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大恩

    这几日谢府平静到鸟鸣与虫声都可以听见,与掀起滔天巨浪的京城截然不同。谢家处于巨浪中心,却没有被拍打到。谢祁钰虽在屋中,却依旧很忙,这件事确实由萧家以及曾经的后党所为,可即使大多数萧家人作恶多端,有些人依旧无辜,谢祁钰不想牵连无辜之人,如此多了许多事情要做,也是该做的。没几日,谢祁钰去上早朝了,他穿着紫色的官服,刚进宫城,周围围满了人,但却比从前更像一个人走上朝堂。走进殿前,站在匾下,脚步停了一停,灼灼日光,洁洁白云。他没有抬头看头上的字,但这四个字一直在他心中。

    谢祁钰在上早朝,而郦沁舒如今开始处理府中的事情。管家,暗卫,侍卫,以及其他事情都需要重新布局。有些要与与祁钰一起商量,有些可以先做安排。事情繁多,短时间是做不完的。

    祁叔怕自己离世后,就无人打理家宅了,故而有教导几位后生,以为日后做打算。没想到,提早了。其中,祁叔最器重的就是陈平声。陈平声跟着祁叔许多年,办事稳妥,脚踏实地,头脑也灵活。

    “陈平声见过夫人。平声,年三十七,已娶妻,妻京城人士,家中小有经营。平声的父亲也是祁家军,如今父母俱已离世。平声还有一兄长,在外从商。祁管家离世,平声深感伤痛。”

    “快请起,祁叔离世,大家都万分心痛。我虽然和祁叔相处的时间不多。却也能感受到祁叔的为人,并深深钦佩。祁钰和祁叔都很信任你,自然我也信任你。以后,谢府需要你多多出力了。”

    “公子夫人还有祁管家抬爱了。平声一定竭尽所能。”

    “接下去这段时间会很忙碌。谢府离世的以及受伤的人数已经统计好了。一定要好好埋葬,好好救治。以及要善待他们的家人。他们都是自家人。”

    陈平声没怎么见过柳韵倚,也不甚了解。但是祁叔对她的评价极高,今日又说了此番话,这让陈平声对夫人心生好感。

    “是,平声会安排好。”

    “在这一次中离世的人,问问他们的家人,葬在何处,可有想法,若是有,谢府在银子上一定要做好,若没有,就谢府来安排。”

    “大人名下有一块地很合适,在京郊,风水很好。”

    “到时候问问祁钰,这地方是不是早有打算,或是更合适的。若是没有,就这么办。可惜,那些暗卫们不能明面上在京城大葬了。陈管家,那你将除了暗卫的都安排清楚。暗卫我和祁钰再商议。祁叔的葬礼,我和祁钰亲自准备。”

    “是,夫人,平声必定做好。”陈平声退下。

    “张叔,你来了。许久不见,知道您好,我和祁钰都很安心。先喝杯茶,你来此,辛苦了。”

    “多谢您和公子挂念。有什么是老夫能做的?”

    “谢府中的人大多都是谢家和祁家留下的老人以及后代。这一次的暗杀,太多人离开。府中人手不够。侍卫大多都离世了。可找人这件事,我交给任何人都没有交给您放心。还劳您帮忙。”

    “谈何帮忙,这是老夫应尽的本分。老夫明白此事的严重。毕竟整个京城都知道谢府缺了不少人。怕是会借此机会在谢府中安插人手。决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劳烦张叔了。”

    安排好这两件大事之后,郦沁舒开始处理谢府的日常琐事。从前都是祁叔来处理。没有交给陈平声是因为想让他集中精力办好第一件事。并且,祁叔走后,自己还是多了解一些,毕竟陈管家的能力到底不如祁叔。自己多忙些,也能帮些忙。

    谢府已经是干干净净的,可还有许许多多的事,谢府不止一个管家,各个方面加起来有八个。而郦沁舒光是看这八个人呈上来的东西就看了将近两个时辰。

    “夫人,刚刚上手,不必心急,总要慢慢来的。”绿竹安慰我道。

    “谢谢你,绿竹。这几日你也受惊了,跟着我又很忙碌,都瘦了。”

    “姑娘更是心焦。绿竹很心疼。”

    ”没事,过几日要去看爹爹和娘亲。总害他们担惊受怕。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祁钰还未回来。”

    我心中担心,他身上的伤连大半都未好。又想起长长的宫道,高高的台阶,还有围着他的朝臣,高坐着的皇帝。

    “夫人,巳时了。”

    “备车。”

    萧远瞻心中在意谢祁钰的身体。下朝比平日已经早了许多。可谢祁钰是受伤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无论是上朝前还是下朝,都被无数人围着,又有许多的问题。众人都想知道那日的详情,这几日谁不是人人自危。幸好,皇帝派了殿前司,亲自送谢祁钰出宫门。

    “这群臣子,没看到他脸都白了。还把人耽误在路上。朕都没有多留谢祁一会儿。”

    “陛下的胸怀,哪是那些人可比的。”

    “马车有安排好吗?朕轿子都准备好了,若真坐了,明日铺天盖地的折子又要来了,一大堆的大道理。”

    “谢大人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外了。沈将军此刻应该已经把人送到了。”

    沈宗承,有名的冷面将军,和谢祁钰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也算不上敌对。算是独来独往。

    “谢大人此番受惊了。慢走。”

    “多谢沈将军关心。今日不多叙旧了。告辞。”

    马车停在宫门外,我心中焦急,不想有所交际。故而马车选的低调。但也十分舒适。谢祁钰一出宫门,鸣山就告知他,“夫人来了”。

    谢祁钰很激动。心中的喜悦怎么也压不住。马车倒没有停的很明显。但谢祁钰很快就发现了。他不顾自身的虚弱以及外人都看法。走的飞快,几近奔跑。

    我看到祁钰跑来,赶紧下马车,正好,抱住了他。毕竟谢祁钰已经在朝堂上站了接近两个时辰。如此的身体状态,体力早已不支。

    我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擦掉他头上的虚汗。

    “我来了,我们回府。”

    谢祁钰两只手紧紧环住郦沁舒的腰,他忍住把自己的头埋在她的肩上的想法,那样对她的名声不好。

    “好。”

    上了马车后,郦沁舒本不想和他并肩而坐,两人并肩坐有些挤,怕牵扯到他的伤。没想到,祁钰先开口了。“阿圆,和我坐一起,可以吗?我有些坚持不住,借我靠靠。”如此,郦沁舒怎么拒绝。谢祁钰将头埋在她的脖子上。双手环住她。看起来整个人都在郦沁舒的身上,但其实没有多重。而且窗户是关上的,外人决计看不见。

    “祁钰,你这样不会掉下去吗?”

    “不会,这样好受多了。”谢祁钰心中热意腾起。

    回到谢府,我赶紧把祁钰扶进屋中。“祁钰,若无大事,先休息。我让厨房将膳食送到屋中。”“我没事,阿圆也休息会吧。早上你定然在忙。”“家宅,房产,钱财,经营。从前学过,但没有真正操持过。我要做的好。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呢。我怕会出问题。”

    “不会,我相信阿圆的能力。”

    “我想之后再去青州的时候,问问父亲,管先生的一生,毕竟我们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二是你想想祁叔的生平,我们总要做点什么,让这些对我们意义非凡的人留下些什么。”

    “阿圆说得对。是要做的。”

    “还有府中的人的后事大多安排好了。陈管家提议京郊的一块地作为侍卫们的墓地,地方靠近河溪庄。暗卫还要和你商量,毕竟明面上这些人不是谢家的了。”

    “安排的很好。接下去你要更加辛苦了。”

    “你也是,先生和祁叔走了,更能体会到不易,从前他们替我们分担了许多。”

    “我不及你辛苦,先生说我们都是明面上的人,暗处需要有一个人在。他安排好了。家宅之事,我再想办法。”

    “先养好身体,处理好眼前的事要紧。”

    “阿圆,多谢你。这一次,多亏有你。也是我让你陷入险境了。”

    谢祁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翡翠镯子。

    “本想着昨晚悄悄给你戴上的,想着还是你醒着时给你戴上。”谢祁钰知道郦沁舒欢喜的是什么,纯粹的爱意,无边的美景,家人的相守团聚,天下的大治。可没有一样,如今他能给她。唯一有的第一个,他却不敢给他。因为可能会给她造成负担。只能以这些东西以表心中重视。

    我与祁钰的双眼对视。他的眼神干净,我却觉得好像藏了些什么,好像是愧疚,又有些遗憾。

    我想安慰安慰他,这不是他的过错。他差点就没能从鬼门关回来。而且受了大委屈。郦家本是凶手,却成了救命恩人,谢家还要感恩戴德,听着天下对他们的夸赞之语。

    我伸出手,祁钰轻轻拉拿着我的手,给我戴上。深绿色的翡翠镯子与红绳相映。

    “祁钰,无需多言谢意。这一次的难关,是我们还有谢府以及许许多多的人一起过来的。比起先生,祁叔以及拼杀的人还有其他人,我做的不算什么。”

    这次,郦沁舒不仅仅只是去了一趟郦家那么简单。她做了许多,至关重要。她孤身去郦家,去听管知微教诲,学习,稳住谢府,安排下面的人事务。本身就是她和他一起撑起谢府,一起冲着天下大治奋斗,从前可能谢祁钰多些,这一次他倒下,她站起。做的很好,以后更是互相扶持,起鼓相当。

    接下来的一个月过的飞快。祁钰非忙碌。我也是,数不清的见面,谈话,以及事情。

    接连的刺杀,让陛下痛下决心,严肃处理。

    “阿圆,情况有变,原本安排在日暮,是想着事情会少许多。但恩师忽然找我过去商议事情。那人怕是无法亲自接待了。其他的都不变。只不过见面会晚些。”

    “祁钰,不若我先招待,第一次就把人晾着,怕是不妥。”

    “来人我们是第一次见,不知究竟如何,我怕你有危险。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到时候我来赔罪,好吗?”

    “也好。”

    等谢祁钰回来,已是深夜。

    “小谢大人,师娘给你准备了宵夜,你喜欢的酒酿圆子,给尊夫人也准备了一份。不知道是否已经休息了。改日方便的话,带来给师娘见见,可好啊?”

    “多谢师娘的厚爱,师娘辛苦了。一定尽快携妻来见师娘。”

    “也就是你在,师娘才愿意这么晚了,还会准备宵夜。为师一般可没有这个福分。”

    “你别听你老师瞎说,他上了年纪,牙口又不好,故而才吃不上。”

    “老师和师娘真的很恩爱。”“还是第一次听小谢大人说这些话。不愧是成亲了。”

    “学生告辞了。”

    谢祁钰回到府中,发觉屋子的灯仍微亮。

    “阿圆,我回来了。”人未推门,声音先到。

    郦沁舒倚在窗户边,看着窗外一棵棵翠竹。听到推门声,拿起边上的烛灯,转头,起身。

    “你回来了。辛苦了。”

    “不辛苦,多谢阿圆等我。改日早些休息。若是太晚,我去书房就好。”

    “没事,我等你的,正好想想府中的事务。手上拿的什么?”

    “师娘给我们准备的酒酿圆子。”

    “首辅夫人很贴心。”

    “阿圆要尝尝吗?”“定然要吃的,不然辜负了夫人的一番心意。”张知韫虽是给两人准备的却没有用两个碗,而是一盏大些的碗。谢祁钰和郦沁舒贴近房中唯一的蜡烛,共享一碗酒酿圆子。

    烛光暗暗,人影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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