干这事儿，我把她的恋爱脑拯救回来了。”江晓晨笑着说道。
“送我回家吧，我这个气大着呢。”许念今指了指手机。
然后手机就收到一条信息，是顾星赴发来的：自己打车回去！
许念今都被气笑了，“算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江晓晨没干预，将帽子戴在头顶，“那走吧，我也要回去了，我姥姥过来看我了，在这边住两天。”
“那我明天去看看姥姥。”许念今说。
“还是别吧。”江晓晨冲她挥了挥手，两人一左一右分道扬镳。“我怕你男朋友找你事，到时候解释不清。”
许念今站在原地看着他走。
江晓晨走了一段，本意是想看看许念今的背影，结果扭头就对上了她的眼睛，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他强装镇定地朝她扬了扬手上滑板，大踏步没入了人群里。
回到了住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许念今深吸一口气，点了视频给顾星赴。
很快就从手机屏幕上看到了顾星赴冰冻三尺的脸。
“速度挺快嘛。”顾星赴讥讽道，“他送你回来的？”
“打车的，要不要给你看下打车记录。”
“你愿意的话，我看一下也行。”他说，“今天晚上玩得开心吗？”
许念今没说话，偏过了头，看向了窗外。
“说话！”顾星赴怒了。
许念今看向他，从未见过他如此疾言厉色。
看起来真的很可怕。
“顾哥…我…”
许念今从小到大被人嫌弃，被人忽视，甚至被人作弄过，也被人责骂过，但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吼她，两滴泪猝不及防就从眼眶滚了下来。
“哟，现在知道委屈了？现在知道哭了？和男的出去玩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会生气？”
邓欣从视频中一晃而过，“顾总，这是怎么了？”
“没你的事。”顾星赴冷冷道。
“别哭，看着我。”顾星赴说，“解释！”
许念今用衣袖抹了一下眼睛，“我…我解释不了…”
这句话，又成功把顾星赴的火气挑了起来。本来看她落泪，心一软，还想缓和好情绪跟她谈谈，这下让他怎么谈？这不存心要让他生气嘛。
“那你的意思是，你和他就是我看到的那样，你们卿卿我我，在谈恋爱？”
“没有，不是…根本不是…”许念今慌张地说，“就是我想试试自己会不会玩滑板，然后怕摔，他扶了我一把…”
“继续说。”
“马上就松开了，真的，很快，没有超过一分钟…”许念今哽咽道。
“这是时间的问题吗？”顾星赴的声音很大，“是不是出轨一分钟，可以算没出轨？”
“顾哥，你别这样。”许念今看着他，讨饶道。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到底背着我和他见过几次了？”顾星赴压抑着声音，沉着得可怕。
尤其那双眼睛，像是要把许念今生吞活剥了。
“没有。”
“许念今，你撒谎的时候就是这样底气不足，看来私下见面的时候不少嘛。”
“一定要这样吗？”许念今难过地看着顾星赴，“还是说，你的规矩只给我立，你可以同时和其他女生交往，却不允许我有男性朋友？”
“什么意思？”顾星赴被她一句话问懵了。
“就字面意思。”许念今没看他，“顾哥，你真的很双标！”
“说清楚！”
“我说得很清楚了，”许念今说，“你在北京，应该有女朋友吧？”
“许念今，你别故意转移话题，别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顾星赴火光了，他没想到许念今竟然会这样想他？
这算什么？随便给他扣一顶帽子，然后替自己开脱？
这难道不是变相地坐实了她的“罪名”？
顾星赴觉得自己要炸了，他温柔乖顺的女朋友去哪儿了？
正要开口，许念今就把视频切断了。
顾星赴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发完，面对被切断视频的页面，气笑了…
邓欣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顾总，消消气，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别吓到许小姐。”
“她可不会吓到。”顾星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她现在不仅会撒谎，脾气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