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江晓晨打电话给许念今，约她去看海，问她有没有空。
许念今说有。
两人便约好了明天一起去海边。
海水很蓝，太阳很晒，这片海域因为偏远，来的人很少，此刻的整个海滩就只有他们两个。
江晓晨穿着黑衬衣，头发长了不少，刘海挡住了眼帘，这一次，他没有戴帽子和口罩，撑着手臂躺在太阳伞下吹着海风。
许念今侧目看她，问：“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拿过果汁喝了一口，惬意且温柔地看着许念今，“如果可以，我想去法国。”
“为什么是法国？”
“我喜欢那儿的氛围，不像我们中式刻意营造出来的浪漫。”他说，“法国人的浪漫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我很喜欢法国街头捧着花的男人和女人们，喜欢他们用鲜花点缀生活。”
“仅仅是这个原因吗？”许念今看向江晓晨。
“当然不是。”他笑着说，“在法国，你可以用见面礼节亲吻自己的心上人。”
“这个我知道，亲脸礼节，抱在一起在对方脸上亲一下。”许念今说。
“对，亲的同时伴随嘴里响亮的啵一声。”江晓晨模拟得很形象。
许念今调侃道：“我是土狗，至今没有出过国，看来法国最适合我这种土狗去了。”
“不准你这么说自己。”他坐起身，看着许念今将自己的脚埋进沙子，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脚丫埋起来。“哪里有这么好看的土狗啊。”
“我要出差了。”许念今忽然说，“可能要离开几天。”
“去哪儿呢？”江晓晨问她。
许念今的声音很轻，“一个小镇，去取景拍摄。”
“那就趁机好好玩玩。”他笑着说，“多唱几首歌，在这样不见天日的生活里，我可是全靠听你的歌熬过来的。”
许念今望着蔚蓝的海没有接话。
江晓晨问：“我想抽根烟，介意吗？”
“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半年前吧。”他笑了笑，从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拿在手上。“那个时候有个粉丝给我发私信，我点开来看，她骂我，让我去死。”
许念今找不出安慰他的言辞，只能笼统地说一句：“在我印象里，你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江晓晨眯着眼睛看向远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她前面给我发了很多私信，她每天跟我说早安晚安，她说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世界是不真实，人心易变，而我，操控不了一切。”
许念今心疼地看着他，说：“想抽烟就抽吧。”
他将烟叼在嘴里，熟练地点燃，那架势，像是至少有十年的烟龄。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烟草的气息里藏着放纵、洒脱、和不羁，将它们吸进肺里的人，大概都向往着这些。
许念今迷恋般看着他惆怅的侧脸，每次凝视，她都在心里赞叹，这张脸，找不出一丝不妥之处，是那么地恰到好处，从五官到轮廓，都充分体现了造物主手艺的精彩绝伦。
发现她一直看他，江晓晨臭屁地问：“帅吗？”
“…”
“是是是，帅，全世界第一帅。”
江晓晨露出一个傲娇的表情，说道：“全世界第一帅不敢当，不过我去年真的被投票成了亚太第一帅。”
“真的？”
“骗你干嘛。”他将抽完的烟蒂摁灭在沙子里，然后挖了个浅坑，把烟蒂埋了进去。“你别看现在这些粉丝骂我骂得这么厉害，以前对我可是真爱呢，什么帅什么帅的投票，不睡觉都要找人帮我冲票。”
“你的人生真丰富。”许念今感慨道。
“那可不，哥可是潇洒上过一回巅峰的人。”
他拉着许念今站起来，两人沿着沙滩往有海水的地方走去。
不知是谁开始跑的，反正最后两人你追我赶嬉闹了起来。
江晓晨将衣服脱了，一头扎进了水里。
很久也不冒出来，许念今喊他名字，“江晓晨，你在哪儿？”
没人回应。
一个海浪打过来，许念今往深处走了过去，“喂，别吓我，我不会游泳。”
水没到腰际的时候，江晓晨忽然冒了出来，一把将她抱住，吓了她一跳。
她说：“真是吓死我了。”
这下好了，害得她衣服都湿透了。
江晓晨将湿漉漉的头发抚至脑后，脸上挂着亮晶晶的水珠，白皙的皮肤莹润有光泽。
同样看呆的还有江晓晨，此刻在他面前的女孩，比平时更加娇柔美丽，她就在他面前，他正抱着他，如此触手可得的距离，最终没有忍住吻了下去。
许念今微微闭着眼睛，不知觉间抬起脖子，几乎是自己将唇送上去给他吻。
江晓晨的唇不停地在她的唇上蠕动，时而轻轻地咬磨着，时而又伸出柔软的舌在许念今的唇上舔舐着…
许念今和顾星赴接过好几次吻，但都是极浅的亲吻，从来没有深入过，江晓晨这个吻，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次混合了烟草的气息，总之，她的心跳的格外的快。
江晓晨停下时，许念今仍然微微张着嘴痴迷地阖着眼睑，江晓晨噗嗤一声笑了，在她眼睛上轻啄了一下，“白雪公主，你可以醒来了。”
许念今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如马蹄在疾驰得心跳，“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以外的人。”
“没有。”他说，“其实我曾经尝试过，但她们一旦靠近我，我就想逃跑。”
许念今故意笑着问他：“那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那你可怎么办啊？”
江晓晨很诚实地说道：“如果从未认识过你，我说不定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渣男。”
“哈哈，江晓晨，你悠着点儿，你的心脏跳的更快了。”许念今笑的很放松。
江晓晨挑了挑眉，“那是因为你在我怀里，你试试一晚上如此，我肯定心跳加速到失眠。”
“那在新疆那一晚呢？”
“失眠了啊。”他说，“盯着你的脸看了好几个小时，根本不敢睡，感觉我一旦睡着你就跑了，醒来会发现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他抱着她到了更深一点的水域，许念今圈住他的脖子，巨大的水压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那样的梦我做了太多次了。”他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那种巨大反差感，很磨人，会让人怀疑人生。”
许念今就这样很用力、很认真、很深情地看着他。
纵使是江晓晨这种经历过培训的人，被心上人这样炙热的眼神目不转睛看着，他也招架不住。“喂，某人不要这么肆无忌惮哦，不然后果自负。”
许念今伸出双手，带着迤逦的水花，将他的脸捧着，她说：“我想说，这个世界特别精彩，希望未来的晨宇能所向披靡。”
他没有深究她这句话，也没有好奇为什么是晨宇，不是他的真实姓名。只是觉得由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都很好听。
于是，他满心满眼都只剩下她的模样。
“真好，能看到你爱我的样子真好。”他说，“就算让我现在死去，也值得了。”
许念今捂住他的嘴，“嘘，别乱说话。”
……
深夜，许念今给顾星赴打去电话。
“我想好了，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你说。”
“我想离开这里。”
“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行。”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顾星赴听得很认真，他是发自内心喜欢许念今的，就拿此刻来说，明明知道她满心的不愿意，但她天性温柔，让他有种他们可以随时重新开始的错觉。
除此之外，顾星赴也听出了妥协和认命的味道。
也好，是他想要的。
许念今问：“法国行不行？”
顾星赴说：“行，只要你开心。”
许念今说：“你答应的能做到吗？属于他的一切，都还给他。”
顾星赴笑了，似乎是听到了很幼稚的话，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答了：“当然，顾哥说话算话，无所不能！”
她苦笑道：“是啊！顾哥无所不能。”
顾星赴说：“你收拾一下，明天我让老陈去接你。”
她答：“行。”
第二天早上，许念今将行李箱推出卧室，姚琛正好煮了两杯咖啡出来，看到了问道：“这是要去哪儿啊？”
许念今说：“去当顾太太。”
姚琛吃惊不小，“你…想通了？”
许念今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苦得皱起了眉头，“好苦。”
姚琛喝得悠然自得，“大早上喝黑咖好，精神。”
咖啡喝完，许念今说：“姚哥，送送呗？”
“送啊，怎么不送。”她放下咖啡杯站起身，“送妹妹出嫁啊。”
这句话明明很普通，许念今却哭了。
这句话很好哭吗？
姚琛愣了愣，张开手臂把她抱在怀里，“其实，生活都差不多，顾总也好，江先生也罢，都是过生活罢了。”
可是，姚琛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话对许念今来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其实旁人说还是有点儿用的，但他说没用，如果这句话在他那是有效的话，他这会儿应该成家立业，妻儿完满。
但他至今一人，便可想而知了。
陈叔站在楼下已经等了一会儿了，看到许念今，他高兴地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然后拉开车门，迎她坐了上去。
陈叔如是的说：“顾总有一个股东会议来不了，他的会议一个小时后结束，顾总让我先接你回家。”
许念今答：“嗯，好。”
车子开得很慢，许念今看向窗外，一个滑着滑板的少年在对面的人行道一掠而过，因为速度过快，他身上的衣服装满了风，鼓鼓的，像是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很像一个她认识的一个人。
手机在手心震动，许念今拿起来查看，是江晓晨打来的电话。
在此之前，他的那句为什么发了好几十条。
她回：“对不起，我选择顾星赴，请不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三个字让她头痛欲裂。
她盯着手机的来电提醒，直到屏幕熄灭，亮起、熄灭，亮起、熄灭。
老陈说：“许小姐，怎么不接电话啊？”
她在后视镜里对着老陈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陈叔，你开车比以前更稳了。”
老陈憨笑了两声，“顾总说我如果还要一意孤行，他就要辞退我，没办法喽，只能慢慢开了。”
许念今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老陈答：“顾总的住所。”
江晓晨没再打电话过来了。
顾星赴的房子在一个著名景区对面，占地面积大，风景也好。许念今问老陈：“为什么顾哥总喜欢买别墅？”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一个人住，为什么要买那么大的房子？许念今不喜欢大房子，太大的房子对她来讲没有安全感。
她喜欢小小的房间，一眼望到头也没关系。
老陈答道：“反正都要买，索性就买大一点儿了吧。”
顾星赴进门的时候，在玄关就听到了许念今的声音，她问保姆：“为什么房间没有衣柜？”
李阿姨道：“有专门放衣服的房间，我带你去。”
“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