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醉意
霍格沃茨城堡前面的一块草坪被变成了一个岩洞，里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仙女之光——里面至少有几百个仙女坐在魔法变出的玫瑰花丛中，或是在圣诞老人和他的驯鹿的雕像上面扑扇着翅膀，才能发出这样的光。
西尔维娅挽着斯内普的胳膊，从仙女们的柔光中走进了礼堂，礼堂里满是叽叽喳喳的穿着各式各样的礼服的学生们。墙壁上布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霜，天花板被装饰成了星光灿烂的夜空，还挂着好几百只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学生们坐在一百张点着小灯笼的小桌子边，教授们和他们的舞伴坐在一张大圆桌边上。
麦格教授穿着一件红格子呢的长袍，帽檐上装饰着一圈花环款款从礼堂的门那里走了过来，在她身后是四位勇士与他们的舞伴们。
塞德里克·迪戈里·和拉文克劳的秋·张，如一对金童玉女一般挽手走来。身后是芙蓉·德拉库尔和罗杰·戴维斯一起，戴维斯看上去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邀请到德拉库尔做他的舞伴。他的眼睛几乎要长在德拉库尔身上了。哈利和帕瓦蒂站在一起，但说实话，他们看上去完全由帕瓦蒂主导了，哈利就像个小孩一样尴尬地跟着她的脚步走向主宾席。
不过如果要选今晚最夺目的女孩，西尔维娅一定会选赫敏。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之前的赫敏了，她对她的头发施了一个柔顺咒或是用了一些美发魔药，总之它现在看上去变得柔顺而有光泽了，在脑后挽成了一个高雅的发髻。她穿着意见飘逸的浅紫色的长裙。以及——她把门牙缩小了，紧张地露齿笑着。
她的舞伴是威克多尔·克鲁姆，这让那些克鲁姆追星俱乐部的成员们在她挽着克鲁姆手臂走过礼堂时频频投去极度憎恨的目光。
勇士和他们各自的舞伴走到主宾席坐下，邓布利多和马克西姆女士高兴地笑着，卡卡洛夫则是看着克鲁姆和赫敏站在一起脸上的表情相当严肃。卢多·巴格曼热烈地欢迎，而巴蒂·克劳奇则是根本没有来，派来了珀西·韦斯莱。
西尔维娅把注意力收回到自己的菜单上来，今晚的猪排和红酒烩牛肉都是用的和往常不一样的做法，她都想尝一尝，但绝对吃不完。
“你点一份猪排，我想吃，分我一口。”她悄悄地靠近斯内普，小声说道。
斯内普果然按她说的，对着自己的盘子清晰地说了一句“猪排”，猪排立刻出现在他的盘子里。
西尔维娅的匈牙利红酒烩牛肉也在她话音刚落时就出现了。她用叉子叉走斯内普盘子里那块他切好的，并把自己的牛肉分了一半给他。
今晚的蜂蜜酒似乎是哪家酒馆里的珍藏，十分醇厚，西尔维娅忍不住喝了一杯又一杯。酒液顺着她的喉咙滑入，它独有的醇香让她渐渐忘了美食，只顾着享用美酒。
“西尔维娅，”西尔维娅感觉到斯内普在桌子底下轻轻扯了扯她的手，“少喝点，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西尔维娅睁大双眼，有些不满地看向他：“我又没醉！”
她声音大了点儿，把在旁边满意地享用熏鱼的庞弗雷女士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看了看他们的小动作，偷偷地笑了。
东西都差不多吃完了，邓布利多站起身，叫同学们也站起来。然后他一挥魔杖，所有的桌子都嗖地飞到了墙边，留出中间一片空地。他又变出一个高高的舞台，贴在右墙根，上面放着一套架子鼓、几把吉他、一把鲁特琴、一架大提琴和几架风琴。
古怪姐妹在他变好舞台后一起拥上，获得了观众们兴奋又热烈的欢呼和掌声。其他几张桌子上的灯笼都熄灭了。
勇士们该跳第一支舞了。
整间礼堂里只有舞池的地方灯火通明，四位勇士带着他们的舞伴步入舞池，随着古怪姐妹的音乐缓缓起舞。虽然细看有几位的舞步相当生涩，但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很快，许多人也加入了舞池，勇士不再是大家注意的中心。
邓布利多和马克西姆女士一起跳华尔兹，虽然他们站在一起邓布利多简直成了一个小矮人，马克西姆比他的帽子尖还要高得多。卢多·巴格曼邀请了麦格教授，他牵着麦格教授的手让她转圈。赫敏和克鲁姆搭配得相当的好，他们今晚的光芒与默契不输任何人。
斯内普正在防止西尔维娅拿走他手里的酒杯，免得这个小醉鬼醉得更神志不清。
“不！你不能抢走我的酒杯！”西尔维娅完全忘了跳舞这一回事，坐在他们附近的教授们似乎都对跳舞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有海格兴致勃勃地去邀请刚和邓布利多跳完一曲的马克西姆女士。西尔维娅露出不满的神色，一双褐色的眼睛望着斯内普。
“不，你已经太醉了。”斯内普拉着西尔维娅试图在她还没有醉的过火的时候把她带回家去。
“西弗勒斯。”
斯内普放下要去揽过西尔维娅肩膀的手，抬头用他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望着站着的卡卡洛夫，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我们能……我是说，我们能出去谈谈吗，一会儿就好。”
卡卡洛夫和之前神气扬扬的模样有些不同，他抿紧了嘴角，眼睛里带着些惶恐，连声音也是沙哑的。
斯内普轻轻地跟西尔维娅耳语几句，西尔维娅微微地点点头，斯内普这才放下杯子，站起来和卡卡洛夫一起走出了礼堂。
他的背影一消失，西尔维娅就立马拿走了他放在桌子上的她的酒杯。
或许是因为今晚的氛围太欢乐，又或许是因为一股莫名的冲动，也或许只是因为今晚的蜂蜜酒太过香醇。
总之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直至脸颊飞上红晕，脑袋也晕乎乎的。
她似乎总感觉这样美好的酒，不会有再喝到的一次。
斯内普很快就回来了，他一回来就知道西尔维娅并没有听他的话乖乖把酒杯放下。他叹了一口气，把西尔维娅小心地扶起来，准备离开礼堂。
“以后绝对要禁止你喝酒。”他说。
“你不能这样！”西尔维娅抗议，“我只是喝了一点蜂蜜酒而已，我还能跳舞呢。”她扯着斯内普的胳膊要往舞池里走。
“你不能跳舞，你应该回家喝杯水然后醉醺醺地躺在床上睡觉了。”斯内普说，“或许在你睡着之前应该先喝一杯醒酒汤，别指望我会给你调一杯没有怪味的。”
“我不睡觉！我要跳舞！今晚可是圣诞！”
“是的，今晚是圣诞，圣诞节不让酒鬼跳舞。”
斯内普及时在还没有学生看见他们的天文学教授醉态时半拖半抱着西尔维娅离开了礼堂，只留下邓布利多看他们靠在一起离去的背影时那扬起的笑容。
从门厅到前门的台阶，西尔维娅突然安静下来。玫瑰花园里的仙女之光闪闪烁烁，周围都是低矮的灌木丛，装饰华丽的曲折小径和巨大的石雕像。花丛里时不时有一些暧昧的声音传来，想来今晚诞生了不少情侣。
他们在寒冷的晚风中依靠在一起走着，礼堂里音乐的声音顺着晚风飘进他们的耳朵。西尔维娅的滚烫的脸有一些凉下来，斯内普给她带上了帽子，并给她变出一条围巾来给她围上。
城堡里通向魔药办公室的路也都充满了圣诞装饰，槲寄生和冬青编成的花枝上坠着鲜红的果子，金色的铃铛和银色雪花在灯光上越发闪耀。
斯内普在走进室内后把帽子给西尔维娅取下来，拉着她走下楼梯。
“西弗勒斯，”西尔维娅慢慢地开口。
“嗯？”
西尔维娅停住脚步，站定不肯往前走一步。
“这里有槲寄生。”
西尔维娅的眼睛里仿佛有这世间最清澈的湖水，让斯内普清晰地看见倒映在她眼底的自己。
他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在别人心里他占据了一个最重要最重要，能在眼睛里看到的位置的感觉。
西尔维娅拉着他的手臂，将自己的唇轻轻贴了上去，渐渐加深这个吻。斯内普尝到了她唇间浓浓的蜂蜜酒的味道，那确实是很不错的酒。
他们此刻也不过只是一对普通的在槲寄生下拥吻的情侣。
“其实我之前和特拉弗斯也在槲寄生下亲吻过，这说明槲寄生的传说也不过如此。”西尔维娅在之后感叹地如是说。
“我该感谢你的诚实吗，格林格拉斯小姐？”斯内普露出了相当难看的表情。
“看来酒精冲昏了你们的头脑，格林格拉斯和斯内普，让你们在路上就做出像不懂事的年轻学生一样的行为。”
西尔维娅和斯内普在听到有来人的声音时就赶快分开了，穆迪正咚咚咚地用他那条木腿恶狠狠地踏着地板朝他们走过来。
城堡里所有的学生要不就是在礼堂里，要不就是在外面和舞伴或者说是情侣一起散步，城堡里现在空空荡荡，这也是他们敢放心大胆地在这里亲吻的原因。结果却没想到穆迪竟然这么早就离开了礼堂，明明他们走之前斯内普还看到他和斯普劳特教授一起跳舞。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穆迪。”斯内普站在西尔维娅身前，一只手还拉着她免得她因为醉意而摔倒。说实话他们一直尽量避免在学校里亲近，只不过今天是圣诞节，他们未免有些疏忽。
这对间谍们来说确实不是个好事情，在形势越来越紧张的现在，他们得重新把脑袋里的弦绷起来了。
“哈，”穆迪眼眶里的蓝色魔眼滴溜溜转着，却始终不离斯内普身后的西尔维娅，“我一直盯着你们呢，在卡卡洛夫今年也来到这里之后，你们最好注意点，最好别被我抓到了。”
“你的疑心病越来越严重了，穆迪。”斯内普不甘示弱地说，他不知道刚刚和卡卡洛夫的对话有没有被穆迪听到，那个胆小鬼，他忍不住在心里又唾弃了一番卡卡洛夫。有一点异动他就已经慌不择路了。“你最好也注意点，我毕竟是个魔药教授。”
西尔维娅皱着眉看着穆迪，他那只魔药看得她极其不舒服。“穆迪教授，你既然被邓布利多聘请来，最好还是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比较好。”她脑袋昏昏的，说完就闭了闭眼睛，晃了一下。
不管穆迪的那双眼睛有没有盯着他们，斯内普拉着西尔维娅直接转身离开往办公室走去。明天还是圣诞节假期，他们可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蜘蛛尾巷里黑暗一片，斯内普挥了一下魔杖，将壁炉里的火点起来。西尔维娅自己往沙发上一坐，把脸靠在冰凉的沙发扶手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斯内普不一会儿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深褐色的醒酒汤，西尔维娅在杯子靠近的时候就闻到一股里面的怪味，忍不住往后躲了躲。
“喝掉。”斯内普铁面无私地说。
“闻着就很难喝！我想要柠檬味的！”
“醉鬼没资格提要求。”斯内普把杯子塞进她手里，自己蹲下身来帮她把高跟鞋脱掉。
西尔维娅一鼓作气，把杯子里的东西一口气喝掉。比起魔药来，醒酒汤并不算太难喝，她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一只手撑着头，拉着斯内普坐在她旁边。
醒酒汤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真正起效果，其实这也不能让她今晚就清醒，只是避免她第二天起床之后头疼。
“卡卡洛夫今晚跟你说什么了？”
“你说呢？那个懦夫，感觉到不对了就想逃走罢了，想让我帮他。”
西尔维娅用手托着头，歪着看斯内普。良久，她问：“他真的会回来吗？”
斯内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知道的，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一滴泪水突然从她的眼角划过，将她的眼妆晕染开，使得她原就因喝酒而变红的眼角更添一份破碎。
斯内普想找张纸巾给她擦擦，可桌子上的纸巾用光了。
“我想想…清理一新？”
他有些迟疑地用魔咒给她清洗了一下脸上的妆，遭到了西尔维娅的强烈抗议。
“这不是这样卸的！”
但至少她的妆确实是被清洗干净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加入食死徒吗？”
“嗯，为什么？”斯内普配合地问。
“为了格林格拉斯，也为了我自己。”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让她今晚特别想说话。西尔维娅的又一滴泪水滑落，流过脸颊，隐入发际。